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就算他死了,也一定可以救過來的!求你了,救他吧!”
蔡彎月就差給他跪下了。
“不救!”
他漠然地道。
聽到這個絕情的回答,她悽然一笑。突然從發上拔下一根釵子,對着自己的心口:“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既然你不救他,那就讓我陪他一起去死吧!”
說着,便握着釵子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你給本宮住手!”
楊廣一擡手,打飛了她手中的釵子,發怒地朝她吼着,“本宮討厭別人的威脅!你越是這樣,本宮便越不願意救他!”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真的想死!你救的了我這一次,能救得了下次,下下次嗎?我是鐵了心要與他同生死!”
她這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脅他!
瞧着她一臉決然的樣子,楊廣信。信她做的到!
可他卻又不能賭!萬一她真的死了,那他的計劃怎麼辦?
“那靜徽呢,你還在乎她嗎?”
楊廣突然冷聲地問道。
靜徽!
“太久了,我已經記不起她是誰了!我只想陪着阿伐去死!別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蔡彎月有些心痛地道,她怎麼可能會忘了靜徽呢,但在楊廣面前,她必須要裝作不在乎。
當年若不是靜徽,她也不會被楊廣逼着入宮來。
楊廣心裡一滯,他才發現,他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他已經沒有可以威脅她的本錢了。時間太久,怕她真的是忘記了那個曾經小小的孩兒了!
等這件事情過去,一定要讓她記起靜徽!讓她再也無法忘記她!
他沉吟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好吧。本宮答應你,拿金元丹救他!但從今往後,你不得對本宮有二心!要忠心於本宮,要聽本宮的話!知道嗎!”
一聽他說願意救楊勇,她便什麼都不顧的答應了他所有的要求:“只要你肯救他,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這個回答不是他想要的。她是爲了楊勇,才願意爲他做任何事的。他超級不喜歡她這個理由。
即使這是她的第二根軟肋,但他也不想揪住!
他寧願用靜徽這根軟肋!
楊廣冷着臉,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這顆金元丹,本宮送給你了!你拿去做什麼,本宮都不管!”
就當她是拿金元丹去餵了魚了!而不是去救楊勇。
蔡彎月歡天喜地的接過了金元丹,連謝謝也沒有說一聲就匆匆地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楊廣的眉峰越聚越緊。
他必須要找宰相高熲好好地談一談。
蔡彎月匆匆忙忙地來到了破屋,見屋前圍了好多的人,其中還有獨孤皇后。
還有太監拿着火把,只等着獨孤皇后一聲令下,他就會點燃那間破屋。
獨孤皇后抹着眼淚,怔怔地看着那間破屋,心裡無比的難受。
她好後悔,要不是她把楊勇關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他就不會染上鼠疫,也就不會死的這麼悲慘。眼下,更是要一把火燒了他,連塊骨頭也不會剩下。
本來,她是不同意要燒了楊勇的,可經不過楊堅的一再勸說,鼠疫一旦在宮中蔓延,後果將不堪設想!
爲了大局着想,她不得不同意楊堅的提議。
獨孤皇后擡起了手,正要下令燒屋,蔡彎月卻大叫一聲:“不要燒他!”
“皇后娘娘,他還沒有死,請讓奴婢進去看看他吧!”
她跪在了獨孤皇后的面前,擡起頭來,哀求地看着她。
“他染上的是鼠疫,會傳染給你的!你還是不要去了!”
蔡彎月要是因此喪命,她怕沒法跟楊諒交待。
“沒事的,奴婢不怕!還請皇后娘娘讓奴婢進去!奴婢不相信他已經死了!他還有救!”
蔡彎月磕下了頭去,再次的請求她。
她不怕染上鼠疫也要進去看楊勇,獨孤皇后不禁有些動容,或許,她先前是真的誤會了她。
“好吧,本宮許你進去!”
獨孤皇后鬆了口,朝身邊的人使個眼色。
有個太監便上前遞給蔡彎月一條厚帕子,讓她捂住口鼻。
蔡彎月微微地搖頭,沒有接過帕子,徑直朝破屋走去。
一進破屋,她就趕緊從瓶中倒進金元丹,屋中沒有杯子,更沒有水,她想也沒想就直接把金元丹丟進嘴裡,咬碎了,化融了,然後蹲下身子,把口中已經化開的金元丹嘴對着嘴,給楊勇餵了下去。
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到現在才鬆懈了下來。
她服過金元丹,對它的起死回生之效毫不懷疑。
虛脫般的坐在了地上,她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一聲低吟,楊勇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阿伐,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
蔡彎月喜極而泣,撲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渾身沒勁?是不是生病了?母后同意讓你進來看我了?”
