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隨意在繁華的大街上徜徉着,腳下一片輕盈。
她隨意的走進了路旁的一家酒肆,尋眼望去,只見有一處靠窗的位子無人,便走了過去。
店內的酒保走了過來。
“客官,想吃些什麼?”
微生從窗外的景色看了過來,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言道,“幾碟小菜,一壺梨花春。”
那酒保見一位姑娘要喝酒,面露難色,言道,“姑娘,不如小的給您上一壺好茶?”
微生略一遲疑,半帶輕笑,言道,“你放心,我不是一位。去拿酒吧。”
酒保頓了頓,言道,“好咧,姑娘稍等。”而後,對着後廚的方向,喊道,“幾碟上好的下酒菜,一壺梨花春。”
微生淺笑的搖搖頭,而後,又看着窗外。
通宵燈火人如織,一派歌聲喜欲狂。
“九冬三十夜,寒與暖分開。坐到四更後,身添一歲來。魚燈延臘火,獸炭化春灰。青帝今應老,迎新見幾回。”
忽而,一聲悅耳之音,在微風中轉了幾個圈,在熱鬧喧囂的酒肆間隨着而至於微生的耳朵裡。
微生擡眸,只見一男子款款而坐。
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烏髮如緞,卻沒有正規的束好,只是隨意的用一根紫色的帶子將額前的髮絲綁在身後。着一身白色緞袍,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的看着微生。
“師兄,你非要這樣妖豔嗎?真是應了你的名字啊。讓我這女子都忍不住要嫉妒一番。”微生凝視他好一會兒,才嫣然巧笑言道。
丹傾城俯下身子,垂下排扇般的羽睫,嘴畔勾出一抹絕美的弧度,言道,“小師妹,師兄美嗎?”
微生聞此言,瞟了一眼面前的男子,淡淡的言道,“這會子不是美了,是媚。我說師兄,我們跟隨師父身邊,相識十年了,你也用這種姿態誘惑我十年了。若說,前幾年,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的。但現在,師妹我還真的能做到師父他老人家說的那種境界。”
丹傾城明眸微動,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做好了身子,整理好有些褶皺的衣袍,言道,“師父他老人家說的是這種境界嗎?”
微生瞥了他一眼,轉眼望着窗外,淡淡言道,“那種境界叫做,臨危不亂。”
而後,故意不去看丹傾城的臉色,對着窗外嘆了一口氣,“師父啊,您老人家的教誨,弟子銘記於心啊!”
而丹傾城則是眉頭跳了跳幾下,差點沒衝出去直接回山上找師父他老人家,他真想問問師父老人家,您什麼不教小師妹,偏偏教她對自己的美貌失去興致!莫要說要小師妹流連忘返,垂涎三尺,哪怕小師妹能夠繼續保持前幾年時那種狀態最好不過了……師父啊,這都是您的錯……
而在這時,酒保走了過來,“姑娘,您要的酒,還有這些小菜,您請慢用。”
而後,轉眼看向丹傾城,竟忘記了手中的動作,愣是呆
在那裡好一會兒,若不是丹傾城對着他挑了挑眉,他這才覺得失態,滿臉紅潤的將手裡的最後一碟菜放下後,急急地跑走了。
微生淺笑,一邊拿起桌上的梨花春給她和丹傾城倒了兩杯。
丹傾城對着微生勾起眉毛,那眼神似乎在說,看吧,師兄的魅力,還是無人可擋啊!
微生鄙了他一眼,輕笑道,“是是是,師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美是無人可及的,你的美不是那些人所看到的那麼膚淺的外貌,你的美是那一舉手一擡眸間的動人心魄。來來來,爲了這咱們師兄妹兩個也要乾一杯。”說着,便舉起了酒杯。
丹傾城勾起脣角,拿起桌上的酒杯,一擡手,對着微生,一飲而盡。
“師妹,你真是口是心非的小調皮,這酒不正是最好的說明。”丹傾城輕呷一口梨花春,似笑非笑的看着微生言道。
微生睨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定是又會錯意了,放下酒杯,開始吃菜,言道,“師兄,我是知道你會來的,這梨花春也是你最愛喝的。你說,我這個做師妹的怎麼能不幫你先叫上一壺?再說了,咱們也好幾個月未曾見面了,作爲師妹自然是很關心你這個兄長的。你看,這些菜,倒也是你喜歡的,快些嚐嚐。”
他知道她說的那些,但就是想要像以前一樣,用玩笑的話來套出她的心聲。丹傾城給自己倒了一杯梨花春,端着酒杯,淡淡的說道,“梨花香,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
微生淺笑不語,她亦不是第一次見他喝酒喜歡說上幾句了。
丹傾城擡眸見微生只是低着頭吃着菜,他淺笑着,他在心裡想,只是就只是這樣坐在一起,同飲一杯也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而在這時,外面下起了大雨。
丹傾城懶懶一笑,將額前的髮絲攏到肩後,看着微生言道,“師妹,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停留一晚嘍!”
