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李凡沉吟片刻,語氣略有着急。
樑謹夜微愣,目光投向了那內閣大學士。內閣大學士向來是幫他批閱一些並不是十分重要的奏摺的,約莫十日前向他彙報過之後他便交與其處理,怎麼如今還是沒有動靜?
內閣大學士張書意一愣,忙答道:“回稟皇上,禮部尚書一責重大,臣不敢輕易讓人頂替,而且孫大人去世後人心不穩,臣也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平復。是以層層篩選,卻還要幾日。”
話落,他微微低頭,一抹精光一閃而過。
他張書意位居內閣大學士已久,權勢極大,如今皇后娘娘蟄伏七年後終於打算動手,他定然會不負所望!
“可張大人,您若再這麼拖下去……”
李凡上前一步,心中極是擔憂。
卻是話說到一半,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一個膚色黝黑精瘦的官員走上前來,做了一揖道:“兵部尚書此言差矣,此事大學士定然會有安排,你李大人又有何可擔心?還是好生管好你那兵部吧。”
“怎麼不擔心?此時非常時期,我六部本就相輔相成,怎會毫不相干?如今禮部無人問津,新任尚書又遲遲不曾敲定,也是我等憂心之事。”
“憂心?依我看,是貪心吧。”
那官員一聲冷笑,聲音尖銳,看着兵部尚書的神色雖有禮卻暗藏敵意。
然,朝廷上下誰人不知,這個說人貪心的官員纔是梁氏皇朝有名的貪官,大貪官!這事情也只有皇上不甚清楚而已,如今看來當真是賊喊捉賊。而李凡身爲兵部尚書又與大將軍褚衛相通,各自心中有鬼,各有目的罷了。
“你!”李凡面色一變,連忙面走到樑謹夜正前方深作一揖,面色嚴肅道:“皇上明鑑,臣句句肺腑,皆是爲國家百姓着想,爲朝綱着想,別無二心!切勿聽王銳胡說。”
“別無二心,你李大人不就是想要連禮部尚書的職位也一概包攬麼?欺瞞聖上可是滔天之罪。”
此時那黑瘦的被喚作王銳的官員卻是退回了衆臣子之中不再說話,倒是另一個官員跳了出來,明顯便是那貪官的爪牙。此刻那王銳退入衆臣子中明顯是想要避避風頭,若非其一向小心圓滑,也不會有如今的位置。
下方各自爭執,樑謹夜卻是不曾發出一言,他向來善於人心,此番爭執,他卻能看出幾分真假來。
“皇上。”
然,兩方正說個不休,突然一道聲音響起,那倒是一個年輕的臣子,衣衫工整,器宇軒昂,倒是正氣凌然。
上官軒向外踏出一步,道:“稟皇上,兵部尚書也是爲國憂心,可那王大人卻是與部分官員暗自勾結,宵小之徒上下一心,更是趁着戰事不斷貪百姓錢財,其話信不得啊!”
“繼續。”
一身龍袍的男子擡頭看去,鳳目中精光乍現,一股無形的威壓便散發開來,令人生畏。
“皇上,此事臣本早想稟明,只是拘於初入朝廷不敢妄言,如今既已賊喊捉賊,臣便一一道來。”見樑謹夜聽進了他的話,上官軒心中一喜,便將今日民間之事悉數道來,面色沉靜,話音郎朗。
雖這般說着,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心思百轉。
他本不願入朝爲官,當日在蘇格城摯友說他本是當官的命他也一笑了之,然,命運使然……
哪想過不過幾月便戰事吃緊,家父患病,他也不得不入朝爲官。畢竟身爲梁氏皇朝的兒郎,國危之事哪裡能因自己的一己私慾而做出視家國百姓於不顧的事情?
而他上官軒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定然清清白白走到底,事事爲民! ωwш _ⓣⓣⓚⓐⓝ _¢○
心中這般想法,他詳細的稟報着,眼神越發堅定。
事到如今,他定不負所托。
“所以……”
話到尾聲,上官軒擡頭看向樑謹夜,隨即又移開了目光,不敢與其直視,心中略微有些慌。即使平日裡再淡然,此刻說不緊張也是假的。
而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王銳等人早已變了臉色,面色暗沉難看。他自是不管,只等樑謹夜說話。
然,上方迴應他的卻是一陣笑聲,爽朗愉悅。
笑聲止,那威嚴而銳利的目光卻久久落在其身上,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後生可畏啊。”
樑謹夜漸漸收起了笑意,卻是上下打量着他,“上官愛卿很是細心,只是衆臣子伴朕多年,有功也有過,是非好壞朕還是分的清的。若有誰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朕自當處理。”
此言……
“是。”
上官軒作揖退回原位,俊朗的面容依舊平靜,低垂的眉眼卻微微浮現了一抹失望。皇上到底是何意思?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他本以爲,不該是這樣的。
另一邊,王銳等人卻是鬆了口氣,與那內閣大學士對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本想趁機把禮部尚書的職位暫時頂替,不曾想鬧了這麼一出,樑謹夜生性多疑,此事還是暫時往後拖,否則善惡難說。
至於那個上官軒……
黝黑削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狠色,王銳看了其一眼,對着上方的內閣大學士張書意做了個手勢。
哼,畢竟是年輕人,鋒芒太露可不好呢。
“好了,可還有什麼事?”
“回皇上,並無大事。”
“你等過會兒且來朕的御書房一趟,其餘人等退朝吧。”
樑謹夜看了那幾個官員一眼,淡聲說道。
那幾個皆是兩袖清風的正直官員,可謂是其心腹。
“是。”
……
黃泉路上兩相依,孤魂野鬼欽羨誰?走過黃土坡,便是漫山遍野的彼岸花,花葉永不相見,人亦天人永隔。
夢裡昏昏沉沉,醒時渾渾噩噩。
陰間一處隱秘石洞之內,奇石怪像,四處珍寶,仙氣充盈,實乃修習之良處。
有打扮可人的鬼姑娘來來回回的走動,打理着四周擺設,偶爾會端些飯菜進去,卻不曾見除了小鬼外的人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