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景色越迷人,巍峨的高山,青翠欲滴,不時能夠聽到河水或者瀑布的聲音,溼氣也越來越重,空氣裡都有一種青青的潮溼氣息。
在一處山下,蕭玉卿等人停住了行程:“我們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然後繼續趕路,等到晚上就可以投宿到柳林鎮的客棧裡!”
衆人一聽,立刻高興的下馬,諸多天來,終於有一次可以躺在牀上了。
蕭玉卿那馬背上拿出個燒餅遞給旁邊的人:“吃點兒吧,以後還有的辛苦!”
那人攏在深紫色的披風中,從蕭玉卿手中接過燒餅之後沒有放入口中,等了一會兒纔不情不願咬了一口。
蕭玉卿微微一笑:“衛臨,我們水囊裡的水還有多少?”
“小姐,您趕緊休息一會兒吧,這些日常小事就讓衛軍去管着,哪天沒有吃喝了,只管找他!”衛臨從馬上拿了一個軟軟的墊子,放在了一顆樹邊:“小姐坐這裡好好歇一歇!”
蕭玉卿不客氣的坐了下去:“讓衛民先去周圍看一看!”
衛臨點頭:“他已經去了,他現在雖然年紀還小,不過之前因爲弄丟了大小姐,他現在沉穩了許多,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蕭玉卿很欣慰,停留一個地方,都需要有人勘察,其他人勘察來的東西,她不放心,也只有她親手調/教出來的衛家兄妹她才放心。
蕭玉卿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看着那些累的躺在地上的人,心中暗自搖頭,這些臨時弄來的人就是不行,雖然也有幾分可取的身手,可是這紀律太差。
蕭玉卿眯了眯眼睛,對衛臨使了個眼色,衛臨順着蕭玉卿的目光看向遠處,空中飄着一個圓圓的白色東西。
衛臨臉色一變,看到蕭玉卿對他點點頭,衛臨和蕭玉卿說了幾句話就走到了那個穿着紫色披風的人身邊,將水囊遞給他,壓低了聲音道:“有情況,小心警惕!”
那人身形未動,只是接過了水囊。
衛臨走了回去,見蕭玉卿依然倚在樹上,皺着眉頭問道:“用不用提醒那些人?”
蕭玉卿順着衛臨的目光,看到了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人,搖了搖頭:“這樣纔夠真實,而且你看衛民放的燈,是普通情況,不用太過緊張!”
衛臨習慣性的摸了摸靴子裡的匕首,他有些擔心,上次大小姐被劫走的時候,是衛軍負責周圍警戒勘察,來人的時候也是升起的白色報*。
蕭玉卿臉色未變,可是吃東西的速度卻快了起來。
剛開始還只有他們知道,後來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全都坐了起來,一臉的驚異,然後下意識的都靠近了蕭玉卿等人,圍在他們身邊,擺出了護衛的隊形。
蕭玉卿暗自點頭,這還不錯,錢沒有白花,最起碼關鍵時刻,這些人沒有逃跑而是護衛主家。
慢慢的,能夠聽到山上傳來密密的腳步聲。
蕭玉卿看到跑回來的衛民眼睛一亮:“什麼情況?”
“應該是山上的土匪,兵器不怎麼樣,身手也不高,應該只是單純的想要來搶些銀錢!”
聽到衛民的話,衆人身子一跨,鬆了口氣,可是衛臨卻搖了搖頭:“若是土匪怎麼會來搶劫我們?”
那些人是蕭玉卿花了一百兩從一家鏢局請來的鏢師,雖然身手可能有所欠缺,但是走南闖北的經驗卻不少,聽到衛臨的話深表同意,領頭的霍立新說道:“衛臨大人說的很對,我們一行人沒有輜重,而且在外人看來就是二十多個男人行路,尤其是我們的身上還配着兵器,若是一般的土匪巴不得繞路走!”
霍立新三十幾歲,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走鏢的經驗十足,從十來歲跟着走鏢,開始只是個牽馬的小跟班,現在已經是個有名的鏢師,他說的話很讓人信服。
蕭玉卿暗自點頭,看向衛民。
衛民臉漲的通紅,可是依然很認真的道:“大少爺,我真的很認真的試探過了,還和他們中的一個人動了手,真的確定那些人身手一般,我威脅要宰了他,他才告訴我說是他們下山是來搶劫的!”
蕭玉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說完掃了一眼旁邊的披着紫色披風的人,想了想道:“他們也許只是來試探一下,應該是受人指使!”
