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上去,分明是你儂我儂的,好像上午發生的事都是老白的錯覺一樣。
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蔣遠周不住給許情深夾菜,許情深吃了幾口,也將菜夾到蔣遠周的碗裡。
“老白。”
聽到蔣遠周叫他,老白趕緊應了聲,“是,蔣先生。”
蔣遠周將自己的手機放到桌上。“這幾本書,你下午去書店找找。”
這不是蔣遠周答應許言的事嗎?
老白偷偷瞄了眼許情深,蔣遠周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再說許情深壓根不知道這件事,老白趕緊裝出一份鎮定的樣子。“是,蔣先生。”
“你先看眼書名,看能不能買到。”
老白不想蔣遠周犯傻,怎麼總是自己往坑裡跳呢?他想將話題扯開,“蔣先生,書店裡什麼書都有。”
“這可不一定。”許情深說道,“有的書需要提前預定。”
老白吃着飯,蔣遠周朝他看眼,“我的話,你聽不進去嗎?”
老白覺得有些委屈,只好伸手接過手機,他打開一看,視線快速掃過上面的書名,“蔣先生放心,我下午就去買。”
“都是些什麼書啊?”許情深不經意問了聲。
老白脊背處陡地躥上涼意,“就是些尋常的書,蔣先生愛看書,所以喜歡買書。”
謝天謝地,許情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傍晚時分。
看護坐在病房內,許言手裡捧着手機,屏幕上,蔣遠周的那串號碼都快被她背出來了。
“許小姐,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替您去打飯吧?”
許言擡下頭,“等等吧,我不餓。”
蔣遠周昨晚給她送了晚飯過來,那麼,今晚呢?會不會還像昨天那樣呢?她想給蔣遠周發條短信,但是又怕給蔣遠周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她一遍遍編輯着短信,然後一次次刪掉。
沒過多久,門口傳來敲門聲。
許言趕忙衝着看護吩咐聲,“快去開門。”
“好。”
進來的果然是蔣遠周和老白,許言吃力地爬起身,看到蔣遠周手裡拎着個袋子。
老白將保溫盒放到牀頭櫃上,蔣遠周將袋子遞向許言,“這是你要的書。”
“都買到了?”
“對,我跑了好幾家書店,總算給你買全了。”老白站在旁邊插不進去話,這書分明是他過去買的,而且跑到醫院旁邊的那家書店,一次性就買齊全了。
許言打開袋子,滿面欣喜,“謝謝蔣先生,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蔣遠周輕笑。
老白看在眼裡,他在心裡補了一句,女人真好騙。
蔣遠周看向正在翻書的許言,“書可以慢慢看,還沒吃晚飯吧?”
“嗯。”
“我給你準備好了,快吃吧。”
許言合起書本,看向蔣遠周的視線似有嬌羞、似有感動,那些心思全都寫在了一雙眼睛裡。蔣遠周將打包盒拿過來,親自拆開後放到許言手邊。
老白看眼時間,他今晚和蘇提拉約好了吃飯,照這樣看來,他是遲到了。
“蔣先生,您明天不用給我送飯了,醫院食堂裡打來的飯菜也好吃。”
“你別跟我客氣,”蔣遠周單手插在兜內,“你買的那些書,是跟你的專業有關嗎?”
“嗯,對,”許言一邊吃着飯一邊說道,“我一直認爲女人需要自立自強,我也一直記得,我還欠你兩萬塊錢呢。”
蔣遠周搖了下頭,“都說過不用你還了。”
“這可不行,這是我一定要堅持的事,不然我心裡會不安的。”
“好吧。”蔣遠周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老白一聽這話,擡起腳步就要走,耳朵裡卻冷不丁鑽進了許言的一句話。
“真的嗎?”
