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姐……今日飯菜正好完了,我們以爲你出去了,不來吃……所以,就沒給你留……”
藍玉致餓得飢腸轆轆,這麼久的體力勞動下,正要大吃大喝,卻不料,連粗糙的饅頭都沒有了。
這當然不是因爲恰好沒有飯菜了,明明就是石宣英這廝故意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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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得要死,也知道,爲難這兩名火頭軍根本不是辦法,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只好恨恨地走出去。
此時,又是日暮了。
卻見原來自己的帳篷邊上,兩名侍女攙扶着水紅美人兒,款款而去。
她的身上,赫然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雖然不是紫貂大氅,但卻是非常華麗的一件銀灰色狐狸皮,更映襯得她雪膚花貌,美豔動人。
她嫋娜地進了帳篷,不一會兒,裡面就傳來歌舞聲,還有石宣英的笑聲……
藍玉致又累又餓,又無可奈何,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帳篷坐下。
夜晚的下風口,風沙一陣一陣地吹來。她還沒走進去,但覺得鼻子裡,嘴裡,都是沙子。急忙鑽進帳篷,可是,由於地形限制,帳篷又低又矮,身子都沒法站直。
她隨意躺下去,透過帳篷,甚至能隱隱地看到外面的月亮,彎刀一般。
迷迷糊糊地,耳邊全是鶯歌燕舞。
不知爲何,忽然想起明道。
很久很久以來,她都沒有想起過明道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兩人的相處,不過短短的那麼幾個月,而真正親近的相處,也就那麼十幾天。可是,卻如相識了一生一般!
一個女人,如果跟一個男人,經歷過逃亡生死——哪怕是隻認識一天,只認識一秒鐘,也是一生漫長的記憶。
可是,那於心底,是不敢回憶的死角——是再也達不到的彼岸!關於愛情,誰還敢奢望愛情呢!
風沙拍打在帳篷上,迷迷糊糊的,眼角竟然微微溼潤。
一個女人,如果跟一個男人,經歷過逃亡生死——哪怕是隻認識一天,也是一生漫長的記憶。
風沙拍打在帳篷上,迷迷糊糊的,眼角竟然微微溼潤。
她伸手擦了擦眼睛,側着身子,一時,竟然不知道,這漫長的一生,如何才能熬過去。只恨不得,劉卓大軍,今晚就打來,是死是活,以後,就徹底解脫了。
又餓又渴,覺得有點兒發燒。她想出去喝點水,但是,想到石宣英肯定會處處刁難,也懶得出去,捱了一下,心想,等明日再說吧。
一整夜,都在做一些很奇怪的夢,彷彿看到一片很大很大的樹林,上面全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朵朵豔紅,隨着花瓣的伸展,色彩由濃漸漸轉淡,到謝落時就成雪白一片……她專注在下面,彷彿看着整個花開的全過程。
那麼大的一片,一望無垠,豔態嬌姿,繁花麗色,胭脂萬點,佔盡春風。旁邊,還有垂柳混栽,在柳葉吐綠時,相互輝映,色彩鮮明,甚至最邊上點綴的老杏樹,姿態蒼勁,冠大枝垂,孤植於水池邊,在水中形成古色古香的倒影,趣味無窮……
一生,竟然從不曾見過如此的美景,她奔過去,彷彿看到遍地的果實,黃澄澄的。
明明是果實,卻有花瓣飄下來,像下了一陣花的雨,她伸了手,頭上,手裡,全是潔白的花朵。就連身子也旋轉起來,彷彿一個穿着潔白紗裙,夢遊仙境的愛麗絲——小時候,許多飢寒交迫的夜裡做過的夢……
“咯咯……咯咯……”
再睡夢裡,她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笑聲……
“喂……”
重重地一聲吶喊。她從夢中驚醒,幾乎跳起來。
面前是一張放大的猙獰的臉,可是,她卻絲毫也顧不得理會他,只坐起來,想着那奇怪的夢境:那麼真實而鮮明的記憶,彷彿是杏花林。在夢裡,竟然看到這麼大的一片樹林,從花開到果實,彷彿全程目睹一般。
就如一個人寫的詩:我聽見花開的聲音。
她覺得驚奇極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幾乎連對面猙獰的嘴臉都忘記了。
“喂,你倒睡得好?做夢都在笑?”
