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只好不情願地去拿來了棘豆膏,然後又不情願地遞給了蔡彎月。
“杏兒姑娘這是怎麼了,臉色怎的不太好啊?”
蔡彎月瞧着杏兒的一張苦瓜臉,好奇地問道。
“這裡難受!”
杏兒指着自己的心口處。“心疼!”
她真的是好心疼這盒棘豆膏啊!會不會被蔡彎月給糟蹋掉啊!
她來的時候就跟陳宣華說,兩年前她給她的那盒藥膏用完了,說是可好用了,就跟萬能藥一般!
杏兒聽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嘴角就不停地抽,心想這個蔡彎月可真是會糟踐好東西啊!
“心疼啊?看太醫了嗎?”
蔡彎月倒是真心的關心杏兒來着。
“不用了,忘了就好了!”
杏兒輕撇了一下小嘴,忘記把藥膏給她的這件事,就不會心疼了!但要是想起來,還是會心疼的很!
她的話可讓蔡彎月聽糊塗了。
“蔡典膳,趕緊回去抹上吧!抹的越早。才越管用呢,效果也會越好!”
陳宣華看了杏兒一眼,對蔡彎月道。
“對哦,奴婢還得回去看着香梨呢!陳小主,告辭了啊!”
蔡彎月說着,便急慌慌地走了。
走在路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陳宣華怎麼不問她,臉是怎麼腫的呢?看她那樣子,好像是知道她的臉爲何會腫一般。
“主子,要不,再跟他要一盒棘豆膏吧?奴婢擔心您的手臂……”
“都已經說了不用了!兩年了。手臂早就痊癒了!”
陳宣華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淡然地一笑。
蔡彎月會來找她,她倒是意外的很。
她感覺。蔡彎月跟在南陳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以前的她可不會主動來找她,更不會隨便關心一個宮女。而且看起來,她是真的很關心杏兒呢。
莫非。她入隋之前,也被他給調教過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趕緊給本宮道來!”
獨孤皇后來到思珺殿外,怒斥着跪着的宮人們。
宮人們都跪伏在那裡,身子瑟瑟地發着抖。既是被剛纔所發生的事嚇的,也是被獨孤皇后的威嚴所震懾。
但越是害怕,越是沒有人敢說話。
“你說!這蓮雪腿上的血洞是怎麼弄的?”
獨孤皇后見他們不說話,只好指着其中的一名宮女問道。
“回……回皇后娘娘的話……”
宮女戰戰兢兢,結結巴巴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周瑾說冷,蓮雪就抱了一牀被褥給她送去。
可是她還沒走到周瑾的屋裡,突覺什麼東西鑽進了她的一隻腿裡,鑽心的痛,痛的她慘叫。
她一下子跌倒在地。若不是面前有被褥墊着,恐怕她當時就要摔暈。
突然的鑽心的痛,沒時間去緩衝,也會摔的更厲害。
蓮雪一看自己的腿,嚇壞了,鮮血從腿上一個細小的血窟窿裡飆出來,像一條小血注,噴的老高。
然後,血注沒了,鮮血便從那血洞中汩汩地往外冒,一刻不停留地冒,冒的又急又快,就跟放血一般。夾吉司技。
其他的宮人見此,一個個的,嚇的嗷嗷地叫。
有的直接嚇暈那裡了,有的嚇的跑掉了,有的嚇的呆傻在原地了。
直到屋中的周瑾大喊着來人,纔有沒被嚇懵的太監進去。
蓮雪自己也快被嚇死了。
“救命啊,你們救救我啊……”
她苦苦地求着這些宮人,但沒有人敢上前去看她。
蓮雪害怕極了,她怕再這樣等下去,自己真的要因鮮血流光而死的。
她拖着自己的冒血的傷腿,爬向了屋中去求周瑾救命。
雖然她是抱住了周瑾這根救命稻草,但一切還是晚了。
等太醫趕來的時候,蓮雪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了。
但她腿上的血洞,還在往外斷斷續續的流着血,仿似血不流光不罷休。
而蓮雪死後的樣子一如她的名字,蓮雪,如白蓮花般雪白的身軀,身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耳朵透明的能看見上面的汗毛。
她的雙手還緊緊地抱着周瑾的一隻腳,無論怎麼掰都掰不開,可見她有多麼的害怕死掉,在臨死之前又是多麼的恐懼。
可憐周瑾還趴在蓮雪的血泊裡,滿臉、滿嘴、滿手都是蓮雪的血。
她已經被嚇的木然了,眼睛呆滯無光。
獨孤皇后聽到宮人來報,趕到思珺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駭人的畫面,還有那聞之令人作嘔的氣味。
她根本就沒有踏進屋裡去。
地上滿滿的都是血,根本就沒有落腳的空。
獨孤皇后看了一眼之後就趕緊離遠了屋門口。
而跟她同來的陳弘政只走到門口就退了回去,被血腥味嗆的不敢再踏近半步。
當日,兄長陳叔寶,還有張麗華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血濺當場。
陳弘政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一幕,怎麼都揮之不去的一幕,永刻於心的一幕。
現在屋裡只有已經死掉的蓮雪,還有半死的周瑾。
曹蓉在周瑾摔倒的時候就已經溜了出去,在獨孤皇后來之前已經溜遠了。
因爲掰不開蓮雪的雙手,宮人只能剁掉她的雙手,好讓她鬆開周瑾的那隻腳。
周瑾看着沒有身體的兩隻手還抓在自己的腳上,直接嚇的暈了過去。
宮人無法,只好用小鋸子把蓮雪手上的關節給鋸斷,這樣,她的手指才終於鬆開了。
但她抓着周瑾腳的手指卻是摳進了周瑾的肉裡,那隻腳也是血肉模糊。
宮人把蓮雪的手指剮出來的時候,周瑾痛醒了。
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腳痛。
因着正殿中的血腥味太濃,周瑾被擡進了隔壁的偏殿裡。
而蓮雪的屍體仍然放在正殿中,等着殮屍官來殮屍。
“蓮雪走着好好的,腿上怎的突然就多了一個血洞呢?”
獨孤皇后這話一問出口就後悔了,問這些宮人也是白問。
果然,只聽回話的那個宮女說了聲“奴婢不知”就不再作聲了。
這事蹊蹺的令獨孤皇后的頭皮發麻。但她還得頂着發麻的頭皮去偏殿看周瑾。
“周婕妤,你感覺好些了沒有?”
獨孤皇后沒有坐到榻邊,而是站在榻邊一尺遠的地方問躺在榻上的周瑾。
此時,周瑾的一隻腳痛的她直想把腳給鋸掉,可鋸掉不還是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