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翠柳,把舊時月色,與酒消瘦。岑寂閒庭,零落繁花,好景不堪回首。
有時候,你再多的愛,也換不來一個人的心。
那日的一笑,綃漓以爲言靖琪的心,已經開始慢慢的熱了起來。至少,他不會再躲着她,不會生疏的讓她覺得,他即便是笑了,也是因着那所謂的身份。
今日是新年,理應守歲。
綃漓一早起來,便見言靖琪的身影已然不見蹤跡。
問了府裡的丫鬟,說是將軍一早進了宮。
綃漓淺笑,但在小西眼裡,那笑容卻帶着一絲絲的苦澀。綃漓一個人坐在廳裡用膳,一頓飯罷,未曾說過一句話。只是在放下碗筷後,要小西去廚房準備將軍愛吃的食材,今兒的新年晚膳她要親自做。
而皇宮內。
昭陽殿外。
“皇上,言將軍來了。”李公公在年亦軒的身旁頷首道。
年亦軒聞聲放下手中的奏摺,言道,“宣。”
李公公頷首退下,走到殿外,“言將軍,您請。”
言靖琪大步跨進殿內,俯身,行禮,“草民給皇上請安。”
“言愛卿不必多禮。來人,賜坐。”年亦軒言道。
言靖琪微微頷首,“謝皇上。”
待言靖琪坐下後,年亦軒問道,“言將軍,太祖生前常在朕面前提起你,年輕有爲,驍勇善戰,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若不是言將軍請旨卸甲三年,朕定要嘉獎將軍爲將軍升官加爵。”
言靖琪淺笑,“草民慚愧,不敢愧對太祖對草民的賞識。身爲武將,一生志是要爲皇上分憂,爲黎民解難。但草民不知今日皇上特意召見,所爲何事?”
年亦軒輕笑一聲,“將軍何必妄自菲薄,不知將軍現下可有意回來?”
言靖琪凝眉,站起身子,俯身,“不是草民無心爲皇上分憂,草民因常年征戰,身子落下諸多病根,特請旨太祖懇草民卸甲三年調理身心,現下半年已過,草民的身子已有起色,還望皇上恩准。今日新年,草民想早些回府陪家人,皇上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草民先行告退。”說完,轉過身子,欲走。
“將軍真是有情有義之人,昨兒個黎貴妃還在問朕,可否能見一見將軍,給將軍道一聲新年快樂。”身後的話,讓言靖琪突然停下腳步,許久未曾出聲,只是蹙着眉頭。
年亦軒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對着身旁的李公公使個
眼色。
帶李公公退下後,對着欲走的言靖琪言道,“初兒今日偶感風寒,身子有些不適,躺在朕懷裡,懇請朕,可否能見你一面,旁的沒說什麼,只是說她想家了。”
而這一句話,無疑是讓苦苦掙扎的言靖琪更是越陷越深,言靖琪握緊了雙拳,轉過身子,俯身,“草民告退。”
年亦軒言道,“即是如此,那將軍便退下吧。”
言靖琪頷首,轉過身子。
正當他走到門前時,被忽然的來人撞個滿懷。
黎之初驚喜的看着言靖琪,原以爲是李公公騙她的,但她還是放心不下,趕到這裡。
“琪哥哥,原來你真的在這裡!”黎之初抓住他的胳膊笑道。
言靖琪的心猛地一震,半年有餘未曾見面,他以爲她早已忘了他,畢竟那日她的話還如昨日般,琪哥哥,你永遠都是我最親最愛的哥哥,琪哥哥,我會很幸福的。琪哥哥,亦軒不會負我的。
身後一聲咳嗽,讓言靖琪回了神,黎之初猛地抽開握在他胳膊的雙手,對着年亦軒的方向淺笑着,他看到在初兒的笑意中是帶着女兒家的嬌羞的,更是帶着深深的甜蜜,言靖琪苦澀的勾起脣角,向後退了一步,微微頷首,道,“草民給黎貴妃娘娘請安。”
黎之初一把將他扶起,“琪哥哥,你不要這樣子,我是你的妹妹,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生分了。這樣,我會不高興的。”說完,竟還氣鼓鼓的嘟着嘴,似埋怨般的看着言靖琪。
言靖琪苦澀的笑着,在她進宮的那日起,他們之間或許就已經開始生分了,君臣之分,怎可逾越?
年亦軒走了過來,輕咳一聲,“初兒,你是朕的貴妃,即便是將軍自然也不能丟了這禮數。萬不可胡鬧,給將軍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再者,朕聽聞,將軍與綃漓郡主夫妻和睦,更不可失了禮數。”
黎之初一聽,心裡暗想着,是啊,現在的他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般的自由身份,各自有着各自的家庭與責任,黎之初淺笑着,並未看見言靖琪隱在袖間的雙拳。
“皇上,琪哥哥永遠是初兒的孃家人,是初兒的哥哥,皇上可不能連這些都要奪了去吧?”黎之初走到年亦軒跟前,嬌嗔道。
她哪裡知道,她的這些話,在另一個人心裡是怎樣的苦楚與酸澀,她的心,有了一個人,自然看不到也不會去看到另一個人的難過。
年亦軒言道,“今日是新年
,朕有心留言將軍一同用膳,初兒,朕答應你的事,朕自然會做到,但餘下的朕亦是問過將軍,將軍說要回府陪着家人。”
黎之初一聽,轉過身子,看着言靖琪,“琪哥哥,你不要在乎那些虛禮好不好?就一小會兒,留下來陪初兒說說話,今日是新年,初兒只是想着和家人在一起吃個團圓飯,在這個世上,初兒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言靖琪看着她的臉,喉結頓了頓,淺笑着,“好。”
黎之初高興有餘,竟直接抓住言靖琪的衣袖,“那太好了!”轉頭看向年亦軒,“妾身謝皇上。”
年亦軒淺笑,“即是如此,那朕就先去淑妃那走一走,初兒可不要生氣。”
黎之初淺笑,“這次不會的。皇上去吧。”
年亦軒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繼而,對着身後的李公公,“李公公,隨朕走一遭。”
李公公應聲而隨。
黎之初看着年亦軒遠去的背影,心裡感謝的笑着。
言靖琪握緊了拳頭,他年亦軒竟如此放心一個臣子與妃子獨處,真是煞費苦心,卑鄙到利用初兒。
黎之初轉眼看向言靖琪時,見他走神,連忙搖了搖他的胳膊,“琪哥哥?”
言靖琪回了神,笑着,“怎麼了?”
黎之初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走了,陪我走走,留一會兒與我吃一頓飯。”
言靖琪含笑點頭。
走到路上,無論是宮女還是太監守衛,皆是有意避開他們。言靖琪看着走在一旁的黎之初,她能笑得這麼開心,定是不知年亦軒的用意,他亦是不想看到她難過,未曾提起今日之事有不妥之處,“初兒,你可好?”
黎之初聞聲,一愣,轉眼想到他定是想問皇上對她如何,這宮裡的人對她如何,淺笑道,“我很好。是真的很好。琪哥哥,你不要擔心我。好好養身子,然後才能繼續報效祖國啊。”
言靖琪雖不懂她口中的祖國何意,但也知是朝廷之意,真是他的意思啊,言靖琪苦笑,他還是真是夠無恥,竟不惜用初兒做誘餌說客。
“初兒,你的身子怎麼樣了?”
黎之初詫異的看着他,言靖琪言道,“皇上適才有提起你近日偶感風寒,可有請御醫?”
黎之初笑道,“沒事的,就是偶爾覺得頭疼。並無大礙的。”
言靖琪點了點頭,欣喜的想着,那就好,那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