雲知處心念動處,顛倒飛盤在空中飛也似的一個迴旋,便將東方天籟接住,那邊花漫天也拋出了趕月舟,飛快的躍身上去。愛睍蓴璩忽聽撲簌簌一聲,漫山火光中忽然騰起了一個黑影,是墨離爲避三昧真火,現出了鴆妖的原身,雙翼上猶掛着火焰。
世間傳言中,鴆通體漆黑,雙眼赤紅,形貌可怖。可墨離的原身更像一隻金雕,只是羽毛是墨一般的純黑,沒有任何花紋,尖喙極長,色做鮮紅,雙晴也是紅色。他不住鼓翅想要將雙翼上的三昧真火撲滅,可是三昧真火何等歷害,哪會這麼輕易擺脫?
花漫天目光瞥過,擡手擲出一把飛刀,將他沾了火的羽毛削去,鴆血同時落下,但傷口隨即在三昧真火的熱力中封住,墨離在空中飛的歪歪斜斜,也許是顧及鴆血之毒,竟不向兩個飛行法器飛來,只在空中四處盤旋。
而與此同時,池畫月手中又出現了那柄紙傘,傘上似乎刻了極高明的闢火訣,沖天倒卷的火焰竟瞬間退避三尺,他紅袍一擺,趕上前來,衝進了顛倒飛盤。此一戰蟾蜍族幾乎全軍覆沒,池畫月顯然也發了狠,定要強擄花似錦而去,雲花兩人剛纔打開了顛倒飛盤的門,想救下東方天籟,一時不妨,竟被他探入了半個身子,他隨即扣緊了門邊,另一手便往花似錦抓來。
三昧真火中,所有的隱身符都沒了效用,雲知處的身形也顯了出來,他急擡手結印,一掌擊出,曇現亦現出優曇波羅原身,上前夾擊,顛倒飛盤中空間狹小,只能勉強站直,門更是極小,三人近身以命相搏,招式壓根就施展不開,池畫月一時進不得飛盤,但兩人也沒法把他打落下去,顛倒飛盤在空中不住晃動,越來越低,東方天籟的身體也是搖搖欲墜轢。
三昧真火乃寂滅之火,可焚盡一切不淨不潔之物……而在佛陀眼中,世間種種,各有不淨不潔之處,所以不管是甚麼落到下方火海之中,都會立刻被燒成灰燼。
花漫天的趕月舟能避凡火,卻不能抵擋這三昧真火,不能飛的太低,且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施爲,只怒的雙眸雪亮,他生來聰明絕頂,順風順水上萬年,從未如此刻這般無奈。花似錦盡全力令飛盤穩定,一邊眼睜睜的看着面前三人,可是距離實在太近,三人動作又是極快,她手裡早就扣好了金針,卻不敢發出。
似有意,似無意,雲知處的腳尖忽然掃到了她的衣襬,然後連踏三步,勁腰微擰,在她面前轉了半個圈子,恰好讓開了她與池畫月中間的位置。花似錦心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幾招之後,雲知處果然又是連踏三步,一個旋身,花似錦一咬牙,手中金針激射而出,池畫月握傘的手一顫,竟被金針擊中,紙傘失手墜落,火舌瞬間倒捲上來酏。
本來這三昧真火若是他自己修煉,絕不會傷到他,可顯然這是他不知用何處法子得來,居然敵我不分,很快便引燃了他的紅袍。池畫月痛哼一聲,扣着門的手一鬆,便直跌了下去。
飛盤中的三人剛鬆了一口氣,眼前忽然桃花漫卷,池畫月垂死掙扎,竟又拋出了修羅桃花的長索,恰好纏住了雲知處的小腿,大力拉扯,雲知處距門口只有一步,一時不防,竟被他硬拉了下去。主人遇險,曇現立生感應,瞬間化入了他的血脈之中。
花似錦大吃一驚,急翻身撲到門口,便見池畫月落在了紙傘上,身上火焰頓熄,他腳尖一點,連人帶傘滑開數步,桃花長索一鬆,雲知處便直落入了火海之中。花似錦心頭劇震,想也不想,便要跟着躍下,花漫天急了,也顧不得三昧真火,身子一長,便從撥雲舟中躍入了顛倒飛盤,強把她拖入懷中。
忽聽池畫月輕咦了一聲,花漫天急低頭看時,卻見那火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極速向雲知處的方向聚攏,竟瞬間凝成了一個高高涌起的紅色浪尖,將雲知處的身體托起,他竟懸空定在了半空之中。雲知處顯然也覺訝異,猶豫了一下,便在火海中試着邁步,向池畫月的方向走去,隨着他的走動,三昧真火亦隨之涌動,一股一股細小浪花此起彼伏,一路支撐他的足底,竟似乎龍族行走在水面上一般。
池畫月看在眼中,驚駭之極,哪敢戀戰,轉身就走,傘面如水中扁舟,飛快的在火海中滑動,轉眼已有數丈之遠。雲知處腳下雖有無形的火焰支撐,卻畢竟無可借力,又尚未掌握其中關竅,速度快不起來。而此時兩人都在三昧真火之中,世間一切俗物還未接近,便已經被焚化,也無法施展金針暗器之類,花漫天和花似錦只能眼睜睜看着。
