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璀璨,人影繽紛,美酒佳餚,伴着悠遠歡樂的禮樂之聲,讓人沉醉其中。
可是東昭國公主的話一落,讓場中瞬時一靜,就連禮樂之聲都斷了一下,接着才又斷斷續續的響起來,在場的大臣先是看着東昭國公主一愣,接着馬上轉頭看向高位的皇上,原來和親之事並未確定嗎?原來只是戴國一廂情願的想法嗎?
皇上臉色更加難看,他沒有想到只是東昭的一個小公主竟然敢這般挑釁天子威儀,忍了忍心底的火氣才說道:“貴女王知道公主的想法嗎?貴女王既然有交好戴國的想法,想必不會同意你這般胡鬧!”
東昭國公主已經坐下,聽到戴國皇上的話,露出個挑釁中帶着不屑的笑容,但是卻沒有說話,即便是面對着數十個朝中大臣,依然悠然自在,自己給自己到了杯酒,然後淺酌一小口,掃了一眼下手位的五皇子。
五皇子笑着對公主頷首,然後看向戴國皇上,面色帶着鄭重:“戴皇見諒,因爲我國太子殿下平時很少出席東昭的祭祀祭禮,也未曾出使過其他國家,是以很多人都不認識我國殿下,在這裡,本皇子鄭重向各位介紹,”說着,彎腰向那位東昭國公主行了一禮:“這位乃是我國太子殿下龍明珠,出使貴國之前,我女王殿下鄭重表明,此次出使全部由太子殿下做主!”
五皇子的話一落,戴國皇上臉色更加難看:“既然貴國無和親之意又何必打着這個幌子?”
戴國皇上的話一落,底下的大臣也不滿的出聲:“可笑東昭國自詡禮儀大邦,卻原來根本連最基本的守信都做不到。”
“就是,若是貴國想要切磋才藝,只管來好了,我戴國人才濟濟,自然會讓貴國領教一下我國中才俊的風采,貴國使出這般手段,實在是小家子氣!”
……
諸位大臣對此似乎是十分的不滿,個個義憤填膺,個個文官更是言語犀利的不屑加嘲諷。
龍明珠微微眯了眯眼:“各位言語犀利,思維敏捷,想必對於解開我出的題目,不在話下,又何必計較和親的提法?還是說衆位大人不過是外強中乾,只會瞎哼哼,根本沒有真才實幹?”
龍明珠的話果然又引起了衆人的不滿和仇恨的目光。
龍明珠卻仿無所覺,繼續道:“戴皇,想好要不要答題了嗎?說是貴國認輸卻又覺得必須依靠我東昭國才能安心的話,和親自然也可以繼續,只不過是換個人而已。”
說完,看向了五皇子龍明秀,龍明秀立刻起身,笑容研研:“此等重任明秀願爲殿下分憂!”
於是,在龍家兄妹一唱一和中,皇上及衆位大臣被架了上去。
看看,我們替你們想的多麼周全,若是答題贏了,就可以成爲我國王夫,若是你們沒有答上來,又非要賴着和親,那我們也可以勉爲其難的隨便找個人娶了你們公主。
宴會安靜異常,只有龍家兄妹不時的輕酌美酒的機會,最終端木瑾出言緩和了尷尬:“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此言有差,和親一事並不是我皇提出來的,從始至終都是貴國在主動,甚至不遠萬里坐船乘車,歷經種種艱辛,想必您們吃了半天的苦不是爲了來與我朝交惡,既然如此,爲何不能好好說話呢?貴國殿下想必才智不凡,但是似乎也有點自視甚高,我戴國雖然人才平平,但是也能幫殿下解一時困擾,但是五皇子也要明白,戴國人傑地靈,物產豐富,礦藏豐富,冶煉銅鐵之礦也只有我戴國境內纔有,我國實在不必爲了什麼所謂安心而去和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結親,因爲對於這種毫無利益可言的和親並不能起到它真正的作用,只會害了一個無辜女子的一生,我戴國最不缺的就是錚錚兒郎,還用不着靠犧牲女子來換一世和平!”
端木瑾說完看向上面的皇上:“皇上,我朝才子頻出,更有韓秦之輩幼年便可縱橫文壇,現在後起之秀這不遑多讓,懷鹿書院和學子監更是招攬天下名士,東昭太子殿下也不過是一人出題,卻並沒有規定答題人數,我們當真可以輕鬆應了,如此這般纔不會落了我戴國的威風。”
皇上一聽,心中頓時多了底氣,端木瑾說得很對,泱泱大國,人才濟濟,還能贏不了一個女子?此時在和親一事上糾纏,只會落了自己的氣度和威風,平白讓東昭的兩個黃口小兒笑話,想到這裡,皇上臉上的表情微微轉好:“瑾兒說得不錯,就按你說的辦!”
