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冷戰好長時間了,他實在是忍不住想和她說說話,就故意把汗衫的一隻袖子撕裂,厚着臉皮跑過來。求她幫他縫一下汗衫。
獨孤皇后也知道這是彼此和好的好機會,就一句話不說把汗衫拿了過來。
楊堅見她又不說話了,便又哄着她道:“還在生爲夫的氣嗎?都這麼大歲數了,孩子生了一堆,連孫子都有了,怎的還跟未出嫁的姑娘家一般,還耍小姑娘脾氣!”
獨孤皇后仍是低着頭縫着汗衫,不搭理他。
“娘子!好啦!別生氣啦!爲夫跟你道歉還不行嗎!都是爲夫的錯!要不,你打爲夫一下,罵爲夫一句,只要你肯說話。肯原諒爲夫,爲夫任憑娘子處置!”
楊堅笑嘻嘻地抓起獨孤皇后的一隻手,往自己的臉上打去。
沒有旁人的時候,楊堅就會親切地喚她“娘子”,而自稱“爲夫”,不是什麼“愛妃”啦,“朕”啦的。
他們是幾十年的夫妻了,感情也是非常的好。
楊堅對其他的妃子正眼也不看一眼,更不會去她們那裡過夜,和她們生孩子。
他只和獨孤皇后生孩子,楊勇他們九個孩子都是他和獨孤皇后生的。
所以呀,楊堅真的是一個極專一的男子。
“好啦。都一大把年紀了,鬧什麼呢!”
獨孤皇后瞪了他一眼,奪過自己的手來。
“那娘子不生爲夫的氣了?”
楊堅挑了挑眉。
“討厭!”
獨孤皇后白了他一眼。
“娘子。笑一個嘛!”
楊堅又嬉皮笑臉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如果蔡彎月看見了就會明白,爲什麼楊勇也喜歡捏她的臉了,遺傳的呀。他爹也喜歡捏他孃的臉蛋!
“哎呀,動手動腳的做什麼!讓宮人看見了笑話!”
獨孤皇后拿掉了他的手,嗔怪地直瞪着他。
“娘子,你可算是消了氣了!”
楊堅微笑着摟住了她的肩膀。
獨孤皇后並沒有拒絕他的懷抱。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時時地想念他溫暖的懷抱。
“都老夫老妻的了,還這麼摟摟抱抱的!”
但她還如小女子一般,口是心非。
“既然是老夫老妻,那有什麼話不能敞開着說呢?”
楊堅用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來,讓她正視着自己,“你呀,就是小家子氣!還是什麼話都愛悶在心裡!以後有什麼話,要直接跟爲夫說。爲夫改還不行嗎!但可千萬不要不理爲夫了!要不然爲夫去找別的妃子,看你怎麼辦!”
“都這麼多年了,我想說什麼,你能猜不到?還有,你居然還想着去找別的妃子?你是不是嫌我年老色衰了?真的嫌棄我了?”
獨孤皇后又來脾氣了。
“好啦,爲夫不逗你了!我和娘子差不多大,娘子若是老了,那爲夫不也老了嗎?不也色衰了嗎?爲夫若是喜歡那些年輕的妃子,又何必等到現在,雄風不在的時候呢!爲夫已經不再是當年那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了!早就沒有那欲、望了!”
“爲夫現在只希望每天能和娘子說說話,聊聊孩子們的事,這一生也就滿足了!”
楊堅的話讓獨孤皇后甚覺寬慰。
“那你爲何到現在纔跟我說這些呢?早幹嗎去了?俊兒及冠禮結束,你怎麼不來找我說這些?”
“你看你,又來了不是!爲夫就是想看看,這一次到底誰能堅持到最後。可是爲夫輸了,太長時間沒有跟娘子說話了,爲夫都快憋死了!有好多話,爲夫只能對着枕頭說!”
冷戰期間,給宇文娥英選婿的事,還是楊利華從中把話在他們中間傳來傳去的。他們兩個就是不面對面說話。
聽完楊堅的話,獨孤皇后噗嗤一笑,“對着枕頭說?那你怎麼不去找你那些妃子呢?跟她們說呢?”
玩笑話開多了,終有一天會成爲真的。等到那一天,獨孤皇后會氣死,哭死,傷心死。
“行了,我們來說點正經的事兒吧!今年的晚秋宴,娘子打算請些什麼人呢?”
楊堅不再開什麼玩笑了,而是認真地問獨孤皇后。
她要辦什麼隆重的晚秋宴,肯定有她的目的。
但爲了楊堅的面子着想,她還得說,這是楊堅的主意,什麼都是按照楊堅的意思辦的。
“我早就有辦晚秋宴的想法了,只是沒有告訴你,想告訴你的時候,卻又……”
卻又在冷戰中。
“我是想趁辦晚秋宴的這個機會,給阿五和玖兒挑個夫婿!”
而襄國公主已經有她的準夫婿了,就不必爲她挑了。
“哦……”夾爪住才。
楊堅眉峰輕聚,“那昨日給英兒挑選夫婿的時候,爲何不一併選了呢?”
“你是真不知是假不知?”
獨孤皇后一雙鳳目瞪着他,“英兒是我們的外孫女,能跟女兒一般對待嗎?這個丫頭啊,心思重着呢!成見也多着呢!再說,這外孫女婿和女婿能一塊選嗎?而且呀,這選女婿,是偷偷的……”
她半遮着雙脣,俏皮地俯在楊堅的耳邊說着。
這種小女子的姿態,不禁讓楊堅想起了,他們年輕的時候。
“不是選婿嗎,怎麼偷偷的?”
楊堅不明白。
“枉你還一國君主呢,真是越老越笨了!”
獨孤皇后撅着嘴,用手指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偷偷地選,就是讓咱們的女兒選人家,只要她們看中了誰,咱就封他們爲駙馬!不論身份貴賤!誰讓她們喜歡呢!”
“哎呀,就是暗選唄!”
楊堅總算是明白了。
“說暗選你就能懂了嗎?還不得問一遍,怎麼個暗選法!”
獨孤皇后又白了他一眼。
“娘子說的是,說的是!”
楊堅對她討好地笑着,他就是喜歡獨孤皇后這樣罵人的樣子,讓他倍感親切。
不過,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到明年,阿五服孝才滿,讓她今年就選婿,她願意嗎?還有玖兒,她今年才十二,等她過了及笄再選婿也不遲啊!”
“我這不是想兩全其美,一箭雙鵰嗎!既辦了晚秋宴,又給兩個女兒選好了夫婿!”
“是,是!娘子說的極是!”
楊堅附和道,“娘子就是比爲夫想的長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