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人哭了一陣,把個袁湘湘也勾得愁腸百結。
她到底是和文氏還不熟,只是蹲下身子抱住文氏,一直手臂攔住宋相宜的肩膀,輕輕地抽泣。
連州少不得要上來勸解,她伸手去拉文氏說:“夫人,寬解一些吧,現在還是救大少爺要緊。”
連州的話無疑是提醒了文氏和宋相宜等人,文氏慌忙站起身來說:“對對對,要趕緊救相承纔是,娘這就吩咐人去準備招魂要準備的事宜和物品。”
說着伸手攙扶宋相宜起身,宋相宜順從的站起身來,反手拉住文氏說:“孃親且慢,女兒還有幾句話要說,孃親先聽女兒說完再去準備也不遲。”
文氏憐愛地擦擦宋相宜眼角的淚花說:“你儘管說,相宜也已經長大了,如今也是有主意的人哦,孃親都聽你的便是。”
宋相宜對文氏的期待並不大,不求有多關愛自己,也不求有多把自己放在心上,但只要如同今天這樣的一番話,她已經知足了,至少文氏算是認同了她,不再僅僅只是因爲她蛻變的容貌而青睞她。
宋相宜細細地思索着,從人員的安排到招魂儀式的進行,一一的過濾了一遍,須臾說道:“孃親女兒是這樣想的……”如此吩咐了一番,文氏和周圍的諸人都露出讚許的神色,對宋相宜的評價又提高了一層。
“總之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就是說要秘密進行,萬不可在府中聲張,第二招魂儀式的所有人都必須要用府中的人,這樣才能防止被外人瞧出了端倪,還有我今日凌晨來孃親這裡的事情,有些奴才是知曉的,必須要封口。”宋相宜再次思索了一遍,確認無遺漏的時候,才說道:“孃親以爲如何?”
她的表現讓文氏驚喜連連,哪裡還有半分其他的心思,自然是連連的說好。連州也跟着點頭,至於李雲這一會兒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五小姐豈止是聰慧,稱得上是女中諸葛了,這纔是真正的貌若西施,才驚天下。
連州看李雲一臉呆傻的樣子,走過去不動聲色地踢了踢他,小聲的說:“喲,這天上掉下來好大一隻傻乎乎的燕子啊。”
李雲疑惑地低頭,平整的地面光溜溜的,哪有什麼燕子,他看向連州無聲的表示,你騙我?
連州真真是強忍着笑意說:“我說的可是實話,這不正有一隻嗎?”
青蔥細指恰恰指着李雲,笑得很是促狹,笑得李雲難堪不已。
他正在怒瞪着連州的時候,只聽的大少奶奶開口說話了。
“我倒是覺得,相宜妹妹的計策有些疏漏的地方。”袁湘湘皺眉慢慢地說道:“孃親、相宜,我雖然不懂招魂,也不懂計謀,可是招魂需要有名氣的法師,如此一來就必須要去皇城附近去請一個,還有宋家這麼奴僕,人多口雜,,如何才能防止不走漏消息呢。”
這確實是個難題,第一邀請法師的話,既耽誤時間也容易橫生枝節,因爲招魂的法師可不是現代跳大神的騙子,大良王朝的法師都是有真本事的,既要懂得醫術還要懂得巫術,有點類似於咱們現代那種中西醫臨牀的醫科生。
萬一真是給請來了,招魂之前肯定是要檢查病人的病況,法師們把這個叫做看邪氣,可宋相宜面色紅潤,脈搏有力平穩,哪裡像是個重病將死之人,決計是瞞不住法師的,到時候那才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至於第二點,宋家奴僕人多口雜也是個問題,宋家也是官宦世家,只不過是從江南遷移過來的,官宦世家的奴僕們都是聞風就能知訊息的那種,更何況準備招魂的東西不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要進行招魂儀式嗎?
宋相宜思索過後,的確是自己大意了,她凝神再一次不斷地推斷和模擬接下來的過程,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時候袁湘湘說:“不如咱們就大大方方的準備就好了,遮遮掩掩的反讓人懷疑啊。”
“不行,絕對不行。”宋相宜第一次就反對,她之所以定要保密,就是爲了防着宋相若,可是這種話和心思又不能挑明瞭。
至今想想宋相若爲了毀掉自己的名節甚至寧願拉上整個宋家的家族榮譽的做法……她就不寒而懾。
這個名義上的三姐就像是一輛失衡的馬車哪怕是懸崖,只要自己能掛到懸崖邊上的松柏上,哪管別人的死活。
她是擔心萬一被宋相若知道了全盤的計劃,再者關鍵的時刻萬一她從中作梗,不光大哥要爲此陪葬,就連自己也會終生愧疚。
所以很堅定地搖搖頭,宋相宜神色堅毅,她說:“我有辦法,只要小心謹慎,可以萬無一失。”
“什麼辦法?”文氏問道,其餘三人也是一臉期待。
宋相宜轉身走到連州兩人面前吩咐道:“連州、李雲你們聽我的命令,連州我知道你身爲大丫鬟,底下必定有可以信任的小丫鬟,而李雲你身爲書童,身邊也必定有心腹,親近之人,這些人加在一起在總共有多少?”
連州想了想說:“大概是有四五個的樣子。”
李雲則是面帶羞愧,跟着說:“說來慚愧,我常年跟着少爺去御書房,在府裡反而沒有什麼知己,大部分也都是阿諛奉承之輩,但是也是有那麼三兩個的。”
聽完連州和李雲的話語,宋相宜點點頭說:“足夠了,只要五個人就足夠了。”
“五個人!”文氏活了一把年紀了,也見過別人家的招魂儀式,哪一家不是拉着長長的隊伍,指望着人多火氣旺,把那些魑魅魍魎都給嚇跑了。
“相宜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可知道招魂儀式的最低標準是八個人。”
袁湘湘也是不贊同,她輕輕的說:“那麼法師呢,該怎麼辦呢?總不能隨便拉個人就當做是法師吧。”
“對,正是如此。”宋相宜順暢的接話:“現在可以信任的人有五個人,前兩個趕馬車,後兩個跟在馬車後面叫魂,馬車的前面法師舉着招魂幡搖鈴、唸咒便是。”
“這怎麼行,這個不符合規制啊……”文氏真是想不透自己這個女兒到底在想些什麼?反而三孃的心思,她還能猜透幾分,看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