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魏乾元二年,宋志軒收回歷代各王朝設立的宰相一職,成立三書六省取締宰相的專權。三公或三師有所保留,但只作爲榮譽稱謂,並沒有實權之職。
宋志軒幾次下詔釋放奴婢,並規定禁止殘害奴隸,經常開倉放糧,讓失去田地的貧民而淪爲奴婢的問題減少發生,也使得因戰事而大量荒蕪的田地而人口不足的問題,得到很好的解決。
同時還裁剪各地方官吏,合併鄉縣,減輕百姓的負擔。實行輕徭薄賦,興修水利,罷免貪官污吏,集中中央政權。
以後這些政策,鳳瑾珏都給出極大的幫助,宋志軒善待功臣,也勵精圖治,自然得到很多人的支持,政策實施起來並不難,而且這是有利於戰後民生問題,自是受到無數百姓的歌功頌德。
商量完政事,鳳瑾珏準備跪安出宮,宋志軒卻出聲留住他,“太傅,昭儀入宮以來,你一次也未曾去看過她。她不傳召你,你便不見她了嗎?”
鳳瑾珏面色祥和,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朝上躬身地道:“皇上訓的是,臣就趁今日去紫蘭殿拜見鳳昭儀。”
宋志軒看着鳳瑾珏離去的背影,自己也是何曾不敢去見她?爲了天下,而負她許多,如今已接她回來,只想着如何補償她,減少她眼中的冰冷。
紫蘭殿。
四月的春風依舊絢爛,鳳未央站下一株梨樹下,任由漫天雪白的花瓣飄飛,落在頭上、身上、手掌上,染盡她身上的滾滾紅塵。
辛月安靜的站在後頭,遠遠看着花海下孤絕的身影。
“娘娘這是怎麼了?”綠柳小聲地問着蕊心。
“主子的事,咱們當奴才的不好多問,還是去忙吧。”蕊心打發走綠柳。
可看着樹下鳳未央染滿愁緒的身影,綠柳積壓半個月的不滿終於嘟囔出來:“蕊心,莫不是皇上不愛咱們昭儀娘娘了吧?娘娘都入宮數十天了,皇上一步也未涉足紫蘭殿,聽聞嬪妃失寵……”
“綠柳住嘴!”蕊心狠狠瞪視綠柳,語重心長地訓斥着:“你不知做奴婢的不可妄議主子嗎?你這胡言亂語口不擇言的毛病,再不改,終有一天會給自己招致禍端。”
綠柳嘟了嘟嘴,不敢駁斥蕊心的話,誰讓蕊心在鳳府的時候比自己更受小姐重視呢!
紫蘭殿的小安子小跑過來,在大宮女蕊心身邊稟報道:“蕊心姑娘,鳳太傅求見昭儀娘娘。”
蕊心看了看不遠處的辛月,辛月顯然已經聽到,便朝樹下的鳳未央緩緩走過去,蕊心則轉身去準備她兄妹二人見面的事宜。
二爺終於來看二小姐了,蕊心心中激動不已,皇上可以冷落小姐,但自家的二爺不能,他可是小姐的親二哥,官拜太傅,怎能不多幫襯宮中的鳳昭儀。
“小姐,二爺來了。”辛月輕聲道。
“嗯。”鳳未央點頭應了一聲,垂下脖子平視身旁的辛月,“走吧,陪我進去洗漱一下,再到殿前去。”
鳳未央旖旎轉身,動裙襬下的花瓣形成一個漩渦,飄飛的梨花隨着她的離開尾隨而去。
也不過是換一套衣裳,便出來接見鳳家二哥,鳳瑾珏依照禮制覆手躬身向鳳未央行禮,“昭儀娘娘,微臣遲遲纔來見你,還望恕罪。”
鳳未央心中一酸,眼眶泛紅地喊了一句:“二哥……”
鳳瑾珏直起腰看着還是那麼愛哭的妹妹,道:“怎麼就落淚了,可是怪二哥太寒你的心了。”
新婚不過一個月,她就得與宋志軒別離三年,再見時卻是物是人非,對方不但登基爲帝,身邊還多一個陌生的女子,並孕育有他的骨血,而這一切的推手,還是自己的二哥,鳳未央的心境可想而知!
鳳未央搖了搖頭,“妹妹哪敢怪你,無論你做什麼,你永遠都是我的二哥。”她是不會怪鳳瑾珏,也不會怪任何人,但心中還是忍不住充滿了悽苦。
“你在宮中的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鳳瑾珏有些擔憂地道。後宮是塊兵不血刃的地方,雖然只有兩位妃嬪,但每一步都還要爭,不爭就會沒有活路。
鳳未央點了點頭,埋下眸子道:“一切都還好,太后仁慈,顧昭儀和善。”
鳳瑾珏沒有追問什麼,也是點了點頭:“那就好,你深處後宮中,二哥也幫不上忙,已經向皇上請辭中書令一職,入翰林院編修史冊。”
“二哥的事,妹妹不好多問,而且二哥做事勢必有自己的道理。”鳳未央溫順地說着,談不上恨與不恨話。
若換做旁的人,那自是指着他大罵,能坐在中書令這個位子,自是能幫助鳳未央鞏固後宮的地位,世上哪有這般做大哥的不幫襯自己的妹妹,而圖個清修的工作。
鳳瑾珏也不知小妹懂不懂他的用意,他這般急流勇退自是有其道理。但聽到鳳未央能說出那番體諒的話,他多少也算是寬心少許。
小妹自是個聰明的,而且有很多事他暫且不好明說,所以鳳瑾珏在紫蘭殿閒聊了幾句兄妹之間體己的話,見時辰已是不早,便起身告退。
臨走數步,鳳瑾珏還是憂心不下,不由得轉身看着相送他而出的鳳未央道:“至於這個後位,二哥的建議是要你不爭,你若明白我的話便懂得該怎麼做;不明白,那你就按照的意思去活。而且太后那邊你也不可得罪,畢竟顧昭儀再如何與太后面和心不合,她也還是有皇長子傍身。”
如果還記得鳳瑾珏自幼教導她的話,她該是明白凡事要與大局爲重。
縱然那個男人對她如何心懷愧疚,如何努力的爲她戴上那頂鳳冠,鳳未央也要以男人的大業着想爲先。
她的榮辱興衰全拴在宋志軒的身上,她唯有事事以他爲先,並千方百計討得他的歡心,她和她背後的鳳氏一族,才能相安無事。
宋志軒也許是史上最爲不同的一位君王,他憂國憂民,勤勉朝政,兢兢業業,更難得他成就大業後不耽於酒色,不沉迷於淫樂,對鳳未央這位糟糠之妻不敢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