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平復慌亂的心跳,蕭玉卿在等,等一個機會將人一擊斃命。
她還沒有等到機會,便被一件墨色的衣服劈頭蓋臉的罩住,然後便聽到那個無賴的悶哼,接着是一陣腳步聲走進,每走一步,都彷彿擊在她的心上。
等到衣服撩開,她微微睜眼就看到了黃煥之冷峻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眼中卻帶着微微的厭棄,可是當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胸口上的裹胸布的時候,眼孔縮了縮,立刻轉過了身。
蕭玉卿在突然經歷了剛纔的事情後,本該驚嚇或者慌亂,可是看着黃煥之的背影,突然特別的想笑。
看到黃煥之揹着身,扔過來一個白瓷瓶:“聞一聞,就好了!”
蕭玉卿忽然就想逗逗他,聲音嬌弱的說道:“公子,我……動不了!”
彷彿看到黃煥之的身形一僵,蕭玉卿微微露出個笑容,可是在黃煥之轉身的時候立刻將笑容收了起來,一副驚慌無措的樣子。
黃煥之給蕭玉卿用了藥,然後又派人去買了一套男子的成衣,待蕭玉卿換好了衣服纔將她送回蕭府。
後來兩人怎麼開始熟悉的?
蕭玉卿有些忘了,似乎就是一來二去兩人就熟識了。
每天吃過晚飯,蕭玉卿便翻牆去黃煥之的書房,黃煥之教她讀書寫字,還教給她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
若說蕭玉卿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在現代,她也沒有遇到這樣的男人。
兩人越來越熟悉,蕭玉卿去的時候也越來越隨便。
兩人鬧翻的那天,蕭玉卿是當天心情也不好,因爲在她夜探蕭正然的書房之後,她又派人去了秦國,確定了蕭文卿的推論屬實,整個人都鬱悶的要命,她沒有想到古代的權術之爭竟然這麼厲害。
蕭正然佈局十三年就爲了爭權?
知道黃煥之接近她是爲了報復她母親,然後瞭解到黃家與蕭家的糾葛,蕭玉卿覺得整個人生都晦暗了,然而還有讓她更加驚訝的事情。
她一手創建的情報網竟然斷了,蕭玉卿從來不相信什麼巧合,於是她沿着消息網查下去,發現她調查蕭正然的事情被人發現了。
她的消息網中高層是雙線聯繫,可是再往下都是單線聯繫,而這人能夠順着消息網摸上來,一定不是普通人。
蕭玉卿覺得自己可能無意中捅了馬蜂窩,於是很乾脆的斷了那條線,但是她又好奇那人到底是怎麼個厲害法,想想她可都是運用的現代管理辦法,卻依然被人摸上來。
蕭玉卿順着脈絡轉來轉去,發現質子府似乎有點兒怪異。
端木槿這個人以前她都是聽說大於看見,都說這個人云端高陽氣節高華,可是因爲身體孱弱,不太露面於人前,她並沒有懷疑端木槿,在蕭玉卿看來,或許是質子府的某個下人,但應該不是端木槿,因爲端木槿這個世子之位是當今聖上幫他爭取來的,尤其是他現在雖然不是國姓,身上流的卻還是皇家血,端木槿應該不會和敵國有什麼聯繫。
蕭正然雖然老謀深算,可是蕭玉卿也不是吃素的,不過是弄了個誘餌,讓他看到一個和他妻子兒女特別想象的三個人,讓他以爲妻子兒女回了花都,她就一定能看出蕭正然的真假。
最後證明蕭玉卿的推論是正確的,蕭正然在看到那三個人尋找無果的時候去了質子府,進去的時候臉色難看,出來的時候臉色惶恐。
蕭玉卿微微蹙眉,在質子府蹲點了好幾天,雖然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可是卻看出來一個不能說的事情。
質子府牌匾左下角有一處磨損,按說牌匾掛在上面,平日也不取下來,怎麼可能會有磨損?再說了,以當今皇上給端木槿準備的這處質子府尊貴大氣的樣兒,若是牌匾有損,早就該找了匠人修葺了。
蕭玉卿心中有了懷疑,便開始了在大街的逛遊,一圈下來,竟然有大概一半的官家宅邸的牌匾上左下角同樣的位置有着同樣的磨損。
這就讓蕭玉卿不得不多想了,找了個時間將那處磨損拓了下來,仔細辨認才發現竟然是一圖案,一朵蓮花。
蕭玉卿再次夜探蕭正然的書房,當看到書房隱蔽之處的信箋,還有上面的字跡和命令,蕭玉卿發覺事情大條了。
蕭正然竟然是細作,那麼同流合污的自然就是質子府的人。
蕭玉卿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若是平日,對於叛國的人自然不用手下留情,一槍崩掉,可是現在,戴國是中國的,秦國也是中國的,這分明就是內鬥。