對面的男人,手裡拿着一個甜瓜,趾高氣昂。
她依舊沒看他一眼,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夢裡,怎麼會那麼鮮明,那麼真實?彷彿冥冥之中的一種指引。
“喂……藍玉致……”
被忽略得太久了,實在是忍無可忍! u
他 憤怒地看着她,也許,本來是想來看笑話的,卻見她躺在帳篷裡,雖然簡陋,但是合身裹着紫貂大氅,那是真正的:風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溼。
一點也沒有凍着。
尤其,她嘴角還露出那樣的笑容,彷彿做了什麼好夢。穿父王的貂皮,做好夢……他嘴角的冷笑更是壓抑不住。
“喂……”
連續三聲,藍玉致一驚,從回憶的夢境裡醒過來,才認清這張可怕的面孔……身子一轉,幾乎是下意識的,迷你手槍已經拿在手裡。
石宣英被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哈,藍玉致,你想殺我?”
她遲疑一下,將槍收了回去,卻還是滿懷警惕,對於石宣英,這些日子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微薄的信任,已經全部消失,面對他,就如面對自己前世的合作伙伴。
石宣英怒瞪着她,但見她的站姿,一半依靠着帳篷,一半側立,彷彿隨時都會奪路而逃的樣子。
藍玉致淡淡道:“石宣英,你來幹什麼?”
“我看你被風颳跑沒有。”他舉了舉手裡的甜瓜,不屑一顧:“我去給水紅找甜瓜,路過這裡。哈哈,算你命大,還沒死掉……也罷,你真像一條野狗,怎麼都死不了,我都看着有點兒奇怪,昨夜還颳了風,莫非,連老天爺都厭憎你,不肯收?”
藍玉致想起這廝的險惡用心,急忙看自己的帳篷,幸好,雖然東倒西歪,但還在。顯然是上天眷顧,沒有讓自己被颳走。
“抱歉,世子大人,讓你失望了。暫時還沒颳走。”
“哈哈……”石宣英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就把甜瓜在上下的拋瞭然後接住,輕描淡寫的:“這瓜,水紅最是愛吃……哈哈,以前沒做過這些事情,不料,爲心愛的女人做事,感覺這麼好……藍玉致,父王爲你下過這番心思沒有?我猜,沒有吧?他給你的都是現成的,他總是喜歡把現成的財物,賞賜給他的新歡,以前,祖夫人得到的賞賜,幾乎堆滿整間屋子……”
此時,正是“早穿棉襖”的時候,風吹來細小的沙子,又幹又冷。藍玉致擦一把頭髮上沾着的沙子,拍拍自己身上的大氅:“有先生的大氅陪伴,我一時三刻還凍不死。世子大人,你大人物有大事情,就不必來關懷我了……”
他眼裡閃過陰毒的色彩:“等風把你颳走了,我會稟報父王的。”
“那就等刮跑了再說吧。”
他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世子大人,其實,你也不用如此處心積慮,我無論怎樣死法,被風颳走也好,被你下黑手整死也好,其實,你都不用擔心如何向你父王交差……”
“!!!!”
“你兄弟都殺得,何況一個女人!石宣英,你放心,無論何時,你在你老爸的眼裡都是第一位的,其他人都比不上,我這個小三兒更比不上。你就算公然殺了我,葡先生其實也不會把你怎樣。你何必這樣辛辛苦苦思慮手段?”
“你以爲我想殺你?”
“哈!不用客氣!其實,如果我有機會,我也不會放過你!當然,我現在用了葡先生太多錢,實在不好殺你而已,以後,我也不會客氣的!”
她站起來,轉身就走。
石宣英站在原地,一時,竟然沒有做聲,臉色,陰沉得比這褐色的沙漠更加難看。
直到她走出去很遠,他才追上去,大聲地喊:“你去哪裡?”
她忽然回頭,狠狠地盯着他:“我去喝水,總行吧?世子大人,是不是連水也不能喝?”
“我沒說你不許喝水。”
“你今日又想怎樣?又下令火頭軍不讓我吃飯?”她的憤怒幾乎要如火山爆發,迷你手槍,再一次拿在手裡,“石宣英,我警告你,做人不要太囂張!我是來殺劉卓的,不是來白吃你的!”
她眼裡,是真實而濃烈的殺機,彷彿一個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石宣英,往後退了一步。
她笑起來,收起了手槍,揣在懷裡。
“藍玉致……”
“你要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趕緊拿了甜瓜去討好你的新歡,再跟我磨嘰,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要不是看在葡先生份上……”她深呼吸:我忍,忍,忍忍忍!