蔣遠周接觸到她的目光,“真的。”
“好。”
老白回頭看了眼許言的模樣,她笑意盈盈,分明將蔣遠周的話當真了。老白跟在蔣遠周身後出去,今天許情深被許明川約出去了,所以沒跟他們一道走。
來到停車場,老白走到蔣遠周的車前,替他拉開車門。
蔣遠周彎腰坐了進去,老白卻並未立馬關上車門。“蔣先生。”
“你要去約會是吧?去吧。”
老白的一顆心早就飛出去了,但他腳步卻是頓在外面,一動不動。
蔣遠周掏出手機看眼,再擡頭時,見他還杵着。“怎麼了?”
“蔣先生,有些話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講。”
“你什麼時候也跟我玩這些虛的了?”
老白吞吞吐吐半晌,最後還是決定說出口,“您跟蔣太太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覺得您應該珍惜。”
呦呵,蔣遠周還是第一次聽見別人說這樣的話,他都習慣了別人地拆散和破壞,“我哪裡不珍惜了?”
“我能看得出來,您跟許小姐正在暗送秋波,有些事情不能放任下去,要不然的話,它會發展得越來越快,我怕您會失控。”
蔣遠周握着掌心內的手機,“連我們暗送秋波,你都看出來了。”
“蔣先生,您就算……反正,您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啊。”
“老白,難爲你了。”蔣遠周忍着笑說道。
老白一臉的認真,“蔣先生,我是真擔心您,我怕事情發展下去,您會難爲您自己。”
“蘇提拉應該下班了吧?你當心她難爲你。”
老白一手扶着車門,視線落到蔣遠周的身上,“蔣先生,您要實在有些迷失的話,您想想您那兩年是怎麼過來的。蔣太太沒在您身邊,您是怎麼過的?有些事不應該等到失去後才珍惜。”
老白說話一套套的,還真把蔣遠周給說住了,他視線對上老白,“好,我一定好好想想。”
“蔣先生,在我看來,那個許小姐沒有一點是能比得上蔣太太的。新鮮感這東西真不好,其實我跟了您那麼多年,我一直堅信您的自制力……”
“嗯,我也相信。”蔣遠周搭起長腿,舒舒服服地坐着,“老白,你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我都聽進去了。”
“您能聽得進去就好。”
蔣遠周朝身側的那扇門指了指,“給我關下門,我可不想我們的話傳到別人耳朵裡。”
老白點下頭,將門關上了。
司機發動引擎,車子緩緩開出去,他將兩人方纔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裡,只是他作爲一個司機,有些話就算聽了也不能說。
他看眼內後視鏡,有些好奇地出聲問道。“蔣先生,您在笑什麼?”
“沒什麼。”蔣遠周還是覺得好笑,他手掌握成拳,放到精緻的脣瓣跟前,然後輕咳聲。“我就是覺得老白不去當講師,浪費了。”老白開了自己的車出去,還是憂心忡忡的,替蔣遠周真是操碎了心。
車子開出星港不遠,蘇提拉的電話就來了。
老白不敢怠慢,趕緊接通,“喂,提拉。”
“你到哪了啊?”
“馬上過來,剛纔蔣先生有些事,拖了一會時間。”
蘇提拉已經下班了,這會無聊地坐在辦公室內,昨晚說好了老白來接她,所以她沒開自己的車。“要不,我們直接在吃飯的地點碰面吧?我快餓死了……”“不,我馬上就到,你要叫車的話我不放心。”
蘇提拉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包薯片。“那好吧,我等你。”老白生怕女友不高興,經過不遠處的全家,他趕緊停下了車。
老白快步走進店內,想給蘇提拉買些吃的東西墊墊肚子,但是沙拉和三明治全都賣光了,老白走到櫃檯前,看到了裡面的茶葉蛋。
他想到了今天中午,許情深給了蔣遠週一個蛋後,蔣遠周就是高高興興的。
老白伸手一指,“要兩個茶葉蛋。”
蛋還是熱乎乎的呢,老白付完錢轉身離開。來到蘇提拉的公司門口,女人已經下來了,不等老白下車替她開門,蘇提拉就坐進了副駕駛座內。
“什麼味道啊?這麼香。”
老白將手裡的茶葉蛋遞過去,蘇提拉聞到這味道,就已經餓得不行了。她接過手,蛋殼被剝掉了,蘇提拉連安全帶都沒繫好,“謝謝。”
她打開袋子,一口咬下去,老白忍俊不禁,也不忘體貼地傾過身給她將安全帶繫好。
“好吃嗎?”