連尤正聽了立刻皺了眉:“皇上三思,瑾世子此話雖然有理,可是卻有待商榷,先不說東昭太子殿下出的題是否堅澀,就說這和親人選,是誰答上題來就是誰去和親?還是說不管誰答對了都已經選好了人來和親?再說了,就算是爲了公平,誰答對誰和親,若是答題者已經年過半百或者已有妻室,又或者……”連尤正看了端木瑾一眼:“有些人絕對不能作爲和親人選,那麼豈不是委屈了東昭太子殿下?”
皇上一聽果然猶豫了,算起誰更瞭解皇上的心思,沒人能超過連尤正。
連尤正這不是不想此次和親成功,就看他將僅有的兩個兒子都弄來參加宴會,就知道他很熱心。
因爲連尤正也知道不管他有多麼高的位置和權勢,只要他沒有兵權,這一切就都是鏡花水月,而此次和親卻比拿下兵權對他來說更加有利,因爲若是他的兒子成了王夫,那就相當於有了整個東昭的支持,可是現在端木瑾的提議,卻對他十分不利,他的兒子他知道,連青城就是個酒囊飯袋,而連陸城雖然有幾分學識可是卻連端木瑾的一個手指都不如,就這樣的水平怎麼和別人叫板?
龍明珠聽了一笑:“我想要誰和親還用別人同意?”
戴國皇上想了想道:“那就請公主出題,至於和親人選,到時候兩國在一起商議,如何?”
龍明珠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我出題後只給三天時間,若是答不上……”
皇上微微挑眉,對於戴國才子的實力他還是有信心的:“那就請太子出題吧!”
龍明珠得逞的一笑,伸手招了招身後的隨從。
隨從馬上捧着一盒子走了上來,然後打開了盒子,只見紅木盒子裡放着一白色卷軸。
五皇子起身走過去拿了出來,然後緩緩展開,只見偌大的白色宣紙上畫着許多的格子,有的格子裡寫着字,更多的空格則是空着的:“只要有人能將空着的格子填寫出來,就算贏了!”
衆多的文官才子摩拳擦掌,還以爲會是做詩詞畫美景,卻沒有想到竟然只是一張沒有多少字跡的黑格子,就好像使足了勁兒等着和人比力氣,結果人家說今天咱們比賽看誰吃得多,既驚訝又生氣。
當那張紙在衆人之間傳閱之後,看着不斷搖頭的衆人,皇上臉色越來越難看:“就沒有一個人能答得出?”
衆人皆靜默!
於是,一場原本喜慶的歡迎宴會不歡而散,而龍明珠出的題也在第二天流傳到了坊間。
花都在將近年關的時候一反往常的安靜下來,因爲人人都在家裡研究題目,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成爲王夫,有美人有江山還有永世享不盡的富貴。
所以這天再次上街的蕭玉卿竟然發現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這是最近又有什麼百年一度的活動嗎?怎麼街上都沒人了?”
百事通小白立刻道:“少爺,您真的不知道?”見蕭玉卿瞪他,趕緊說道:“東昭國公主不是出了個怪題難爲人啊,現在大家都憋着一口氣做題呢!”
蕭玉卿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做題?連賣餛燉的小哥兒也參加了?”
蕭玉卿看着往日熱鬧非凡的餛燉攤子無語,都達到全民總動員的地步了?
“少爺,您也去湊湊熱鬧?”
蕭玉卿想了想,搖搖頭:“不去!”
她是假鳳真凰,若萬一那公主腦子不好眼神更不好看中她,那麻煩就大了,更何況之前端木瑾轉門強調讓她離和親一事遠一點,雖然端木瑾嘴巴差勁,但是不得不說他思慮周全,更重要的是,她最近出了不少風頭,惹來了不少目光,尤其是那些家裡有女兒的,家裡的門檻都要被踢爛了,若是她再做點什麼,估計以後真的沒有安生日子了。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確定她母親和那個黃大人真的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之所以聯繫就爲了給她鋪好以後的路,這個年代名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多麼重要?
蕭玉卿想到那個可憐的一片慈母之心就覺得心疼。
小白見蕭玉卿神情莫測,趕緊轉了話題:“少爺,您知道那個東昭國是女人當家嗎?你是不知道,那天宴席上東昭的五皇子對那位公主簡直就是點頭哈腰極盡奉承,太丟男人的臉了,還有,那個公主竟然是太子哎,您說一個國家這女人當家,能長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