石宣英沒有吭聲,臉色,如就要下雨的黑色夏天。
藍玉致扭頭就走,心想,這傢伙,難得一次,不和自己對罵的。她根本不想再和他多廢話一句,這一次合作之後,真真是一輩子也不想理睬他了。
剛走過去,只見黑虎等人跑來,老遠就喊:“女大王,你還好吧?”。顯然是見她沒被大風颳走,非常高興。
“呵,我沒事。”
黑虎正要說什麼,但見世子大人正陰沉着臉在對面幾丈遠,嚇得欲言又止。正要告退,石宣英已經大步離開了。
他鬆一口氣,低聲地:“女大王,你回去,可要好好向葡天王告他一狀……”
藍玉致一笑,沒有回答。
也許是那個美好的夢,藍玉致心情也出奇地好,忽然想起問:“黑虎,這附近是不是有其他的綠洲?”
“綠洲?就這裡一處了。”
“我是說,沙洲裡,有杏樹麼?”
“杏樹?我昨天聽人說,沙洲有很著名的杏樹,叫做李廣杏。”
“是麼?李廣杏?”
這典故,藍玉致當然是知道的,相傳西漢年間,飛將軍李廣率部西征,夏日炎炎,將士焦渴難忍。突然空中襲來一陣奇香,只見兩匹綵綢自流雲中飄下。李將軍策馬追舌,拔出神箭射出,其中一匹綵綢應聲落地,變成一片果實累累的杏林。衆人爭食,苦似黃蓮。李廣憤然砍平杏林,次日渭晨,卻見杏林又枝繁葉連,鮮嫩欲滴的黃杏令人饞涎欲滴。李廠忍不住摘下一個咬了一口,頓時香人肺腑,將士們紛紛摘杏食之,頓覺精神倍增。原來,那兩匹綵綢本是甜杏仙子和苦杏仙子,奉王母之命來救李廣的,她們只顧嬉戲,惹怒李廣而射落了苦杏仙子,深夜甜杏仙子攏到了苦杏仙子,施展仙法,在苦杏樹樁上接上甜杏樹枝,最後結出了清香甘甜的黃杏。
但是,這杏子是出產於敦煌,難道,這裡就是敦煌?或者,是當年李廣西征的路線之一?
她極目遠眺,十分苦惱,千年地形變遷,地名完全不一,人情風俗,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
黑虎見她嘴脣有些乾裂,急忙遞過來一壺水:“女大王,這是小的給你準備好的,昨夜本來就要拿過來,但是……”
又是石宣英這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她接過水壺,笑起來:“謝謝你。”
幸好自己還有一干嫡系人馬。看吧,這就是有自己隊伍的好處,好歹,還有點靠山,否則,若是孤零零的一個女人,豈不是被他整死?
“女大王,快去吃飯吧,呀,現在也不早了……只怕……”
藍玉致也有點着急,自己昨夜焦渴難忍,躺下去,睡過頭了,雖然還算早,但是比起軍營的規矩,又遲到了三炷香的功夫。
是不是去遲到了,又沒飯吃了?
這時,出操的聲音已經吹響。黑虎等人急忙去操練,藍玉致顧不得多說,立即奔往伙食帳篷。
依舊是昨日的兩個火頭軍,謝天謝地,面前的大桶和蒸籠裡,還有稀粥和饅頭。藍玉致喜出望外,急忙拿了碗走過去。
一個火頭軍見她盛剩飯,急忙說:“藍小姐,給你留着呢……”
藍玉致倒好生意外,只見火頭軍已經端上來最好的饅頭,稀粥和小菜,客客氣氣的:“藍小姐,昨夜實在是不好意思……今早兒,飯菜充足呢……唉,希望藍小姐原諒……”
“沒事。凡事又不是你們能做主的。”
眼睛也亮了一點兒,竟然小菜裡還有一碟是當地沙漠裡纔有的野生菜。好多天,不曾嚐到這樣的滋味了。
“哈,今天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
“小人們給你留着呢!藍小姐,請慢用。”
“多謝,真是多謝了!”
藍玉致已經餓極了,狼吞虎嚥地吃了三個大饅頭,喝了三大碗稀粥,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果然是飢餓纔是最好的調味品,今日的餐點,美味極了。
但見兩名火頭軍還侯在一邊,她還是忍不住問:“怎麼,世子大人,沒交代你們爲難我了?”
