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在持續自由降落。
這句話聽在耳朵裡,虛浮飄渺,感覺一點也不真實。
我自認爲自己是理智主義者,以前談戀愛的時候,說的一切情話只不過是爲了調節氣氛,並非不是出於真心,而是不明白怎麼樣纔是出自真心的情話,聽到出自真心的情話究竟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
而現在,就是這最簡單的三個字,竟然讓我有心臟快跳出來的感覺。
他以前沒皮沒臉說了這麼的多情.色曖昧的話都未曾有今天這種衝擊感。
真是夠了,一邊要忍受身體急速下降的失衡感,一邊又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還要去想等會摔倒地上腦漿是不是又要崩出來一次,會不會感覺到疼這種事,真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乾脆痛快點算了!怎麼還沒到底,這山到底有多高啊!
我心裡抱怨着,但是沒多久,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就把我整個人都震暈了,暈死過去的前一刻我有一個想法,怎麼這地面有種海綿墊的感覺,而且我居然被這地板給彈飛了?
暈。
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置一個巨大的溶洞裡,到處都是千姿百態的岩石,有些地方是垂下一大片尖尖細細的石頭,像極了瀑布,有些則是一支獨立,壯觀秀麗傲領羣雄似得,總之,這裡十分漂亮。
但是最最漂亮的還屬溶洞深處,那片靜湖,竟泛着幽幽的紫光,湖面澄澈透明,映出湖底各種姿態的岩石,亦真亦幻,彷彿置身夢境之中。
我最近對這種神秘,沒有人氣的地方很有好感,一方面覺得可能是我身體有難以抑制的愛冒險的本性,一方面我覺得可能是嬰玉錯本尊那種神仙一樣氣質有點傳染給我了,就是喜歡這樣帶着仙氣的地方。
我站了起來,往靜湖邊慢步走去,突然發現身上居然一點也不疼,記得剛纔我是從山上摔下來的呀,難道我又在做夢嗎?
應該是做夢吧。
走到湖邊,我蹲下.身,湖面如同一面明鏡,將我的臉清晰地映照出來。
恩,皮膚真他媽白,輪廓怎麼就這麼柔和一點也不硬朗呢!感情我前段時間天天練咬肌曬太陽都是白費功夫,還有,這眼神,怎麼老是讓我想起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哎,長得和我差不多,但是卻沒有我以前一半的男人味,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悶悶不樂地伸手拍亂了鏡湖的水,水花四濺,波光粼粼,有冰冷的水濺到我的臉上,眼睛上,睫毛上,嘴脣上,感覺很涼爽,可能也是因爲天氣太熱了吧。
這感覺有點意猶未盡,我又掬起一捧水,潑到臉上,真是舒服,根本停不下來啊,我突然有了下去洗個澡的衝動。
反正也是做夢,就算我裸着走在大街上也不要緊的吧,只要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何況在這種沒有人的地方洗個澡呢。
我邪惡一笑,便開始脫衣服。
古代人的衣服就是麻煩,大熱天還裡三層外三層,我脫了老半天,總算是把外袍,和上衣都脫完了,捏了捏自己光着的左膀子,又捏了捏右膀子,雖然還是白斬雞,但是肌肉比之前剛穿進來的時候是有彈性了不少,看來我的鍛鍊還是有點用的啊!
哎?不對,夢的東西能算數嗎?
我正欲繼續脫褲子,突然發現湖面左邊有個東西動了動,我隨之看去,頓時驚的瞠目結舌。
老半天,才驚道:“聶上薰!你怎麼也跑到我的夢裡來了!”
原來他一直就坐在鏡湖中央的一個岩石墩上,左腿蕩在湖水裡,右腿彎曲着,手隨意地搭在上面,上半身竟然還赤.裸着,不過胸口那裡綁了好幾圈白色的紗布,靠近肋骨那裡的紗布有些透着淡紅色。
我靠,怎麼聶上薰在我夢裡也這麼變態,連衣服都不穿!
他的頭微微歪着,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在坐在那裡多久了,良久才皺了皺眉頭,吐出了一個字:“夢?”
我沒有多想,點點頭:“嗯是啊,不過這個夢真搞笑,居然和現實情況差不多,你現實裡也受傷了,但這肯定是夢啦,我覺得應該是我摔下來快死了,然後迴光返照什麼的,大概做完這個夢我就要徹底翹辮子了吧!”
他哼哧一聲笑了,斜低着頭,笑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看他笑得這麼嗨我就忍不住想打擊一下他的興致:“哎,爲什麼在我夢裡你也這麼猥瑣,連衣服都不穿。”
他轉過頭來,眼裡含着笑意,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接着開始緩緩下移,最後又回到我的臉上。
我突然想起我自己也是打着赤膊呢,連忙低頭去找衣服,可是卻一個不小心腳被地上散亂的衣服給勾到了,撲通一聲,整個人摔到湖裡。
“譁!”
簡直驚天動地,我栽進去的時候,只看見周圍原本平靜的湖面,水花猛的濺起三四米高,幾乎拍打到溶洞的頂壁,再盡數傾瀉下來。
這麼靜謐安逸的世外桃源一下子被我搞得天翻地覆,我嚇得不輕,這湖竟然還挺深,蹬了好幾下腿,都沒蹬上去,撲胳膊也不管用,想我以前讀書的時候還是學校游泳隊的呢,這被淹死,不太合適吧!太丟人了。
不對,我這是在做夢啊,怪不得遊不上去。
感覺憋氣憋到極點了,肺被壓得難受,整個腦袋脹得暈乎乎的,再不上去估計這條小命是要交代了。
突然聽到“噗通”一聲,接着感覺到胳膊被人架了起來,頭頂感受到水綿柔的阻力,這纔是真正往上游的感覺,感情我前面都白折騰了。
終於破出水面!