微生撇了他一眼,淡淡言道,“師兄,你又在誘惑我嗎?可惜了,我不是別的女子,我是與你同門十年的師妹。”
丹傾城無奈一笑,收起那些魅惑之態,言道,“你這丫頭,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真的跟大師兄一個樣。好無生趣。”
微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厲色道,“所以呢?你還要不要吃了?不吃的話,我就走了。”
微生知道,對付這個邪魅的二師兄她除了搬出師父老人家之外,只要她一厲色起來,這個吊兒郎當的二師兄亦會是正兒八經的好男兒。
丹傾城癟了癟嘴,言道,“好嘛,師兄吃還不行嗎?微生啊,吃完了,咱們是馬上就寢嗎?”
微生一個眼神過去,丹傾城立刻緊閉着雙脣,連忙低下頭往嘴裡送菜,生怕微生一個生氣將面前的桌子給掀了,別說,這種事,他這個小師妹倒是經常幹。這個倒是無礙,他最怕的是眼前的小師妹一個衝動將面前的幾碟菜直接扣在他臉上,這個事也不好說,或許他再說一句,心中所想的便是現實了…
…
微生惱怒的看着眼前的這個沒個正經的師兄,無奈的在心裡嘆着氣,她其實心裡明白,丹師兄只是在她和師父面前纔會經常不靠譜,若是真遇到什麼事,丹師兄的那種男子氣概不亞於大師兄……
她也是知道,丹師兄只是想逗她開心,可是,她的心已經有了大師兄,就不能將二師兄硬生生的塞進去……
她也知道,這麼多年,每次她不開心,都是這個二師兄哄她,寵她,逗她,只是,人真的會認死理,認定了一個人,即便是明知道會受傷害,依然還會義無反顧的……
這種義無反顧,就是是大師兄對初兒姐,她對大師兄,二師兄對她……
丹傾城見她出了神,用手在她眼前搖晃了幾下,也是沒反應,就站起身子,走到微生跟前,俯下身子,輕輕的喊道,“小微生?丫頭?”
微生聞言,一回頭,猛地與丹傾城的相撞,微生揉着有些微痛的額頭,微怒道,“丹傾城!你幹嘛!”
丹傾城淺笑的看着她,不說話。
微生更是怒了,一把站起身子,對着他的腳猛的一跺,直到聽見丹傾城不顧形象的娃娃大叫,心裡才高興起來。
“小丫頭,你這樣用力,你是想要師兄變成二等殘廢嗎?”丹傾城見酒肆內的衆人皆是看着他,只好忍住腳上的疼痛,正色的坐下。
微生見他這等摸樣,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丹傾城見她能夠開懷大笑,即便是再痛一點,他都願意,寵溺的看着眼前的人兒,言道,“好久沒聽見你怒氣橫生的直呼我的名字了,也好久好久沒見到你這麼開心的笑了。”
微生聞此言,立刻收起笑意,似無意般言道,“誰要你總是惹我的。”
丹傾城勾起脣角,輕啓朱脣,言道,“我只是想着能看到小丫頭的喜怒哀樂,並且正好陪在小丫頭的身邊。”
而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丹傾城緊抿着薄脣,頓了頓,言道,“小微生,二師兄這樣無故的惹你生氣,你會不會有朝一日討厭起了我?”
微生見他眸子裡帶着期盼,隨即淺笑,言道,“怎麼會呢?你,師父,還有大師兄都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見丹傾城展露笑意,微生又言道,“但是你要是再無故的惹我,我會很生氣的!我……我可以氣你半年!”
丹傾城淺笑,像小時一般,輕輕的摸了摸微生的頭,言道,“小微生,傻丫頭。”
他只是在心裡說,我怎麼會真的惹你生氣呢?我期盼的是,你永遠開心快樂,這樣我就會很開心很快樂。只是,有時候,還是會有一些難過,小微生,你知道嗎?我不怕任何,我不怕死,我只是怕你不開心,更怕我會惹你不開心,還有,最怕的是,你的開心,你的快樂不是因爲我……
丹傾城苦澀一笑,他以爲他什麼都不怕,原來自從遇到眼前這個小丫頭後,他怕的越來越多了……
不過,他無怨,無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