“好吃,太好吃了。”蘇提拉其實就是太餓了,中午沒吃多少東西,下午三四點的時候,肚子一直在咕嚕嚕地叫。
老白趕緊發動車子,他再看一眼蘇提拉的樣子,這茶葉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大陸人民都吃得起,可蘇提拉吃得津津有味,難不成是因爲女人都愛吃蛋嗎?皇鼎龍庭。
許情深回來的時候,沒看到蔣遠周,她上了樓走進臥室,剛放下手裡的包,蔣遠周就從浴室出來了。
不管外面是溫暖舒適還是冰天雪地,這個男人洗過澡,都喜歡只在腰間圍一條單薄的浴巾,可能是覺得精心鍛煉出來的好身材無處可施展吧。
許情深轉身,又正好看到男人的胸肌。“爲什麼每次我一回來,都能看到你洗澡?”
“因爲我知道你要回來了,所以我趕緊去洗澡。”蔣遠週上前步,許情深轉身要去衣帽間,男人從身後抱住她,“晚上吃了什麼?”
“烤魚。”許情深撥動下自己的頭髮,“你聞聞,一股烤魚的味道。”
“吃飯也不叫上我。”
許情深雙手握住蔣遠周的手掌。“明川和萌萌快結婚了,有些話肯定要單獨跟我說,你在,不方便嘛。再說了,”許情深小臉轉過去,“你還要給許言送飯,趕不上我們的飯局。”
蔣遠周見她嘴角一直在勾着,“笑什麼?”
“生活得開心,所以笑啊。”
“我給別的女人送東西,你還笑。”蔣遠周抱住她的手臂鬆開。
許情深總覺得自己身上沾了烤魚店的味道,着急要去洗澡,蔣遠週一把拉過她的手臂,“給我吹頭髮。”
“行吧。”許情深走進浴室,將吹風機拿了出來,蔣遠周已經坐在了牀沿處。
他拿過手機,正好一條短信進來,是許言發來的,“蔣先生,謝謝您特意送來的書。”
蔣遠周餘光裡看見許情深正走過來,他回了不客氣三個字,手指還在屏幕上繼續敲打,“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短信發出去了,許情深來到他身前,蔣遠周將原本的振動模式調成了戶外模式。
他將手機放向牀頭櫃,他坐在那,許情深打開吹風機,暖風吹過男人的髮絲,有短信進來的那陣提示音特別清楚,許情深專注着手裡的動作,似乎沒聽到。
她纖細的手指穿過男人的頭髮,黑亮的髮絲在她的手指間一點點變得柔軟。
然而蔣遠周的享受點並不在這個上面,他輕擡下俊臉,“我手機響了。”
“嗯。”許情深應了聲。
“你幫我看看,是誰發來的短信。”
許情深騰出一隻手來,摸向牀頭櫃,拿到了手機後並未看一眼,卻是將它塞到蔣遠周的手心內。“自己看吧,我忙着呢。”
蔣遠周臉上有失落,他不用看都能知道短信是誰發來的。
男人伸手攬住她的腰,“你就不好奇?”
“我好奇什麼?”
蔣遠周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他鬆開手,點開手機屏幕,將許言給他發的那條短信念了出來,“蔣先生,這樣不會太麻煩您嗎?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我想盡快出院。還有,霖霖的情緒好點了嗎?要不,您明天把她帶到醫院來,我陪她。”
許情深聽到最後一句,手指用了下力,蔣遠周輕喊聲,“我的頭髮。”
“給你吹着呢。”
“剛纔是不是揪我頭髮了?”
許情深嘴裡不住否認,“沒有啊。”
蔣遠周擡了下俊臉,目光對上許情深,“霖霖現在怎麼樣?”
“很好。”許情深一邊給他吹着頭髮,一邊回道,“能玩能睡,你剛纔沒見到她?”
