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個叫巴里的洋人特別執着,對盈袖的拒絕不放在心上,每天早上都給她買牛奶買麪包,下學還是要跟着她,這造成了盈袖的困擾,她想要不要去報警。
巴里很不明白她爲什麼總是拒絕他。明明他們各個方面都很相配。
“同學,我對你是真愛!”他走在路上,跟在她身後,語氣很激動,一邊比劃着手,一邊說着:“我知道我長得不夠帥,但是我們是以結婚爲目的,而不是談戀愛,所以我真的很適合你,你看我多穩重?我會做好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如果你是覺得我不夠富裕,沒有錢。但是。我們有夢想!”
盈袖走進一家生鮮超市買菜,巴里亦步亦趨地跟着,在身後發表大篇言論。周圍的人看着,捂嘴竊笑,指指點點的。
盈袖被他纏了好幾天,現在已經能做到視他爲空氣了。
巴里確然是糾纏了她好幾天,她沒有迴應他的喜歡,讓巴里很挫敗,眼看那麼多人在背後嘲笑他,巴里生氣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覆!”
盈袖避開他的觸碰,“我已經很明確地給你答覆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巴里的體格很大,他穿?襯衫的時候,像一隻大猩猩。
他的性格是溫厚的,但那是他有耐心的時候。而現在,他的耐心被眼前這個漂亮的東方女人耗盡了。
他暴躁地抓抓頭髮,拽起盈袖的手。“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答覆,我要的是你接受我,和我在一起的答覆!”
盈袖甩開他,無奈他們力氣懸殊,怎麼也甩不掉。“給我放手!”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盈袖忍無可忍,向周邊的人求助,“helpme!”
但他們都是一羣看熱鬧的,衝她搖搖頭,表示‘你們是夫妻吵架,外人愛莫能助’。
巴里很得意。
這時,背後的真真哭了起來,聲音嘹亮。
盈袖又氣又急,盯着巴里,“我最後說一遍,放手!”
巴里見她生了很大的氣,有些愧疚,但他還是不肯放,堅持道:“如果你答應我……”
“放開她。”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很熟悉。
盈袖驀地回過頭,就見上官長青大步走了過來,他穿着?色西服,嚴肅冷峻。
“二哥!”盈袖對他的到來心裡感到一陣輕鬆。
“你是誰?”巴里聽不懂中文,但他看得出這兩人是認識的,他有些警惕。
上官長青冷冷地盯着他,頓了三秒,“我是孩子的父親。”
也就是,他是這個東方女人的男人。
巴里的手下意識鬆開了,他見上官長青也是個中國人。便有了幾分相信。
“你想對她做什麼?”上官長青將盈袖拉過來,不客氣地質問。
巴里眼睛一閃,“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她身邊。”他轉頭看向盈袖,“抱歉,是我打擾你了。”
巴里邋邋遢遢。不修邊幅的樣子,顯然他只是個很普通的人。再看上官長青西裝革履,全身上下透着精英的氣質,完全秒殺了他,讓他自慚形穢,只想灰溜溜地走開。
每個人,不管男女,在比自己更優秀的人面前,絕大部分的人,都會產生自卑的心理。於是便會忍不住退縮,縮到自己的殼子裡去。
待巴里離開了,上官長青約她去茶館。
茶館佈置古色古香的,佇立在華人街。老闆不出意外是國人,但是店裡的客人,竟有不少洋人。
上官長青挑了角落的位置。
在店員上茶的間隙,上官長青問:“你怎麼來南洋了?”
盈袖看到他皺着眉,不由反問,“你不想我來?”
“不。”上官長青抿脣,神色有點嚴肅,“你應該來找我。你一個女人家,帶着孩子,處處都不方便。”
盈袖將真真抱在膝前,語氣淡淡。“我以爲你還在北平。”
“怎麼會?”
“聽說傅蘭要嫁給你。”
說到傅蘭,上官長青臉色就不太好,“是她想嫁我,而不是我要娶她。”
盈袖有點好奇他和傅蘭,“你是做了什麼事,讓她對你一見鍾情。而且還非你不嫁?”
他輕啜一口龍井綠茶,“不過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早知道她這麼纏人,我定會冷眼旁觀。”
盈袖勾起脣角,“二哥越來越幽?了。”
上官長青怔了怔,嘴角微扯,“你現在……住在哪?”