楊勇喉嚨發乾,聲音有些嘶啞。
“蔡彎月搖搖頭,又點點頭,只是哭着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楊勇當然不明白她說的話了,其實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他是完全不知的。
他正要問清楚她,外面卻傳來了獨孤皇后的聲音:“蔡典膳,趕緊速速地出來!本宮要命人放火了!”
放火?
楊勇更不解了。
蔡彎月也來不及跟他解釋了,匆匆地攙扶着他起來了:“快出去,皇后娘娘在外面等着我們呢!”
楊勇的身子虛弱無力,只能依靠着蔡彎月的攙扶才走出屋去。
當他出現在屋外的時候,獨孤皇后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被判定已經死了的楊勇又活了過來!正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
衆人盡皆震驚不已!這死的人還能再活過來!莫不是見鬼了麼?
就在衆人揣測着是不是見鬼的時候,楊勇衝着獨孤皇后輕喚了一聲:“母后!”
獨孤皇后這才如夢方醒,訥訥地喊了一聲:“勇兒,是你嗎?”
“是我母后!”
楊勇應聲道。
獨孤皇后激動不已,想衝過去抱住楊勇的時候,一旁的陳弘政趕緊阻止了她:“皇后娘娘,當心染上鼠疫!”
這一阻止,獨孤皇后便沒再向前,只是遠遠地看着楊勇,眼中有心痛,更有自責。斤休雙巴。
而這一聲鼠疫,更讓楊勇明白了什麼。
他把看着獨孤皇后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向了身旁的蔡彎月。她也正眯笑着鳳眸看着他。
連自己的母親都怕挨近他,怕染上鼠疫,她爲什麼不怕?
他感動地握緊了蔡彎月的素手,眼中有淚光點點。
怕鼠疫染上他人,獨孤皇后還是給楊勇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
蔡彎月自告奮勇地要去照顧楊勇,獨孤皇后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楊堅知道楊勇活過來之後也沒有來看他。
“你是說,那個宮婢進去看了勇兒之後就活過來了?”
他有些不相信地蹙緊了眉,“太醫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我想,那太醫定是見勇兒染上了鼠疫,害怕被連累,所以沒有好好地給他診治。況且勇兒現在就是一個無名無份的庶民,有誰還會在意他的生死呢?連我們做父母的都不管……”
獨孤皇后說到這裡有些哽咽。
楊勇被關以來,她真的從來沒有去看過他。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好了,別自責了!他不是沒事了嗎!”
楊堅也嘆了口氣,想着,把楊勇一直關在宮中也不是個辦法,況且他現在還染上了鼠疫,讓他待在宮中就更不安全了。
獨孤皇后見他蹙着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要不,就讓勇兒搬出宮去吧!賜給他一座府邸!再給他一個封號!每年也給他一些俸祿,只要不讓他餓着就行!”
她的話深合楊堅的意。
他點了點頭道:“朕也是這麼想的!那就這麼辦吧!”
“那蔡彎月呢,要不要她跟着去呢?”
獨孤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想要成全楊勇和蔡彎月。
“她是宮裡的典膳,讓她跟着去做什麼!她要是跟着勇兒去了,那讓我們如何跟諒兒交待呢?他可是一直想跟蔡彎月在一起呢!把她送給勇兒,還不如把她送給諒兒呢!”
楊堅馬上反對。
“哎,真是這樣呢……”
獨孤皇后也嘆了口氣,她有愧於楊諒,若是讓蔡彎月跟着楊勇去了,指不定楊諒會怎麼恨自己呢。
楊廣把宰相高熲喚到東宮去了。
“太子殿下叫老臣來,不知有何要事?”
高熲恭敬地問道。
“高大人,你必須要給本宮一個說法!”
楊廣有些微怒地道。
高熲誠惶誠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臣不知做錯何事了,還請太子殿下明示!”
“本宮問你,楊勇的事是怎麼一回事?”
楊廣的臉色很不好,“他所中的是你們高府的秘密武器,銷疫散!除了你派人害他,本宮想不到其他的人!”
“太子殿下,這件事確實不是老臣所做,老臣……”
高熲還想替自己辯解,猛然想起前兩日,高良娣差人回府要過這種毒藥,當下便住了嘴。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本宮不希望你揹着本宮做什麼事情!想做什麼,一定要來問本宮的意思!高大人,別忘了,你現在與本宮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楊廣餘怒未消地道。
他這話裡疑心甚重,高熲暗暗地爲自己捏了一把汗。楊廣這個人生性多疑,也許他已經在懷疑他在暗地裡動什麼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