“見到了,皮得很。”
“所以,她憑什麼認爲霖霖要她陪?”
蔣遠週上半身朝她靠去,臉幾乎要窩在許情深的胸前,她伸手將他推開,“還沒完全吹乾,再等一會。”
他顯然是被冷落了,蔣遠周低下頭,給許言回了一句。
半晌後,許情深按下開關,“可以了。”
蔣遠周將手機放到牀頭櫃上,他接過許情深手裡的吹風機,起身走向浴室。
許情深去更衣室拿了衣服出來,聽到蔣遠周的手機又在響。
許情深走過去,手指一點開,就看到許言發來的短信。
她目光往上,看到蔣遠週迴過去的上一句,“霖霖喜歡聽你講故事,我改天帶她過來,希望不會麻煩到你。”
然後,就有了許言的回覆,“不麻煩,我很樂意。”後面還跟了個害羞的表情。
許情深冷笑聲,她靠在牀頭櫃上,想了想,給那邊又發了句,“霖霖有自己的媽媽,需要你陪?你別自作多情了,沒事的話不要給我發短信。”
這前後的語氣差別,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許情深將手機放回去,拉開牀頭櫃的抽屜,剛整理幾下,短信就回過來了。
許情深一看,對方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你是蔣太太?”
“是,希望你別再騷擾我先生,我警告過你不止一次了,別拿霖霖當藉口,就算你救了她,我還是她的媽媽。”許情深打完這些字,忍不住吐出了舌頭,這妒婦的形象真是被她刻畫得淋漓盡致啊。
星港醫院內,許言看到短信,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或者憤怒,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來。
回覆過去的那些話,她信手拈來,“蔣太太,您別誤會,蔣先生對您是一心一意的,我對他只有敬佩和感激。”
許情深看到這些話,胃裡忍不住翻滾起來,直接回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請你從哪來的,滾回哪裡去。”
蔣遠周面上塗了潤膚露,他在浴室的時候就聽到短信提示音不住在響起,他走到牀前,雙手互相搓揉着,“誰的短信?”
“垃圾短信。”
“不會吧,我手機可以攔截垃圾短信。”
許情深拿了衣服走向浴室,蔣遠周的手機孤零零躺在牀頭櫃上,男人拿在手裡一看,那些短信許情深一條沒刪。
蔣遠周忍不住搖頭、輕笑,他就是看不得許情深鎮定的樣子,他就喜歡看她吃醋、看她發狂,要是能看到她手撕別的女人,那就更好了。
翌日。
蔣遠周來到病房,走進去的時候,許言正在吃早餐。
見到他進來,看護趕緊打過招呼,“蔣先生。”
許言的情緒並不好,但還是挽起了嘴角。“蔣先生,早上好。”
“今天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許言握着手裡的筷子,“剛纔醫生來查房,我已經問過了,我今天下午就能出院了。”
“爲什麼要着急出院?”
“沒,沒有啊,”許言面色很不自然,她沒有看向蔣遠周,卻是將視線別到了一旁。“身體既然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回去養着,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也好。”蔣遠周沒有再堅持,“辦好了出院手續,我送你。”
“不,不用!”許言口氣激動,似乎也意識到這樣有些反常,她忙壓抑住情緒。“我喊出租車就好。”
“許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許言搖下頭,話語裡藏着試探。“蔣先生,您……您跟蔣太太還好吧?”
“我跟情深?”
“沒有爲了我爭吵吧?”
蔣遠週一副完全沒有聽懂的樣子,“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
許言欲言又止,那些話在她喉嚨口反反覆覆了幾遍,最後,她還是面有難色說道。“昨晚我給您發短信,蔣太太知道了,我怕她誤會,會跟您吵鬧。”
“沒有,我們沒有吵,”蔣遠周搖下頭,“我們後來還有對話嗎?”