兩人面露難色:“這……這……藍小姐大人大量……”
她呵呵笑一聲:“知道,你們是奉命行事,沒事,沒你們什麼事。”
兩人鬆一口氣。
藍玉致走出去,但見秦鬆正從外面走過。心裡忽然雪亮,感情是秦鬆悄悄打過招呼的。秦鬆雖然是石宣英的親信,但是,出征前,是單獨被葡勒傳喚過的,顯然,他既不敢得罪世子,又不敢不賣葡天王一個面子。
本想向秦鬆道一聲謝,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若是被石宣英知道了,他反而兩頭受氣。
訓練的人在前面,悄無聲息,鍛鍊的是石宣英的一個陣法。隔着一大堆帳篷的海洋,藍玉致也看不出到底是怎麼操練的,正要走過去,卻聽得身後女子嬌柔的聲音。
訓練的人在前面,悄無聲息,鍛鍊的是石宣英的一個陣法。隔着一大堆帳篷的海洋,藍玉致也看不出到底是怎麼操練的,正要走過去,卻聽得身後女子嬌柔的聲音。
正是兩名侍女服侍着水紅走過來。
此時,正是朝陽初升,溫度開始上升了,水紅身上的狐狸大氅,看得分外清楚。果然是上等的皮毛,尤其是毛尖上的雪白,更襯得水紅面色如玉。
藍玉致正要走開,卻被她溫柔的叫住“藍小姐,早。”
這聲音,簡直嬌媚到了極點,縱然是藍玉致聽了,也一陣筋骨酥軟。
“水紅小姐,早。”
藍玉致這幾日,連續操練,吃睡不安,尤其是昨夜,受了一晚上的飢渴煎熬,沙漠裡又幹燥,醒來,臉上幹得幾乎要脫皮似的,嘴脣也是幹掉了皮。跟水紅的保養得當,水靈剔透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侍女們看看她,又看自家服侍的小姐,一個個,眼裡都表露了出來。
可是,藍玉致根本無心思跟她做任何的比較。
石宣英這樣的男人,巴不得所有女人,都爲他爭風吃醋呢;藍玉致此時對石宣英,幾乎是有點勢不兩立了,別說因他而吃醋,但覺得自己和他的女人多說半句話,都是擡舉了他。
她轉身要走,水紅又叫住她:“藍小姐,你氣色不太好呢,我帳篷裡有世子大人送來的哈密瓜,呆會兒,着人給你送幾個過去。”
“謝謝了,水紅小姐,我不愛吃那甜玩意兒。”
“呀,藍小姐何必客氣……天氣是有點兒熱了……”水紅作勢,手一攤,十分嬌柔,身邊的兩名侍女,趕緊伸手替她脫下狐狸皮大氅。
“小姐,這狐狸皮毛抱起來真是暖和,舒適……”
“當然了,你沒聽說過啊?頭品玄狐二品貂、三品四品穿倭刀……這可是正宗玄狐大氅呢。比紫貂還珍貴的,高一個檔次呢……”
“世子大人爲了水紅姑娘,簡直是花費了太多心血,我們做奴婢的,跟着姑娘,以後也有福氣了……”
“呵,可別這麼說,姑娘何時虧負了我們?你看,你我手上戴的鐲子,用的頭釵,以前,做夢都不敢想呢,都是姑娘大方賞賜……”
“今後,奴婢們更要加倍服侍姑娘,也跟着姑娘享享福……”
宰相門前七品官,主子發財,奴才沾光,要不人家怎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
藍玉致也忍不住將目光落在那閃閃逼人的玄狐大氅上,好傢伙,石宣英這廝,倒真是有點本事。爲了把自己比下去,給他的女人爭光,竟然真的弄來了一身玄狐皮。
也虧得他,這麼偏僻的地方,怎麼找到的?