霍立新等人的任務就是保護他們,對於其中有什麼道道兒卻不甚清楚。
忽然腳步聲加重,一羣人擋在了他們面前。
蕭玉卿打量着爲首的人,衛民的調查確實是對的,爲首的人長着一臉的鬍子,只能勉強看到鼻子和眼睛,目光十分的兇惡,看到他們的時候齜牙咧嘴。
鬍子大漢身後跳出來一個瘦巴巴的尖嘴猴腮的人,一看就是奸猾之徒:“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霍立新擋在衆人面前,擡手拱了拱:“盛世乾坤,大行天下,各位,在下是盛世鏢局鏢師霍立新,今日我等護送貴人歸家,還望各位高擡貴手,他日盛世必定拜山!”
盛世鏢局是響徹戴國大江南北的鏢局,十分的有威望,不管是佔山爲王的山大王還是佔據一方的邊疆大吏,就沒有不給盛世鏢局面子的。
霍立新祭出這面大旗,也算是表明立場了,說完,對身邊的人揮了揮手,一個小個子的男人立刻從懷裡掏出來一面青色的棋子,棋子上寫着‘盛世乾坤’,那個男人將棋子舉了起來。
尖嘴猴腮的人看到那面旗臉色微變,不是說……
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人一見,剛纔還兇悍的表情立刻散了,雙手一擡抱拳道:“霍鏢師!”
“敢問當家是哪個山頭?來日盛世必定拜山感謝!”霍立新對那人也抱了抱拳,拜山其實也就是給些銀兩買路。
“洪定山胡大山!”胡大山的聲音很大:“拜山倒不用,盛世的林七爺是洪定山的恩人,林七爺的東西誰人敢動?再說了,林七爺爲人疏財仗義,不管是打草繩的還是走街串巷的賣貨郎,都伸手相助,咱們佩服還來不及呢,霍鏢師,不如讓我胡大山送你們一程,這一路上山頭多,土匪山大王也多,我胡大山不敢說在這裡稱老大,但是這些人還是都給我幾分面子的。”
胡大山將自己的胸脯拍的‘噗噗’響,一副急着要報恩的樣子。
旁邊尖嘴猴腮的人卻焦急的有些站不住,聽到胡大山一說完,立刻上前低聲說道:“老大,就憑他們一個旗子就能確定是盛世的人?總不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再說了,我之前和您說的那個生意……”
“閉嘴,林七爺是什麼人物?不管那個生意給再多的金銀也給推了,林七爺想要護着的人,洪定山上下絕對不許碰。”胡大山使勁搡了一把尖嘴猴腮。
胡大山本來就人高馬大,那個尖嘴猴腮的卻是瘦瘦巴巴,被他一推搡直接坐在了地上。
霍立新看了一眼蕭玉卿,見她微微搖頭,便拒絕道:“胡大哥的好意立新心領了,就不必麻煩了,本來不掛旗是不想麻煩道兒上的朋友,卻沒有想到反而更加麻煩了,接下來的路我們掛了盛世的旗,想必也沒有人敢湊上來。”
胡大山點點頭,笑道:“也是,盛世的名頭比我胡大山的名頭可是好用多了,那就……告辭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相逢,霍立新再感謝胡大哥!”
看着胡大山等人來勢洶涌退勢如潮的走了,蕭玉卿覺得自己算是僱對人了,她就是衝着盛世在南北綠林道兒上的名頭,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好用。
霍立新笑着看向衛民:“沒有想到這位小兄弟這麼厲害,調查的情況挺準,和我們鏢局探路的人有一拼了!”
衛民臉色一紅:“既然你們鏢局也有探路的探子怎麼都沒有見你們派出去?”
霍立新看向蕭玉卿,解釋道:“平日若是有需要保護的貴重資財,我們自然是要派出探子探路,可是大人說的是僱了我們當護衛,所以……”
蕭玉卿擺擺手,她僱人的時候是亮了蔣爵爺府的令牌,所以霍立新等人一直稱他們爲‘大人’:“霍鏢師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最好還是打出盛世的名頭!”
“是!”
蕭玉卿看了看天色:“我們啓程吧,再晚了,恐怕趕不到柳林鎮了!”
衆人上馬,揚長而去。
等到他們走遠了,胡大山等人又回到了他們剛纔休息的地方,四處檢查了一番,沒有看到任何線索。
尖嘴猴腮的人皺了眉:“那個盛世再有名頭,可是到了我們地盤上,我們還用怕他們?”
“猴子,小心禍從口出,”一個在洪定山待久的山賊提醒道:“你來的晚不知道,盛世林七爺在南北武林都十分的出名,爲人仗義疏財,從南到北就很少有人不受他恩惠的,再不起眼兒的人求到他門上了,他也不會拒絕,咱們胡老大也曾受他恩惠,你若是再亂說小心老大一刀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