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焦躁,在牀前遊走,從這頭走到那頭,半晌,卻是定定的立在了牀前,葉玉笙此時連大氣也不敢出,心道他這莫不是有夜遊之症?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想法驚了一跳,正想掀起被子一角來看一個究竟,只覺自己的被子動了一動,她是再不敢動了,忙閉上眼假睡。
“哎,”他隔着背子推了推她,“你睡了嗎?”
葉玉笙不說話,半晌,只聽呼的一聲,身上一涼,他竟直接將她的被子給掀了開來,葉玉笙心裡面一慌,忙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奪過他手裡的被子。見她瞪着他,他便也俯下身來,定定的瞧着她。只見他烏黑的雙瞳裡,赫然映着自己的影子,她嚇了一跳,忙朝後移了移道:“你,你,你這是想要做什麼?”
她裹緊被子,半晌見無動靜,她視線一動,瞥見他正抿着脣,嘴角含着笑,倒也不那麼可憎了。
“我有那麼可怕?”他許是在牀下站得久了,有些冷,又重新坐到了牀上來,裹着另一牀被子,定定說道:“我和你商量個事?”
“什,什麼事?”葉玉笙有些拿捏不準他的脾性。他卻突然撲一聲笑了起來,笑了許久,裹在被子裡的身子都笑彎了腰,一邊笑一邊道:“你這青樓裡出來的,怎的這麼怕羞?”
葉玉笙一瞬間也是愣住了,想起從前在定芳樓裡,從來都是男人被她哄得團團轉,她皺皺眉,他們都要失神半天,而今怎的倒是反了過來?
思極此,她定定神,坐直了身子,撫了撫耳畔的碎髮,朝着他嫵媚一笑道:“商量什麼?”
她的長髮披散在腦後,粉黛未施的臉在這燭光搖曳下,有些看不真切似的,風風韻韻間,一切都蒙朧了起來。
他在那頭直愣愣地盯着她,無半點響動,牀頂的水紅色帷帳委委垂着,房子裡靜得如同不在人世般,只有那屋檐上的春雨,劃過了瓦片,掉落在屋檐下的水溝裡,叮叮咚咚聲,更顯這世間安靜了,良久,似乎起了一陣風,吹得牀頭的紅燭搖曳。他別過了頭去,輕聲道:“你,是不是極不想嫁給我?”
葉玉笙一愣,“你這是何意?”
“是不是?你直接說便是。”
“我……”葉玉笙垂首,凝視着面前起着龍鳳呈詳的錦被,輕點頭道:“是。”
那頭又沉默下來,她皺皺眉,又聽他繼續道:“正好,我也是一樣的。”
“即然我們一個不想嫁,一個不願娶,不如索性這樣……”
“怎樣?”她道。
他頓了一頓,清清嗓子道:“反正現下你那叫月茹的妹妹也要被孃親送去求學了……”
“月茹要被送去求學?我怎麼不知道。”她急道。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他說道,“你別打斷我的話,我知道你想逃跑,但是你總不能放着月茹姑娘不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