只是,她想,這廝要是把這份心思用在對付劉卓上,只怕,早就拿下來了。
“嚇……你們這些丫頭,可不要亂說,讓人家藍小姐聽了笑話……”
“奴婢們是失禮了,只是,姑娘的好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奴婢們都是真心爲姑娘高興嘛……”
“姑娘,這次跟世子回去後,也許還能做王妃呢……”
水紅雙眼明亮,臉頰通紅,完全是一個沉浸在愛河裡的女人,就連斥責,也是嬌聲的:“說了叫你們這些丫頭不要嚼舌根。世子大人的好,你們怎能說得完呢……”
“是啊,世子大人,真真是天下罕見的多情男子,溫柔體貼,闊綽大方,英俊瀟灑,對姑娘又是一心一意,真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呢,今後,奴婢也要天天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下輩子找一個如意郎君……”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竟然有女人覺得石宣英是天下頭一號的多情浪漫戀人。藍玉致想,也許,石宣英這一次,是真正認真了。尤其是水紅的那種幸福神色,是決計做不了假的,滿臉都寫滿了被呵護被寵愛的滿足。
一個幸福愛情的公式:美少年+多金+專一+浪漫=幸福愛情
現在,水紅是完全有了。
灰姑娘,一夜之間就和白馬王子在一起了。
藍玉致呵呵一笑:“恭喜水紅姑娘了。我還有點事情,先去忙了……”
“呀,倒叫藍小姐笑話了,丫頭們說話沒分寸,希望藍小姐不要笑我們小家子氣……”
怎會嘲笑呢?
任何女人,都有權利在外人面前展示幸福。
比如同學聚會,最積極聯絡,最積極主持的,總是那些混得最好的。席間觥籌交錯,男生總是比誰混得最好,女生總是比誰嫁得最好;心懷鬼胎的,甚至想,當年自己追過的那個校花,原來嫁給了一個窮光蛋——呀,真爽,活該,誰怪你沒有識人的一雙慧眼?
古往今來,人性都這樣。
水紅嬌羞的,楚楚可憐的,“我們弱女子,不像藍小姐一般有本事,能馳騁沙場,只能倚靠男子……千金易得,情郎難求,小女子真是非常滿足了……”
“哈,水紅小姐放心,世子大人愛你勝過一切。你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的。”
“多謝藍小姐的祝福。”
水紅嬌羞答答的,善良可愛的:“藍小姐,希望你也早日找到一個如意郎君,不要這麼辛苦奔波勞碌,女人啦,風沙這樣摧殘,就是經不起老的,老了,就更難了……”
已婚女人,總是看不起未婚女人!更看不起大齡剩女。
無他,因爲,她被一個男人要了,好好歹歹,有了一張合情合理的長期飯票。
找不到男人養的女人,相形之下,反倒就低人一籌了!
想想,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養你呢!
多可悲的一件事情?
女人,總要靠着男人,纔會顯得矜貴。
“哈哈,多謝水紅姑娘的一番好意,心領了。”
藍玉致走出去老遠,心想,有句老話說的好:女人靠山山會倒,靠父母會老,靠男人會跑,只有靠自己最好。
自己做了葡勒那麼久的小三,還不曾有一星半點的安全感,誰又能靠得了誰?
這一次執意外出——當然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總要打出一片天地,免得一直受制於人,某一天,小三做不成了,免得飯也沒得吃了。
危機感一上來,就連和石宣英的賭氣也忘了。
趕緊去自己的隊伍,但見黑虎還算盡職盡責,帶着一隊人馬,正在博練。
石宣英這廝雖然心胸狹窄,但是,在整體訓練上,倒是一絲不苟的,對於黑虎等人,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刁難。相反,看到黑虎等人好幾個陣型不對,立即過去,親自指出來,並大聲講解正確的方法。
藍玉致在一旁看得分明,心想,這個差勁的傢伙,大概是除了刁難自己,對於其他人,也還不算太昏聵。
正在這時,黑虎等人看見了她,驚喜地喊一聲:“女大王……你看,我們的陣型更加強大了,今天又學習了一個新的陣法……”
石宣英這纔像看到她似的,態度十分冷淡,轉身就走。
跟她幾乎是擦身而過的時候,冷笑一聲,低聲道:“藍小姐倒是好興致,以爲是來大漠觀光,悠閒散步的?自己的隊伍,從來不管一下,難怪都是些烏合之衆。也罷,也沒指望你們,就讓你做個繡花枕頭,擺個空架子也好,反正父王,爲了討女人喜歡,他愛這樣,其他人也管不着……”
藍玉致面上火辣辣的。
女人從軍,本就是擺設的多。可是,天地良心,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真的是超級盡心盡力,一點也不敢鬆懈。只不過是今早餓極了,去吃飯耽誤了一下而已,卻被石宣英批判得體無完膚。
這廝毒舌,從內而外,全身都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