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郡王府宴會上那些看着雪蓮榮丹眼紅的夫人和小姐們,宋相宜的思索斷了一下。
她估計只要參加那場宴會的應該都知道,郡王妃是內定自己爲兒媳婦了。要說嫉妒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即便是嫉妒也不至於往死裡抹黑自己,如此說來,必然是恨自己入骨之人。
她的目光輕飄飄的,若有所思的說:“煙霞,你覺得這世上恨我入骨的人能有幾個呢?”
煙霞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除了三小姐,奴婢不作他人。”
這正和宋相宜想的不謀而合,煙霞憂心忡忡地問道:“小姐,該怎麼辦?”
宋相宜望着窗外開始凋零的櫻花,心中有些無奈和失望,終歸還是要骨肉相殘嗎?她的眉間含着猶豫:“煙霞,隨我去一趟三姐那裡吧。”
煙霞很奇怪也很是氣憤“:小姐,去三小姐那裡幹什麼?三小姐害得碧雲成了那樣子,又害得您名聲掃地,您過去只會被她羞辱。”
宋相宜嘆息說:“對碧雲我尚能講求幾分情誼,對於宋相若,我總不能厚此薄彼吧,你想想看,萬一我直接告知孃親,一來我沒有證據,孃親只會以爲我胡說八道,陷害三姐,二來我總要試探一下,找出線索,纔好問罪啊。”
煙霞明白了宋相宜的心思,問道:“那現在去嗎?可是小姐您的藥還沒喝呢?”
宋相宜微微一笑:“那便不急,待我喝了藥再去也不遲。”
煙霞估摸了時間,也覺得藥該熬好了,於是說道:“奴婢去端藥去。”
煙霞走了以後,宋相宜一手撐着腦袋,一隻手在桌子上輕輕地敲擊,一下一下,噠噠噠的聲音隨之響起來。
記得前世做法醫的父母曾經跟她說過,在解剖被害者的同時,不僅要觀察屍體上的端倪,還要學會從心理上進行模擬。
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換位思考能夠幫助法醫更快發現屍體上的端倪,推測出死者真正的死因。
所以宋相宜現在已經不是她自己了,而是那個她十分了解的三姐。
頓時嫉妒如同毒蛇一樣死咬着她的心,她的腦子裡慢慢都是這樣的想法:那個該死的宋相宜爲什麼還不死?我要她死,我要她名聲掃地,可是要怎麼做?
一連串的線索連在一起,宋相宜一個一個接着推斷,證實或者推翻,大約過了一刻鐘他睜開眼睛,腦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線索,從流言傳送的內容來看,宋相若顯然是動了殺心,只是還是不明白宋相若爲什麼非要知自己於死地呢?
單單只是因爲嫉妒?這顯然不成立!
這時候煙霞端着藥湯進來了,她說道:“小姐,熬好了,您趁熱喝下吧。”
宋相宜無意識的接過來,就往嘴裡倒。
煙霞着急了,喊道:“小姐,小心燙啊。”
嘶!滾燙的藥水沾在脣邊,立時燙得她猛地捂住嘴,煙霞趕緊上前接過藥湯說:“小姐,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宋相宜跟着了魔一樣問道:“煙霞,你覺得宋相若爲什麼這麼恨我呢?”
“因爲嫉妒小姐吧。”煙霞說道。
“那你會爲了嫉妒而殺人嗎?”宋相宜問道。
煙霞果斷的搖頭:“奴婢還沒有瘋,怎麼會爲了嫉妒而殺人呢?”
瘋!對額,就是這個,是什麼讓宋相若突然發瘋了,居然對自己起了殺意,冒險要殺了自己?
她努力地回想往日的種種,直到一個畫面闖進她的的腦海,怎麼就忘了這一茬,她猛地站起來說:“我知道原因了。”
“可是……”宋相宜又坐回去,喃喃自語:“那個刺殺宋相若的人又是誰呢?目的是什麼呢?”
怎麼想都想不透啊!
煙霞看着小姐魔怔的樣子,有些心疼說:“小姐,想不明白的,就先別想了,喝了藥,休息一會兒吧。”
宋相宜點點頭,端起藥來小口小口的喝着。
治療風寒的湯劑總是帶有很強的催眠效果,沒過一會兒,宋相宜就直犯困,她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
是誰?你是誰?一個黑衣人不停的追着她,她驚恐的尖叫:“你是誰,爲什麼要殺害我?”
黑衣人雙目之中蘊含着無盡的怒火“償命吧,毒婦!”
“救命!”她驚慌失措的大喊,眼看着刀尖就要刺入她的胸腔之中,突然一個黑影撲到了她的身上,刀尖刺入那個人影的身體內,溫熱的鮮血流淌過來,她伸手,指尖一抹猩紅。
“蓮荷!”她大喊一聲。
“蓮荷!”宋相宜坐起身子,滿面驚恐,臉色慘白如雪。
是了,自此真相大白,還記得自己裝病準備招魂儀式那天,宋相若曾經來過,說要爲蓮荷求醫,當時自己還應允了。
那時候宋相若是怎麼說的,她說她遇刺了,多虧蓮荷擋住了,才倖免於難,難怪這幾天總是不見蓮荷,定然是養傷去了。
仔細想想,宋相若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開始恨不得自己死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在給別人背黑鍋,是誰這麼用心險惡,讓自己做替罪羔羊?
煙霞原本在窗外掃桃花,冷不防聽到了宋相宜的喊叫聲,急忙忙掀開簾子進來:“小姐,你怎麼了?”
待看到宋相宜臉色慘白如雪的時候,心頭一跳,幾步到了她身邊問道:“小姐,你感覺如何?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說着掏出懷中的帕子要給宋相宜擦汗,宋相宜抓住煙霞的手問道:“煙霞,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煙霞看了下時辰,差不多是宋其鳳回府的時間,宋相宜催促道:“你去給我準備一套全新的中衣中褲,快去。”
煙霞看到宋相宜如此的焦急,心知是大事,於是連忙去拿衣物去了。
宋相宜甚至來不及換洗衣服就帶着煙霞一路疾走,來到了文氏的院子,她一進去就看到宋其鳳和文氏正在說話,文氏心情很好,面上還帶着微笑。
宋相宜上前請安:“相宜見過父親和母親。”
文氏看到最給自己長臉的小女兒來了,滿臉的慈愛說:“身體可還好,你昨日說不舒服可是感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