雲知處追了幾步,眼見不及,索性便盤膝坐下,飛快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架瑤琴,略略靜心凝神,雪袖輕擡,觸指琴絃,錚然一聲。池畫月腳下一滑,竟險些從傘上跌落,急回過頭來,一咬牙,便取出了一杆玉簫。
眼前情形,即是詭異,卻又絕美,池畫月一身紅袍,足尖點在傘上,橫執玉簫,銀色極長的髮絲迎風飛揚。而他的對面,那個雪袍玉帶的人類少年,就這麼懸空安坐火海之上,火色鮮紅,火舌捲動,他的衣衫卻有如新雪,神情靜謐,眉眼俱是難描難畫般的美好,修指如玉,勾挑撥弄,映出點點流光……他明明在動,卻似乎極靜,安坐蒼穹的靜,俯視蒼生的穩,敗中求勝的從容……
琴聲清越,簫音悠揚,簫音看似平和,卻在瘋狂進擊,而琴聲似乎初學乍練,只能見招拆招,守定一方。這種情形與剛纔花漫天與池畫月聲音交戰差相彷彿。須知世間一切以聲音馭使的法門,都是以擾亂對方心神爲目的,只有方纔花漫天與池畫月兩人聲音交戰時,兩種聲音都是一種強大到可以感知的力量,幾乎有體有質,卻又是無形無影的力量。
花漫天低頭聽了片刻,隨手將花似錦推回飛盤裡面,也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架瑤琴,略略起手撥弄,琴音叮咚,如珠玉相叩,卻是斷續的,不成曲調,也不參與二人的交戰,只似一種隱約的指引,雲知處本琴技高超,卻不韻聲音化形之術,只是在剛纔兩人的交戰中心有所悟,倉促出手。花漫天這一指點,於他的確是及時雨,只是低低幾聲,雲知處的琴音便跟了上來,花漫天仍舊撥弄,他的琴音便漸成曲調。
花似錦被花漫天推在了一角,努力平抑心神,靜聽兩人聲音交戰,感覺中,這兩種聲音竟似乎化做了兩個活生生的人影,一人銀髮紅袍,眉眼別緻,手中桃花索如同數條靈蛇,分進合擊。而另一人輕袍緩帶,漆黑長髮散落滿身,鳳瞳湛湛,手中長劍似乎行雲流水,衣袂飄揚宛若流風迴雪……紅袍者着着搶攻,雪袍者從容應對,漸漸的,雪袍者手中長劍已經穩穩壓住了桃花索的攻勢,劍與人似乎已經合二爲一,從心所欲。
一時她滿眼滿心,似乎都是這雪一般的衣衫,墨一般的黑髮,那對清湛湛的鳳瞳,既熟悉,又陌生;極切近,又遙遠;親入骨髓,卻又高高在上……明明就是錦兒的雲哥哥,轉眼間,又似乎化身爲九天之上,神霄絳闕間的神仙……
越是聽,這影像便越是清晰,那雪袍人影,便愈似乎高高在上,天遙地遠……花似錦心裡忽然一慌,急撲到門前,花漫天早停了琴音,見她過來,便讓開了門的位置,將顛倒飛盤變大,隨手將飛盤頂上的東方天籟拖下來,着手救治。
花似錦低頭看去,火海中,仍舊是一個活生生的雲知處,正安坐撫琴,手指每一撥弄,指尖與琴音相觸之處,竟似乎漸漸有光芒顯現,宛如流星的光尾,閃着刺目的雪色光芒,向池畫月擊去。池畫月的蕭音終於一頓,一口血溢出了薄脣,他一個踉蹌,竟險些從傘上跌落下來。
他一失神之機,優曇波羅花枝再次顯現,一個伸展,便將他縛了起來。雲知處隨即站起,收起了琴,腳下微滑,將他連傘帶人拎起,花似錦急馭了顛倒飛盤迎了上來,雲知處便拎着池畫月躍入,將他擲在一角。花漫天百忙中隨手一針,池畫月便一聲不吭的昏厥了過去。
雲知處隨即轉頭向花似錦一笑,眉眼間風致清雅,意即“我沒事”。
明明大戰初歇,可是他身上卻無絲毫煞氣。只瞧着這熟悉入骨的淺笑,那對墨琉璃一般清亮的鳳瞳,她就覺得心頭一定,想也不想的躍入他的懷中,用力抱緊了她。雲知處安慰的擁緊了她的腰,伸手輕撫她的頭髮,看下方時,三昧真火的火海已經漸漸平熄,鮮紅的火色也變的淺淡,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地面。但三昧真火焚過之處的地面,居然是白色的,全不是凡火焚過的純黑。
雲知處想了一想,道:“花長老,錦兒身上,究竟有甚麼秘密?令蟾蜍族如此不惜一切?令如此高階的修士以命相拼?”想了一想,又續道:“令鴆妖如此如影隨形?”