蕭玉卿決定不管這一團亂,可是蕭正然娶了她娘,用她娘掩蓋住細作的身份,這分明就是欺騙。
心中埋着這樣大的一個雷,想說不敢說,她能說得上話來的也就是黃煥之,可是以黃煥之的脾氣秉性,估計直接就去告密了。
那她豈不是還是了蕭正然?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祖母?尤其是看到娘臉上溫和而幸福的笑容的時候,蕭玉卿就更張不開嘴了。
蕭玉卿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她想找到黃煥之,只要他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只要他問,她就告訴他。
可是,陰錯陽差,天不遂人願,黃煥之突然的發瘋,兩人連個好好談論的機會都沒有就鬧掰了。
蕭玉卿心煩意亂的找了連青城,其實也不是想要找他一醉方休,畢竟和連青城算是‘相愛相殺’的怪異組合,就如同書上說的,是兩個不和睦但是一起走夜路人,吵吵鬧鬧打打殺殺。
然而,當連青城得瑟的拿出那塊淡紫色的鎮魂珮的時候,蕭玉卿再也不淡定了,她一直想要找那塊玉璧,可是怎麼會到了連青城的手中?而且還變了個顏色。
蕭玉卿酒量淺,所以她專門要的果酒,卻沒有想到連青城來之前找了掌櫃的,將果酒換成了桃花釀,桃花釀入口清冽,回甘綿甜,根本和果酒差不多,可是後勁兒卻很大。
於是,蕭玉卿被連青城的無意之舉稀裡糊塗弄醉了,然後不知道到底誰打翻了的燈火,於是便有了蕭玉卿火燒紅樓事件。
蕭玉卿扭了扭脖子,從回憶中甦醒,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無意中撞到頭失憶,然後竟然和端木槿陰錯陽差的撞到了一起,而且現在還要嫁給他。
蕭玉卿擡手扶住了額頭,微微一嘆,她似乎將自己陷入了一個更加麻煩的境地。
這一天,蕭玉卿十分的安靜,安靜的讓伺候的宮女和太監都有些不適應,就連被罰的錦繡都好奇的看了蕭玉卿好久。
是夜,蕭玉卿本來想要探一探皇宮的路線,若是可以她不想嫁給端木槿,不管是真的還是演戲,因爲眼前的局勢太過亂了,她不想亂上加亂。
不過,蕭玉卿還沒有出門,端木槿就來了。
端木槿看到蕭玉卿一身的黑衣勁裝,微微蹙了蹙眉頭:“我準備好了!”
“什麼?”蕭玉卿沒有看端木槿,其實她是有點兒不知道怎麼面對此人,帶着她便宜老爹當細作的人啊,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我已經向皇上請旨,他將你賜婚給我,”端木槿搖了搖手中的聖旨,繼續道:“質子府已經準備一新,聘禮嫁妝嫁衣一應俱全,該請的人也都發了帖子……”
蕭玉卿驚訝的看向端木槿,今天凌晨他纔回了質子府,這麼快就準備好了這麼多東西?
“你放心,不會讓你覺得寒酸,大紅花轎十里紅妝樣樣不缺,你會是花都最氣派的新娘!”
蕭玉卿有些反應不過來,最終眯了眯眼睛,微微嘆息:“若是我……”
“沒有若是!”端木槿不等她說完已經出言打斷:“你出這皇宮我不懷疑你有這實力,可是蕭文卿等不了,龍明秀昨天已經去見過蕭文卿了。”
“什麼?她有沒有怎麼樣?”
端木槿搖搖頭:“我的人只能潛伏不能露面,蕭文卿的和親身份,皇上已經和蕭正然商議過了,不過龍明秀似乎對蕭文卿有些不同,說是不想讓她背上這個名聲。”
蕭玉卿眉頭一皺,心中升起幾分火氣:“蕭正然真是個奇葩,逼死自己的妻子,然後又聯合別人算計自己的女兒,真他媽不是東西,我詛咒他下輩子斷子絕孫!”
端木槿聽着蕭玉卿的氣話,冷着的臉有一絲緩和:“所以……你不能猶豫了!”
蕭玉卿看向端木槿,十分認真的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你是誰?”
端木槿目光一凝,臉上帶着幾分陰沉,看着蕭玉卿的時候目光深不可測:“你想說什麼?”
“不想回答就算了!”蕭玉卿聳聳肩,其實她也只是好奇,並不是一定要問出什麼,不過端木槿沒有回答,她心中確實有幾分失望。
端木槿擡手捏住了蕭玉卿下頜,輕輕擡起幾分,目光相交:“你知道了什麼?”
蕭玉卿沒有說話,只是那樣目光淡淡的看着端木槿。
最終端木槿落敗,臉上露出幾分莫可奈何的無奈:“好吧,我輸了,我確實不是端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