“在花拉路租了公寓。”
他沉吟了會兒。鄭重地說:“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他看到她眼中變化的神色,補充道,“在國外生活,每天的消費要比國內高很多。你若搬過來與我住,能節省很大的一筆開銷。而我住的房子也很寬敞。不僅能夠給你一個獨立的房間,還能爲孩子佈置一個嬰兒房……”
“謝謝,”她婉拒,“但我在經濟上,沒有什麼問題。”
“袖袖,你在擔心什麼?”他問,“我……是你二哥,你無需多想。”他的耳根微微發紅。
究竟是他多想,還是盈袖多想?盈袖垂下眼簾,她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對她懷揣着別樣的情感。也不是她把他想成什麼樣子,只是與他住在一起,終究是不大妥當的。
“我比較喜歡一個人生活。”
上官長青有點無奈,“你的獨居,還會招惹更多的……”他頓了一下,“就像方纔那個洋人。他便是看你單身一人,所以纔會糾纏着你。”
盈袖想了想。那個巴里是少見的執着,若是被他知道她還獨居,應該還會繼續纏着她吧?她還真的有點怕他煩人的糾纏。
上官長青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便又添了一句,“要不這樣,你先到我那兒看看房子,若是覺得很不習慣,我就不勉強你了。”
盈袖看着懷中雙腳亂蹬的真真,猶豫了會兒,嗯了一聲。
坐上他的車子,上官長青傾身過來,爲她扣上安全帶。
他身上沒有噴任何香水,卻有種很好聞的香氣,不像某個人,混着菸草味和汗味……
她思緒一滯,不禁問出聲,“二哥,你抽菸嗎?”
上官長青愣了一下。沒想到寡淡如她,會問這麼平常的、有人情味的問題。
“我不抽菸。”
盈袖不知道該說什麼,哦了一聲。
氣氛有些悶,安靜得讓人不自在。他糾結了會兒,開口:“你……可以叫我名字。”
盈袖一愣,“我已習慣……”
“那就算了,”他打斷,“我不勉強你。”
其實那句話一出口,他就懊悔了,他怎麼能說出這種暗示性的話?他亡羊補牢地說:“你想叫二哥,那就叫吧。”
盈袖無話。
到了目的地,她才瞭解到上官長青口中說的“房子很寬敞”是什麼概念了。
原來他住的是別墅。可問題來了。他哪來那麼多閒錢,購買別墅?
看到她驚疑的目光,上官長青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齒,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先前的沉悶,容光煥發的,從容自信。“兩個月前,公司完成了一個大項目,於是我便用那筆錢,買了這棟別墅。算起來,也是剛買不久。我一個人住着,未免太冷清,所以……我很希望你和真真來陪我。”
他的語氣,儘量自然些,剋制些。
盈袖不置可否。
上官長青領着她去參觀別墅。最後,他帶她上了樓。二樓、三樓、四樓。都有空房。
“你看,這個房間不算大也不算小,做嬰兒房正好。到時,我可以讓人佈置一下,我想她會喜歡的。”
房間裡放着一張單人牀,真真看着盈袖。揮着肉嘟嘟的小手,嘴裡咿咿地叫着。
盈袖一笑,會意地將她放在柔軟的牀上。
真真坐着,在牀上挪動,慢慢挪到低矮的窗前,趴在玻璃上,瞪着眼睛,望着後花園里正在修建花草的工匠。
上官長青的聲音低低響起,“真真很喜歡這裡。袖袖,留下來吧?”
盈袖摸摸真真的腦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那就……在這嘮叨你了。”
一股喜悅在心間流淌,漸漸蔓延到眼角眉梢,他剋制着自己,怕被她看出什麼。他淡淡地說:“我是你二哥,真真的舅舅,我是你們的親人。所以……不用跟我客氣。”
這廂,他們的生活很溫馨。而慕奕那邊,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
他爲了留住她,在傅府跪了兩天兩夜,直至病倒,也換不來她的半點憐憫,抵擋不了她要離開的決心。
他發了高燒,昏迷了很久,等他醒來的時候,他的妻女早就走了。
他想不顧一切地去追尋,可軍事拖住了他的後腿。
待他處理完畢,天津的家務事便纏上了他。
家裡兩個女人在搞幺蛾子。分別是毛依依和上官芸。
他心煩氣躁,乾脆將她們都趕出去,可遭到董氏的阻攔。
董氏雖不喜家裡這兩個女人,但也比兒子的後院空無一人好,所以她盡力地留着毛依依和上官芸。
這兩個女人,整日互掐,把後院搞得雞飛狗跳的。
慕奕也隨她們去了,沒心思管她們。一天到晚拉着慕琪,讓從事外語翻譯工作的她教自己學習英語。
奈何他真不是塊學習的料,中文他都不怎麼精通,更遑論英文。
學習了那麼久,勉勉強強學會了些日常用語。
想當年,他在國外生活了半年,也不屑於學習鳥語,而今,他爲了出國找人,重新拾起了英文。
慕琪覺得,他要是憑着這蹩腳的英文出了國,估計要鬧笑話。
慕奕學不成,乾脆僱了一名翻譯專業的男大學生,帶着他出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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