花漫天倒真沒想到,他第一句居然問這個,他應該有很多事情想問,卻毫不猶豫的先問了關於花似錦的。他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竟是十分複雜,道:“錦兒眉間有仙骨……”一邊把事情說了。
雲知處頓時凝起了長眉,忽然池畫月那句“不會傷她性命”。眉間印堂與妖族至關重要,若強取她眉間仙骨,卻令她不死,自然可以做到,卻當真如花漫天所說,要落個不死不活了。
花似錦想了一想,並不十分在意,從雲知處懷裡直起腰來,道:“大花花,爲什麼雲哥哥不怕天火?”
花漫天道:“我不知道。這要問他了。”
雲知處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可是,我覺得這三昧真火,便如蟾蜍之毒,仍舊是一種力量……”他遲疑了一下
,續道:“而且,我覺得這力量並不如何純粹,也不如何可怕……”
三昧真火焚淨世間不淨不潔之物,乃是寂滅之火,而蟾蜍毒卻是污穢惡毒之物,在他眼中,竟全都是一種力量?而且不夠純粹?那甚麼纔夠純粹?天火麼?花漫天微微眯眼,猶豫了一下,才移開身:“倘若如此,你試試看,能不能吸取他身上這種‘力量’,救他一救?”
在飛盤頂上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又離三昧真火這麼近,可憐的東方小蛇蛇已經快要被烤熟了,雪色的髮梢都捲了起來,倒跟他妖嬈的眉眼十分相配。雲知處急走上前檢視了一下,道:“似乎可以……可是即使我將這股力量吸入我體內,這種力量造成的傷害卻不會消除。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我的身體中,好像有另一種力量,可以將這種力量提煉昇華,令他不但傷害盡消,且修爲有所提升……但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花漫天淡淡的道:“這具身體與他也不過是個殼而已,丟了便丟了,再說也早就燒的燒不多了,你儘管試試就成。”
雲知處微微凝眉,花漫天話雖刻薄,卻也是實情,他終於還是平擡了手,手心中漸漸有煙霧似的影子晃動,細看時,居然是一小簇透明的火焰……他駢了兩指,略略指引,將這道火焰自東方天籟印堂處緩緩注入,然後收回手來。
果然是天火……雲知處雖然是木火雙靈根,可是藥術纔到六階,術法修爲也剛晉高階,尚未正式煉丹,也尚未真正學習控火,可是他剛纔在三昧真火中安之若素,汲取了三昧真火的力量,又這麼舉重若輕的以此爲基,化出了天火……這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他是金身大成的神仙,只不知爲何,身在人間。
其實本來花漫天與墨離的想法差不多,認爲他有可能是花似錦成仙的接引之人,也或者是她的劫數,可是現在看來,花似錦所謂的仙緣,本來就應在他身上,未必是花似錦要成仙,只是她將與神仙結緣……
花漫天一時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可是現在這種情形,蟾蜍族幾乎全軍覆沒,池畫月不知是何身份,卻被雲知處所擒,別的雖不知,可是碧眼蟾蜍一族,最少還有一個露過面的池瑤活着,花似錦這仙骨的秘密只怕守不住了,他就算拼盡全力也未必能護得她周全……可如果現擺着一個神仙,那,不管有多少人,多少事,都不過是令他成長的鋪路石……花似錦可以平安,他當然求之不得,可是他護了一輩子的小狐狸,此時此刻,卻要依賴旁人之手求得安寧,這讓他心裡十分十分的沉鬱……
雲知處瞥了一角的池畫月一眼,問道:“花長老,什麼是星主石?”
