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笙的心已經“咚—咚—咚”跳得越來越快,一聲聲響徹她的耳膜,她此刻纔有多懊惱當時自己猶而不決沒有砸掉這鐲子,以至如今的騎虎難下。
對方是個格格啊,誰能知曉她到底是大度還是心胸狹窄之人?若是讓她知曉自己與這段郎曾經的過往,她會如何對付自己?她的額頭已經沁了一層細密的汗。
已經隱隱能聽到外頭的腳步聲,緊接着,便見到一男一女過來,女的是丫環,而男的,葉玉笙只需眼角輕輕一瞥,便知道那讓她日思夜想三年有餘的人,是真的就在眼前了。
衆人都向他行禮,大家都是女眷,這段大人乍一步入萬花叢中,卻是不急不躁,雙目沉穩,抱拳向衆人行了一禮,目不斜視的只向段夫人行來:“夫人,叫爲夫過來,所爲何事?”
段夫人笑着擡手撫平他肩頭衣裳的皺痕,輕道:“國棟你來看看,肖少奶奶這手上的鐲子,你可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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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國棟依着她手指去看那鐲子,大吃一驚,這才擡起頭,來看葉玉笙。這人面相白淨,眉毛濃密,鼻樑堅挺,嘴脣薄弱,她便想起那時在定芳樓裡,老鴇和一衆姐妹都規勸她:“這人嘴脣太薄,男子嘴脣薄,天性薄涼,不是可以託付的良人啊......”她是不信的,直到此時,她仍是不信的,雖說兩人或許此生亦無機會,但他在她心裡佔據了太多美好,她對他,仍然是熱切的。
她鼻子都酸了,眼眶也熱起來,然而衆目睽睽之下,她只得將那情感生生憋着。段國棟看到他,面孔上卻是波瀾不驚的,彷彿從未見過此人,從未識得過她,依然是彬彬有禮,落落大方的向她抱拳:“敢問這肖少奶奶,這鐲子,您是從何得來的呢?”
他的這句話乍一落入耳中,便如響了無數個悶雷,在她的腦子裡左跳右竄。他怎麼會這般沉穩,這般不留痕跡?難道是她認錯了人麼?可是她看着他的眉眼,他的身形,他腦門上那一條小小的疤痕,這還是她某次任性所爲,之後他還笑言,這疤痕便是她在他身上永久的痕跡。如今,難道是他全忘了麼?可這鐲子,是他親手爲自己帶上,是日後兩人相見的憑證啊。
尚好她那殘留的理智,壓抑下有些擅抖的聲音:“是我去年,在江邊時,”她眼睛一動不動,盯着他看,他仍然神色無半分異常,目光清澈,仿似絕無半點私下情份,她的嘴角含起一股笑意,“在南京時,我們那裡有條小江,江邊有個當鋪,那天去閒逛,便看中了這鐲子,在當鋪裡買來的。”
他一直說她是聰明的女人,此時此刻,她萬萬不能說質問他,以免又爲自己惹來難以顧料的麻煩。
“哦,”段國棟做晃然大悟狀,“難怪如此,當時本官在南京身無分文,唯有這一雙玉鐲傍身,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得已當了一隻,實屬不孝,不料居然還有重見之日,當真是天佑我段家。”他頓了一頓,朝葉玉笙抱拳躬身:“不知三少奶奶購買這鐲子花費了多少銀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