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納點了點頭:“聖子大人房內的燈還亮着,似乎還沒有睡。”
璃珠披上一件橘色的紗衣,走出了房間,來到對面的屋前,敲響了房門。
有人前來打開了門,璃珠看到他已經摘掉了銀面,俊美的容顏,深邃的眼眸一如從前,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疲倦,似乎有什麼心事困擾。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對自己的來訪,他並沒有拒絕,只是未發一語,轉身回到了桌前。
璃珠跟着他進了屋,看到他的桌前擺滿了各種從炎國帶來的經書典籍,本本都被翻開過。
璃珠拿起一本經卷,瞟了幾眼,話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而魅惑:“我猜,蘇雅哥哥,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如往常那樣放.蕩不羈,他的回答並不得焦急:“我的難題你還不清楚嗎?我的難題就是你我之間的賭約,若我輸了,當不了祭祀,就得去伺候女皇那個半老徐娘。到時候,可就再也沒有年輕貌美的女子可以碰了,想想都害怕……”
璃珠笑容如魅:“蘇雅哥哥若是贏了,當了祭祀,就要一生都獻給雲光教,不得娶妻生子,不也想想都害怕?”
“哈哈哈哈,你說得對,輸贏我都得怕。”他爽朗一笑,轉而又態度沉沉:“看來你也明白,不論輸贏,我的結局都與你毫無牽扯。那麼問題來了,你是希望我贏?還是希望我輸呢?”
蘇雅故意看向她,璃珠心頭一震,一時語塞。
蘇雅接着說:“提前告訴你也無妨,我可能要輸了。”
此時,璃珠已經將桌上的卷籍全部翻看了一遍,並不在意他的話,而是帶着十分的肯定詢問道:“你是在找治療蜮蠍毒的方法吧?”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擡眸看向她:“我以爲只是蠍草的毒,沒想到只是一個障眼的幌子,下面還有蜮蟲的卵蠱。”
“看來,是你先找到了該找的人,不愧炎國第一聖手,果然很有本事。”
蘇雅自嘲道:“可惜,還是進了你設的局,到頭來,還得求你要解藥。這一開局,我便輸了。”
璃珠的臉上,漾起得意卻不失嬌媚的笑:“不過是第一個回合而已,最終目的尚未達成,這一賭局來日方長,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蘇雅哥哥如此這般失落,看來,打心眼裡還是想贏的。”
蘇雅卻不理會她的問題,鄭重問道:“可否給我解藥?”
璃珠淡淡道:“待我見過那人,再做決定。”
沒有拿到解藥,蘇雅心中很是不舒暢。
但直覺告訴他,還不能讓宋相宜與璃珠見面,心中起了莫名其妙的擔憂,究竟是在擔心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翌日的京城,迎來一個碧空萬里的大晴天,無疑是個好日子。
秦琰輕輕擡手,撫過那個昨夜從相宜寢房中找到的黃梨木箱,如同睹物思人。
他親自挑選了幾件衣物和首飾,放在了木箱上面,自己抱起出了門。
等待在馬車旁的魏然看到後,急忙奔上前去,接過秦琰手中的大箱子,那分量比他想象的要重很多,他不得使了些內力託着。
將箱子放到了車上,魏然看着那奇怪的大箱子,問太子秦琰:“殿下,宋側妃在寢房中,神神秘秘地藏了這麼大一個箱子,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啊?”
秦琰神色還是一貫的冰冷,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一個大男人,關心女人的私房東西做什麼。”
事實上,除了女人本身,他從來不碰女人身邊的任何東西,也沒有興趣打聽女人的私房秘密。
如今,是因爲宋相宜與他鬧着氣,爲了和好,他才低了身份親自給她取東西,至於裡面是什麼東西,他纔沒心思去想。
不過,親自送東西過去這事,倒是他自己的主意。
歸根結底,他還是抱了和好的心思。
昨夜徹夜難眠,秦琰一直想着前前後後發生的諸多事情,尋思着一定是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才惹得那性情高冷的宋小姐生了氣,死活不肯跟他回來。
是因爲他沒有處置太子妃劉若昕?還是因爲他提起了方少逸和吳雲,對她有所誤會?
一路上,他都在腹中打草稿,是誠心誠意地道歉?還是放下臉面哄她?
他搖了搖頭,一臉愁態……琢磨來琢磨去,連開口的語氣都拿捏不準。
他側眼看了一眼魏然,那莽漢正眯着一雙眼睛,隨着馬車的顛簸,悠悠打着盹兒。
“咳咳……”秦琰怒然發出一聲故意的咳嗽。
魏然慌忙睜開眼睛,一臉迷茫地看着秦琰:“怎麼啦,殿下!”
秦琰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又懶得搭理他,轉過頭繼續想着心事。
魏然一看秦琰那樣子,不由地樂了:“屬下知道殿下在想什麼。”
秦琰冷聲道:“你知道什麼?說來聽聽。”
魏然清了清嗓子,轉了轉眼珠子道:“殿下府裡那麼多女人,可是除了宋側妃,哪個女人都不敢和他這麼鬧。但話又說回來,除了宋側妃,哪個女人鬧脾氣,殿下都不在乎。這說明,殿下在乎宋側妃!”
秦琰聽後,臉比炭還黑:“廢話!這還用你說。說點有用的!”
魏然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屬下不懂女人,屬下愚笨。”
“不懂就閉嘴!”秦琰怒道。
魏然閉了嘴,卻嬉笑着揚起了馬鞭:“駕!”
快馬一路飛馳,很快便到了育嬰堂。
宋相宜今日已經撤掉了滿臉紗帶,然而瘡疤還是沒有痊癒,小山丘一樣點綴在她的小臉上。
聽聞是太子秦琰來了,她急忙拿起頭笠戴上,用垂紗遮住了臉。
秦琰抱着木箱和一大堆衣物首飾來到宋相宜面前,宋天藍見狀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讓他們二人單獨相處。
秦琰俯身將東西放在了宋相宜睡覺的榻上,直起身子看着她。
她不說話,他就一直站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二人之間不似那日的針尖對麥芒,反之倒是一直沉默着。
最終,還是秦琰先開了口:“本宮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有些事情,本宮也很爲難。本宮與太子妃之間,不是簡單的媒妁嫁娶,事關秦家王朝與世家之間的關係,你與太子妃,暫時還是要好生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