花漫天猶豫了一下,竟有幾分感慨,伸手撫在了顛倒飛盤的壁上:“其實我並不知星主石是甚麼,只是,我之所以成爲妖族長老,便是爲此。”
原來花漫天昔日術法初成,遊蕩人間,誤入了一個名叫衆星之塢的地方,無意中陷身結界之中,一時好勝,便花盡心思,將結界中的機關全部破解,最後便進入了一間靜室,靜室中的牆面仿北斗七星之形排列,星位上便依次嵌着這七塊星主石,當時星主石已經少了一塊,留下一塊凹陷,花漫天伸手觸及第二塊,那星主石便自行投入了他手中。之後妖王便現身出來,他便成了妖族的長老。
這種種情形顯然極複雜,花漫天卻說的十分簡單,花似錦越聽越覺得他所說的靜室,跟藥王山匯玉閣中的所謂藥神大殿十分相似,可是細問了幾句,終究不得要領,雲知處低頭思忖,花似錦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雲哥哥,你記不記得,我們當時剛進藥王閣時,有一個藥王閣主的石像?”
雲知處側頭道:“嗯?”
“他手裡的玉簡,質地跟我們的小石頭很像,跟池畫月的劍也很像,我當時一見到那石像,便覺得胸口發熱,今天見到池畫月的劍時,也是如此。”花似錦一邊說,一邊就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石頭,看了雲知處一眼,雲知處點了點頭,她這才送到花漫天手上:“大花花,這是雲哥哥的家傳之寶,你瞧瞧,這會不會也是一塊星主石?”
花漫天瞥了一眼,他在當年花似錦第二次化形時,就見過這塊石頭,當時的確覺得跟星主石質地相似,可是當時情形,實在沒法分心在此,便疏忽了。後來雖然又見過幾次,但畢竟只是質地相似,他又早將他的星主石煉化成了顛倒飛盤,沒辦法比對,所以也沒在意。現如今,花似錦這塊石頭已經晶瑩剔透,宛如美玉,更是半點相似也沒有了。
花漫天道:“當時那七塊星主石,形狀都像令牌,卻各各不同,但最少有巴掌大,一寸厚。各長老的玉牌便是依着各自星主石的形狀來打造的,你那塊這麼小,形狀又如此奇怪
,我不知是什麼,但應該不是七塊星主石之一。”他頓了一頓,悠然道:“須知紫微星方是‘衆星之主’,也許你那塊,是對應紫微星位的罷?”
花似錦與雲知處兩人對視了一眼,花似錦飛快的把小石頭投進了懷裡,用力捂着,生怕他會來搶似的。雲知處忍不住好笑,趁人不備,伸手撫了撫發上的狐靈,向她眨了眨眼睛,意即“這是我們交換的定情信物,你放心收着就是!”
花似錦不由一笑,卻終究還是不太放心,急欲岔開話題,一眼看到昏迷不醒的池畫月:“對了,那個人,怎麼處理啊?”她瞥了花漫天一眼,“他說的那什麼‘七長老同掌天下,禍福與共,同生共死’什麼的,是不是真的?那,我們是不是不能殺他?”
花漫天全不在意,連眼皮都沒向那個方向瞥一眼:“你們個個都是妖族長老?你們的手都斷了?”
呃……也是……他們又不是妖族長老,不必守這種妖族長老的規矩。花似錦想了一下:“我總感覺這星主石,跟雲哥哥的石頭有很大的關係,不如暫時不要殺……他削斷了雲哥哥的劍,應該等他醒來,把他的劍騙來再殺。”
雲知處微微一笑,忽道:“這樣說起來,師父難道也是其中一個妖族長老?可如果是這樣,這星主石如此珍貴,他爲何把它放在匯玉閣中?”
花似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師父”是指藥王閣主,忍不住一皺眉:“早知道把那石像上的玉簡偷來了!”
雲知處微微一笑,“沒關係……”
她把這句話理解爲“機會有的是”於是低頭盤算,花漫天忽然想到什麼,向雲知處道:“你說毒血也是一種力量,那麼,你能不能汲取這種力量?”
雲知處微微一怔,細細的想了一下:“應該可以。”
花漫天向空招手,墨離不知什麼時候停在了趕月舟上,被他一把抓下,花漫天取出一隻玉碗,先將池畫月的手腕劃開,滴了數滴,然後將東方天籟的手腕劃開,再滴幾滴,最後是墨離的。三大毒族依次滴入,情形看上去十分奇異,三人之血離腕時都是鮮紅,可是入碗之後,池畫月的血是碧色,東方天籟的血是白色,而墨離的血卻是黑色……白色消融了碧色,黑色又將白色吞噬……
花漫天將玉腕遞給雲知處,道:“試試罷。”
雲知處接了過去,退後一步,盤膝坐下,手心向下,懸空定在碗上,花似錦眼睜睜的看着,卻看不出有任何異狀,隔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碗中的黑血在變化,看上去好像變少了,其實仔細看時,才發現是黑血變的透明,像水一樣返璞歸真。
花似錦喃喃的道:“這是怎麼回事?雲哥哥真的汲取了毒血中的力量?是毒轉化成了力量?還是這毒本來就是一種力量,所以現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