這下子真的是透心涼。
我一露頭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那貪婪的程度,估計就上輩子吸二氧化碳長大一樣,頭髮溼漉漉的搭在臉上,肩膀以上浮出水面,腰被人摟着,肩膀被人扶着。
我把嗆的幾口水咳了出來,終於有閒情去看把我救上來的人,果然沒錯,除了聶上薰就沒別人了,看來臨死前腦子不太靈活,做個夢也只夢的到同一個人。
他的頭髮,身上也溼透了,白皙緊實的肩膀上都是一大片的水珠,一條條水痕統統淌進了他胸前斜綁着的繃帶裡,繃帶自然也是全部浸溼了,那原本淡紅的地方開始溶散開,暈染成一抹抹粉紅,就像白雪中的梅……
我盯着他傷口的位置,愣愣地說:“你傷口浸水了……這樣容易感……”“唔!”
他精緻的臉突然在我眼前放大,脣被他全然吻住,因爲剛纔在水底憋氣憋得太久,導致現在還有點頭昏腦漲的缺氧感,我不自覺就張開嘴想呼吸更多空氣,結果搞得自己更加透不過氣。
他的舌頭伸了進來,很容易就與我的絞纏,軟軟滑滑……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有種他要把我吃了的感覺,用不用這麼用力啊!
我無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我,眼神有些意亂情迷。
我突然意識到,這他媽是我的夢啊,我腦殘嗎臨死前還在夢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快去死啦。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想着夢快點醒過來吧,在這之前只要你不說話我就不說話了,於是便呆呆地看着他的下一步舉動。
他忽然皺了皺好看的眉毛,捂着胸口:“好疼。”
我覺得既然是在夢裡那就算了,對他溫柔一點吧,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於是我就對他表示了關心。
我輕輕摸了摸他的胸口,軟聲問道:“很疼嗎?我們快點去上面吧,這傷口不能浸水,會感染的。”話說出來頓時覺得心情舒暢許多,有一種好像一直以來都想對他這麼溫柔的錯覺。
他看着我,眼神很奇怪。
游到岸邊,我將他扶到一個巖壁旁邊讓他靠着休息,還好這裡的岩石很乾淨,靜湖的水也特別清澈,零污染,所以哪裡都可以是露天的休息場所,不用擔心這位二大爺的潔癖。
接着我看了看自己,上身赤膊,下面穿的是一條白色褲子,本來是寬寬鬆鬆還帶着傳說中的仙氣的,現在已經變成了緊身健美性感半透明小底褲了。
我無語地拉了拉胯襠處,讓這個位置不要太貼合我的身體,不然有些小尷尬。
不過溼漉漉地黏在身上的感覺實在不太好,我四周搜尋着,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備用衣服整整齊齊疊放在那裡等着我替換的可能,畢竟夢應該會很懂主人心意的吧。
可惜我這個夢是個沒眼力見的傢伙,找了老半天都沒找到。
過了半天只聽到一聲呻.吟聲,我隨之看去,見聶上薰捂着傷口,垂着頭,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我趕緊跑過去蹲下身:“怎麼了?又疼了?”哎,即便知道這是夢看到他難受心裡還是不舒服。
他低着頭,說話的聲音悶悶的:“這裡疼。”
我問:“哪裡?是傷口麼,我看看。”我剛將手伸到他胸前,想把他那些溼透了的紗布扯開看看傷口的時候,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擡起頭對着我的眼睛,紫眸有些溼潤,可憐巴巴地看着我,有賣萌嫌疑,他說:“這裡。”
接着握着我的手,放到他……那裡。
我去,硬硬的是怎麼回事。
我來不及震驚,突然被他反身撲到在地,整個背脊碰到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我懵了一瞬,終於回過神來就開始吼:“你幹嘛!”
他撐着手臂,身體懸在我的上方,紫眸盯着我看了一會就笑開了:“上你。”
臥槽我沒聽錯麼?
接着感覺到褲子被拉扯掉,那種溼噠噠黏糊糊的感覺終於不見了,倒覺得有些清爽,不過這不是重點,我推着他的胸口,態度義正言辭:“我拒絕!”
他皺了下眉頭:“不要動,我傷口會疼。”
我急忙鬆開了推他的手。
他停頓了一會,無聲地看着我的眼睛,說:“我愛你。”輕輕地,很溫柔。
又是這句話,然後我的心臟又開始不可遏制地劇烈跳動,我討厭這句話,這句話使我不能思考,讓我反應遲鈍。
遲鈍到他在我耳邊低喃了些什麼我都沒聽見,接着後面那地方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周圍徘徊,似觸非觸,撓癢癢似得。
其實,我大概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想到這只是一個夢,想到他是陪伴我生命直至最後的那個人,想到……我似乎真的喜歡上他了。
那就任由他這麼幹吧。
但是,直到那堅硬的,非常……非常大的東西深深挺入我身體裡的時候,我他媽徹底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