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初哪知道他會這樣說,她似乎有些明白他爲什麼不願意賣了,興許是自己的話而引起了誤會,“不是的,我是很喜歡你的字畫,可是我那會確實是沒有錢,但現在我有了錢,自然是要買你的東西了。你不要誤會啊。”
書生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看她,但又瞥見她一旁的言靖琪正看着他便低下了頭,嘴裡說道,“姑娘有何要求直說便是。”
言靖琪本不想出聲,他剛纔不過是因爲黎之初想要買這些無用的東西,那麼他便會給她買,只要她開心就好。但卻沒有想到這柔弱書生倒是有一番骨氣,想要日後定有一番作爲。
“初兒,不如你就買一副你喜愛的吧。”
黎之初聽後,便覺得也可以,“你看,我就買一副可好?就是那副山水畫,這樣你覺得可以賣麼?”
那書生聽罷覺得也不好說什麼,便點了點頭。
黎之初看着他正在將那副字畫整理卷裝,突然想起了什麼,“我還有一個請求。”
黎之初看了看他,輕笑着,“我是請求不是要求,我想你幫我寫一份家書。”
書生本覺得黎之初爲大戶人家小姐自然是會寫些字,本想出口問,但又覺得不妥,而這時言靖琪倒是出了聲,“家書?初兒,你……”
話落,只見那書生便拿起已經寫好了的‘家書’,吹了吹還未乾了的字跡,繼而摺好放入一旁的信封裡。
黎之初驚訝的看着他,書生便將家書遞給她,有些彆扭的說,“生活難計,只得寫寫畫畫爲生。”
言靖琪看着他說道,“七尺男兒,該有些作爲!”
黎之初也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是啊,你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一直在街上寫寫畫畫吧?你可以謀個事做啊,不然你也可以去考取功名啊。”
書生聽後,嘆了嘆氣,“小生自幼體弱,十年寒窗苦讀,曾想過一朝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但說來慚愧,自今還是個窮酸秀才。”
黎之初以往最不喜別人不曾爭取努力就開始自怨自艾,“那又怎樣?你整天這樣賣字畫爲生,就只能一輩子碌碌無爲,你體弱,但你四肢健全啊,況且你還飽讀詩書,不說報效祖國,但也不能就這樣放棄。”
書生一聽這話,臉色煞白,別說是當事人聽着如此反應,就連言靖琪都不曾想過這種話會從初兒嘴裡說出,原來他的初兒真的是改變了。
不知爲何書生立刻收拾着那些散落的字畫,黎之初以爲他是因爲自己的話傷了心,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多嘴,自己只是買東西的,況且別人還幫自己寫了家書,黎之初有些愧疚,“那個,對不起啊,我……我這人有點嘴快,你可別介意啊,我不是有意的,真的。”
那書生聽後,輕笑道,“姑娘誤會了,小生不是因姑娘的那些話而氣憤,小生是因姑娘的言辭感到羞愧,你說的多,不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十年寒窗不能僅僅是苦讀,小生要感謝姑娘適才的那些話,是你給了小生當頭一喝。小生在這裡,謝過姑娘!”說完,對着黎之初深深一揖。
黎之初也想到他們心裡各自的想法了,誰說女子都要會寫字啊,自古不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麼,而她也明白,她是言靖琪認識的那個黎之初,是沒有親人家人了的。她不想現在說什麼,便對着那書生笑着,“是,我要寫家書。你就趕快幫我寫吧,就幾個字。”
書生沒有吭聲,便坐下鋪紙蘸墨提筆。
黎之初想了想,說道,“平安。勿念。”話剛落,便低頭見紙上躍然四字,黎之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在底下再註上今日的時間,也就是某年某月某日。然後寫上我的名字,黎之初。黎明的黎,人之初爲之初。”
黎之初看着他說了這麼多,倒是有些羞愧了,“你別這麼說嘛,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呃,不不不,我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我
只是……”
言靖琪看着她那個辯解的摸樣,微笑着上前拉着她的手,對着她說,“初兒,不必辯解,在下想,這位兄臺定是明白你的意思。”
“對對對,公子說的是,姑娘不必如此。小生這就收拾東西回家,爲了明年的秋舉科考。姑娘,這是你的畫和家書。你收好。小生先行告辭。”
書生說完,便提着那些字畫走了,黎之初突然發現還沒給他錢,便喊道,“喂,我還沒給你錢啊?你先等等。”
但那書生只是回頭說了一句,“姑娘不必放在心裡。姑娘的點醒大恩小生還未曾感謝,而那字畫就先當做小生對姑娘的小小謝禮,來年他日若是有緣,小生高舉之時,定當登門致謝。”
黎之初本想着跑過去給他錢的,奈何那書生說完便又大步走了,黎之初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嘴裡的話又收了回去,只是小聲的說了一句,願你明年得償所願。
言靖琪聽到這話,看着她說,“會的。他是個可造之材。初兒,我們走吧。”
黎之初嗯了一聲,轉身跟着言靖琪,她看着手裡的字畫盒,覺得心裡暖暖的,又回了頭看一看那已經沒有的背影。言靖琪有些不高興的說,“怎麼?初兒是捨不得剛見過一面的書生不成?”
黎之初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心裡想,這是幹嘛,怎麼這也生氣,但又想到現在的自己本與他有着父母之命,“我不是捨不得。我只是覺得這時間還是好人多一些。”言靖琪聽她這麼一說,立刻換了臉色,只要不是捨不得就行。但未曾料到黎之初又說一句,“哎呀,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那他要是高中了,豈不是沒法找到我,找不到我,那就不能感謝我了。”
言靖琪一聲不吭的拉着她,只不過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而在另一邊的蔚央城的一條街道上,只見有一處圍了很多百姓,而在這時,出門辦事的年亦瀟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