許言猜都能猜得出來,許情深跟她說的那些話,她肯定會刪掉。許言這下裝作吃驚的樣子,她忙擺下手說道,“沒了,我,我記錯了。”
“這樣的事情還能記錯?”蔣遠周的視線落到許言手邊,那裡放着她的手機。蔣遠周伸出手掌,“把你的手機給我。”
“幹,幹什麼?”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許言不由臉色一慌,“蔣先生,您別這樣,蔣太太真沒說什麼……”
蔣遠周卻是徑自將她的手機拿了起來,“密碼呢?”
“蔣先生……”
“密碼!”
“032468。”
蔣遠周輸進去,他點開收信箱,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號碼。
那些短信,許言一條都沒刪,蔣遠週一條條往下翻,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我沒想到,她居然揹着我做這種事。”
“蔣先生……”許言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她實在不應該,就算是有嫉妒的心,但這次不一樣,霖霖是你救下來的。”
許言放下了筷子,“可能我也有問題吧,我不該讓您幫我買書,也不該吃您送來的東西。”
蔣遠周將手機遞還給許言,許言接過手,笑得有些勉強,“出院的事,您別勸我,反正在這……我也待不下去了。”
“也好,與其這樣活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還不如出院,至少心裡還能舒心些。”
“嗯。”
蔣遠周臉色嚴肅,“你趕緊吃吧,我找她去。”
“您別去找蔣太太……”
“這件事跟你無關,如果夫妻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我真不知道這樣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蔣遠周說完這話,快步出去了。
看護剛要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砰地一聲,門被狠狠甩上。她朝許言看了眼,“許小姐,這……”
“麻煩幫我收拾下東西吧,我下午出院了。”
“好。”
午後。
老白替許言辦好了出院手續,許言換上衣服站在窗邊,門口傳來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到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蔣遠周率先出聲,“東西都收拾好了?”
“蔣先生,您怎麼來了?”
“說好了,我來送你回去。”
“真的不用,”許言面露爲難,“您別這樣,我出門就能打到車,很方便。”
“老白,拿東西。”
老白一臉的不情願,但蔣遠周開了口,他總歸是要動手的。
許言的東西不多,也就一個包而已,蔣遠周走到許言身邊,“能走嗎?”
“可以。”
看護在旁邊幫忙,攙扶着許言走出去,來到醫院停車場,司機打開後備箱,他上前從老白手裡接過了包。
許言站在外面,有些不知所措,蔣遠周拉開車門,示意她入座,“請。”
“蔣先生,這樣真的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
蔣遠周手掌落到她肩膀上,“走吧。”
許言彎腰坐進去,蔣遠周隨後坐到她身邊,老白關上了車門。
女人視線看向窗外,覺得這一切來得這樣不真實。車內瀰漫着一種淡雅的香氣,她將腿盡情地伸展着,車子內的空間很大,真皮座椅的舒適感也是一流的。
車子緩緩開出去,蔣遠周朝她看了眼,“路上要有什麼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好。”
司機和老白麪面相覷,車子開出星港門口,司機陡然出聲,“蔣先生。”
“怎麼了?”
“是蔣太太。”
許言的視線望出去,果然看到許情深正從不遠處走來,她面上有些不自然,“蔣先生,要不,我……我還是下車吧?”
“不用。”蔣遠週上半身往後靠,衝着司機道,“不用管她,你開你的車。”
司機捏了把冷汗,“是。”
車子不敢提速,老白別過臉,心裡一遍遍默唸,“不要被許情深看到,不要看到,不要看到。”
司機的聲音再度響起,“蔣先生,蔣太太過來了。”
老白握緊安全帶,擡起視線一看,許情深大步來到了車前,並且做了個攔車的動作。
司機沒有辦法,只能一腳剎車。
許情深還沒看清楚車裡的情況,她面上含笑,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司機嚇得汗都出來了,這感覺,怎麼形容呢?簡直就像是被人當場捉姦一樣,司機將車窗落下一點,表情僵硬地打過招呼,“蔣太太。”
“這個時間了,你們去哪?”
“這……蔣先生有些事要去處理下。”
許情深傾過身,目光朝後車座看去,許言迎上了她的視線,許情深嘴角處的笑意收斂起來,許言不着痕跡看向身側的男人,然後乖乖地縮在那,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