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是進入陰瘴了……這些陰瘴之物是草原部落的巫祝們爲驅逐入侵者而設置的陷阱,一般人很難破解。”
南憶低沉無力的話語中,衝滿了擔憂。
侍女們有的也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個個嚇得臉色慘白,有膽子小的一個,竟一時間六神無主地哭了起來。
“不要再哭了,哀怨和恐懼會讓它更加肆虐猖獗的!”南憶制止了那個哭泣的女孩子,並拉起她的手,一邊安慰着她,一邊蹙眉想着辦法。
有個膽子大些的女孩子拿起石頭狠狠地向遠處丟去,一邊罵道:“臭東西,臭陰瘴!給我們滾開!”
南憶突然想起,顏素似乎提起一句,好像營造起歡快的氣氛,便能將其驅散。
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芒,南憶的心中興奮起來,忙對幾個女孩子說:“現在,我們開始唱歌,唱歡快的歌!快!”
幾個女孩子不明所以,南憶道:“照着做就可以!不要問爲什麼!”
說着,南憶便帶頭唱了起來……
幾個女孩子也跟着她唱了起來,南憶沒有想到,這幾個侍女,個個都有着一副好嗓音,唱起炎國的情歌、山歌來,聲線優美,曲調流暢,不多時,幾人便完全投入到了歌聲的意境中。
這時,難以發現周圍原本狂風肆虐,荒草飛揚的景象漸漸不見了,風停了,草靜了,夕陽發出柔亮的光,射穿了雲層,映照着姑娘們的臉龐,個個顯得溫柔而亮澤。
“看!湄水河!”有侍女指着遠方大聲喊了起來。
南憶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再次看到了那條蜿蜒在草原之上的巨河。
衆人的心情瞬間便歡悅起來,因爲她們都知道,只要找得到湄水河,就能找得到回營地的路。
既然順利脫險,南憶便也不打算再在此處浪費時間,於是便帶着衆侍女向湄水河畔走去。
然而,剛剛向前走了沒多遠,便看到一個身着襤褸黑袍的焦黑身影,出現在了前方的草叢裡,似乎聽到了後面的動靜,那身影漸漸轉過身來。
只見那人披散着一頭亂髮,他的臉竟是一個恐怖的野獸頭骨!
膽小的侍女看到那人臉的時候,嚇得發出“啊!”的一聲驚呼,竟一頭鑽進了南憶的懷中。
“別怕,他戴的面具而已。”
南憶一邊安慰侍女,一邊張口問那頭戴獸骨面具的人:“剛纔,可是你施展的陰瘴?”
那人自面具下發出“桀桀桀”的笑聲,他吱呀呀轉動着那顆戴着獸骨的腦袋,自漆黑的空洞中看向南憶,說話的聲音像笑聲一樣陰森恐怖:“沒想到,你竟能破解得了本巫的陰瘴之陣,看來也是懂得一些行道的。”
那個膽大的侍女對那人道:“既然我們已經破了你的陣,你就應該讓我們離開。”
“哼哼哼,本巫可以讓你們離開。不過,她要留下!”
那黑袍巫祝說着,擡起手來指向南憶公主。
膽大的侍女十分氣憤:“你不可以這麼做!我們一起來的,就得一起走!”
那黑袍巫祝自然不把她放在眼裡,更是懶得和她廢話,只是冷哼了一聲,便雙手張開,獸骨面具下傳來嗡嗡嗡的唸咒之聲。
只見剛剛放晴的天空又涌起了烏雲,陽光再次暗淡下去,飛沙走石不知從何處而來,在人的眼前肆虐……
一聲恐怖的威脅自那巫祝的口中發出:“要麼只留下她,要麼都讓你們死!”
“你聽下吧,我留下來,但你要答應我,讓她們平安回去!她們都是拯救這一代疫民的醫女,都是善人,你若傷害了她們反而會有損你的修爲。”
南憶的一番話,倒是讓那巫祝動了心,他聽罷立刻便收起了咒術,四周再次恢復了正常。
那黑衣巫祝對南憶說:“好吧,本巫就答應你。”
“你叫什麼名字?”南憶問那名膽子比較大的侍女。
“我叫洛佳。”那女子答道。
南憶低聲囑咐她道:“好的,洛佳,你聽着,你帶着大家先回去,告訴顏素舵主發生的事情,讓他來救我,我自己也會想辦法脫身的。”
洛佳顯然對把南憶自己一人留下來,覺得十分不放心,猶豫道:“可是,這個人很危險的,公主你……”
“我沒事的,你們快走吧,不然這個巫祝反悔的話,我們可都走不了了。”
在南憶公主的催促下,洛佳終於答應了她,先帶着其他幾人離開這裡,回營地去。
看着洛佳等人漸漸走遠,南憶纔回過眼神看着那個巫祝,問他道:“現在說說吧,爲何要我留下來。”
那巫祝只是陰陰地笑道:“我要帶你去見我們的王。”
南憶平素在宮中的時候,也學習過不少功課,對於遼國也是有一些瞭解,便問道:“你們的王?你是說草原王遼耶嗎?”
黑袍巫祝又嘿嘿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正是遼耶大王!”
那巫祝說罷,便又施展起巫術來,南憶只覺得身子漸漸平躺了下去,感受到了一股懸浮的力量,就如同周圍的荒草似乎都變成了水一樣,將她浮起,飄向不知所以的某個方向。
飄着飄着,她便感覺到自己昏昏欲睡,漸漸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
等到南憶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座氈帳中,透過帳頂的通風口,她看到了外面一彎明月懸掛在夜空之中,似乎又是一個月朗星稀的美好夜晚。
她坐起身來,感覺到頭很沉,雖然渾身疲倦,倒是沒有受傷的地方。
環視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猜測自己應該是到了遼國人的營地,只不過帳子裡,卻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她所在的大牀上,鋪着一整塊巨大的潔白獸皮,牀前的小桌上擺滿了各種奶食小吃,還有一壺溫熱的馬奶酒。
周圍的牆上懸掛着各種兵器和獸皮製成的物件,但排列整齊,並不顯得凌亂。
除此以外,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南憶用目光搜尋了一番,發現帳子的角落裡確實有一個熬藥的小壺,藥香大概是從那裡飄出來的。
這藥會是給誰準備的呢?抑或說這間氈帳會是誰的呢?
不過此時,南憶心中還是覺得萬幸,不論怎樣,遼國人倒沒有真的把她當做俘虜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