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絕不認爲自己是看花眼或者出現幻覺。
那個小女孩,不,那個髒東西太真實了!真實得想要找個藉口自圓其說都無能爲力。
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連帶着手裡的手電筒也在動,光也在動。冷汗從後腦勺的毛囊鑽出,順着脖頸一直流到背脊,所過之處,冰涼刺骨。
背後的衣衫不知何時溼透了。
陳沖強壓下內心的慌亂,再次查看牀底,確定那個髒東西消失之後,才悄悄鬆了口氣。
“它剛纔雙手抱着膝蓋,腦袋埋在膝蓋之間,完全看不見面貌啊。”
不知爲何,陳沖心裡明明慌得一批,卻偏偏對髒東西的樣貌產生了興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心在作怪吧。
走出房間,特意看了眼走廊深處,並沒發現那隻黑貓的蹤跡。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纔那隻黑貓的樣子,渾身毛髮黑亮均勻,被光照住的時候隱隱透着淡淡的赤色,一雙貓眼熠熠生輝,尤其叫聲更是攝人心魄,完全不像平時看見的家貓與野貓。
“所謂黑而有赤者爲玄,那隻黑貓不會就是玄貓吧?”陳沖想到一種可能,“傳說玄貓能夠辟邪,使妖魔鬼怪不敢靠近。所以一些邪氣比較重的地方總有玄貓出現,這也導致很多人誤以爲碰到黑貓是不祥之兆,實則恰恰相反!”
一念至此,他突然生出一股後怕,因爲日常生活中,自己的確在一些地方碰見過幾次黑貓,莫非那個時候..
陳沖不敢再往下想,特別是在這個明顯有髒東西存在的地方。
走廊上依舊靜悄悄的,那股奇怪的臭味還在,尤其靠近樓道口的時候,臭味更重,彷彿是從樓上傳下來的。
打看【厄運遊戲】,剩餘時間還有50分鐘29秒,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推開第二個房間,那種門栓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就像有人在緩緩拉動鋸齒一樣,格外刺耳。
房間裡的情況與第一個房間相差不多,有傢俱、有蜘蛛也有死老鼠的腐臭。唯一有些出入的是,寫字檯上多了幾張泛黃的照片。
陳沖隨手拿起一張查看,照片裡面是個穿着黑色高領毛衣,扎着馬尾的年輕女人。女人的身材不算苗條,長相也很普通,屬於那種放在人羣中毫無亮點的類型。
她斜靠着一扇牆壁,手裡拿着一個卡其色的筆記本。
筆記本的封面似乎有幾個字,但陳沖完全沒心思細看,因爲若是沒看錯的話,這個女人當時拍攝的背景,正是房間外的走廊!
從她的站位來看,應該是面朝鐵門,背對走廊,並且走廊上的每個房間都會探出一個腦袋,像是故意設計的拍攝形式。
“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攝的,那個時候的走廊乾淨得連地板都在反光,完全不像現在這種灰塵密佈的模樣。”
陳沖再拿起第二張照片,內容與第一張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除此之外,桌上的其它照片也都如此,彷彿是用同一張底片洗出來,準備分給所有人的樣子。
陳沖搖了搖頭,正打算拉開抽屜尋找鑰匙的時候,發現桌上的灰塵有一塊是微微凸起的,似乎下面蓋着什麼東西。
沙沙..
用手將灰塵抹掉,果然露出一張倒扣的照片。和其他照片不同的是,這張倒扣的照片背面寫着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死’字。
陳沖眼皮跳了跳,這些字的一筆一畫完全沒有接上,彷彿寫字的人是在模仿或者說根本不會寫字一樣!給人非常不協調的感覺。
他沒有立刻查看照片內容,而是快速舉着手電看了眼身後,尤其是牀下。
自從經過剛纔的變故後,他總擔心身後會莫名其妙的蹲着一個小女孩。
好在一切如舊,身後沒有任何變化。
陳沖抹了把冷汗,這纔將那張倒扣的照片翻過來..還是和之前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完全是自己嚇自己。”
苦笑着搖了搖頭,放下照片後開始在抽屜裡翻找鑰匙,依舊沒有收穫。
對於這個結果,陳沖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這棟公寓的房間那麼多,總不至於第二個房間就找到鑰匙吧?那樣的話,這厄運任務未免太過簡單了一些!
抱着這樣‘大度’的想法,他轉身朝着房間外走去,可沒走幾步又倒了回來,重新拿起那張寫了‘死’字的照片。
就在前一秒,他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照片中的女人和那些從房間裡探出的腦袋無論是樣貌還是細微表情都與其他照片別無二致,可若是將手電筒的光慢慢靠近,則會發現手裡的照片出現了一個很模糊水印。
陳沖越看越心驚,因爲這個水印像極了一個人影,一個穿着連衣裙的人影!更詭異的是,看得越久,水印越清晰,連顏色都能分辨。
這分明就是剛纔那個穿着白裙紅鞋,長髮遮面的小女孩兒!
嘎吱..
熟悉的聲音幽幽響起,扭頭一看,只見木門無風自動,正在緩緩閉合,那模樣,似乎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他來不及思考,一個箭步向前,死死抓在木門邊緣的同時,卻發現門上傳來一股力量,彷彿有雙看不見的手正在從內向外推動!
額頭上消失的冷汗再次浮現,指關節因爲用力而發白。
這股力量很大,近乎是拉着他在往前移動,而由於鞋底與地面之間隔着許多灰塵,根本產生不了摩擦力!
“該死的!”
眼看縫隙越來越小,陳沖眼神一狠,乾脆順勢而起,直接竄了出去。
砰。
剛剛踏入走廊,身後便傳來木門關閉的巨響,震得地面灰塵四起,紙屑紛飛。
陳沖的心臟‘咚咚’直跳,雙手緊握成拳,做好了硬剛髒東西準備。
然而,事情並沒有按照他的預測發展,隨着房門關閉,一切再次恢復平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陳沖眼神閃爍,頗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算了,找到鑰匙纔是關鍵。”
甩了甩拳頭,拿起從房間裡帶出來的照片。
水印不見了,倒是照片中的那個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爲她手裡那個卡其色筆記本正好與前方不遠出散落的封皮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