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彎月踏着銀白的月色來到了遂初堂。
小心地掩上了門,蔡彎月把食盒放在了地上。
與平時不同的是,楊勇見她來了也不作聲,只是仍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明朗的月色。
他今日怎麼這麼冷淡啊?
蔡彎月有些奇怪地開口:“今日的心情不太好嗎?”
楊勇沒有轉過身來,仍是望着窗外,聲音不慍不火地道:“你是不是一直瞞着我一件事?”
“有嗎……”
蔡彎月底氣不足地道,她擔心的是,他不會是知道她和楊廣的事了吧?
但楊勇可不是指這件事,他也不知道她和楊廣之間的糾葛。
“我問你,一曻是誰?”
楊勇的語氣有些不好了,帶着些責問。
醫生?他問醫生作什麼?他也知道醫生是什麼嗎?古代不是把醫生叫太夫的嗎?難道他還知道了她本來就認識太醫趙碩?
這麼一想,蔡彎月害怕了,如果他知道了一切,那他豈不是要恨死她?
“醫生……就是醫生了……你都知道了……還問我作甚……”
蔡彎月只好吱吱唔唔地回答。她想就此糊弄過去。
“什麼,這麼說,你跟諒兒真的……”
楊勇突然轉過身來,面色哀慼地看着她。
“啊……”
蔡彎月皺起了秀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一會兒醫生,一會兒諒兒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事。
“我再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楊勇走近了她,認真地問她道。
其實蔡彎月是想說喜歡來着,但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卻答道:“這個問題……我過兩天再回答你好不好?”
楊勇一愣,臉色一下子就黯然了:“那好吧,我明白了……”狀頁帥劃。
蔡彎月想解釋一下。可楊勇卻又轉過身走向了窗邊,有些無力地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拎起食盒。蔡彎月看了楊勇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打開門出了正廳,離開了遂初堂。
她心裡自然是嘀咕的很,小譽子還說楊勇有重要的話要跟她說呢,這還什麼都沒跟她說,怎麼就讓她走了呢?
楊勇透過窗戶,眼看着蔡彎月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裡,心中自是苦澀的很。
其實,他今夜確實是有重要的話要跟她說……
蔡彎月提着食盒,在經過尚儀局的時候,一陣悠揚的笛聲從裡面嫋嫋轉轉的傳來。
她不禁駐足。側耳傾聽起來。
這麼好聽的笛樂,定是由柳畫吹奏無疑了!
她正聽的津津有味呢,笛聲卻嘎然而止了。
怎的只吹一半就不吹了?這也太掃興了吧!
蔡彎月走進了尚儀局,去找柳畫,想讓她吹完這支曲子。
“哎,爲什麼每次吹到這兒就再也吹不下去了呢……”
剛走到柳畫的屋門口,就從裡面傳來了柳畫唉聲嘆氣的聲音。
“什麼事呀,看把你給愁的!”
蔡彎月悄無聲息地出現,把柳畫給嚇了一跳。
她輕撫着自己的胸、口,略有些嗔怪地道:“我說蔡典膳,拜託你走路有點聲音好不好?你想嚇死我嗎!”
“喲,平日裡溫婉可人的柳司樂也會黑臉啊!”
蔡彎月卻是笑着調侃她,“跟本典膳說說,何事如此心煩?憑着本典膳的三寸不爛之舌,定能妙語解頤,保準能讓柳司樂眉開眼笑!”
她大大咧咧地往柳畫的面前一坐,翹起二郎腿來,還晃呀晃的。
柳畫被她逗的輕笑出聲,但一瞧見桌上的曲譜又發愁了:“哎,你來的正好!你在樂曲方面是很有天賦的,你瞧瞧這本曲譜先!”
她把曲譜推到蔡彎月的面前。
“你要是誇我在廚藝方面有天賦,我是會毫不謙虛的接受。但這樂曲……”
蔡彎月瞧着已經翻開的曲譜,頭皮發麻的撓了撓,“我還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啊!”
這是實話,她實是看不懂曲譜,更何況是古代這種曲譜,她就更是看不懂了。
一聽她這樣說,柳畫的臉色便一下子頹然了,失望了。
“先別管這本曲譜了,快把你剛纔吹的那支曲子吹完呀!你不知道,那支曲子可好聽了!快接着吹,我聽完好回去睡覺!”
蔡彎月把曲譜給合上了,拿起旁邊的笛子,笑嘻嘻地遞給柳畫。
“那你憑什麼認爲那支曲子沒有吹完呢?你不是不懂樂曲的嗎?”
柳畫沒有接笛子,而是微蹙起眉尖問道。
“打個比方,就像你不會做飯,但卻能嘗的出來,哪些菜品好吃,哪些菜品不好吃一樣!我自然也知道這支曲子沒有吹完!”
蔡彎月打的這個比方好像很有道理,但柳畫仍不死心的道:“沒有人是生下來就會做飯的,也沒有人是生下來就會樂曲的!彎月,我一直覺得你在樂曲方面有絕對的天賦!我來教你樂曲好不好?”
“還是不要了吧?我對樂曲真的是不太感興趣!我最喜歡的還是做廚子!”
蔡彎月面色爲難地撓了撓頭。她覺得在古代混,只要有一個金手指就夠了!
“彎月……”
柳畫垂下了頭,眼中的淚光點點,“你幫幫我好不好……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夠幫我……”
“你不是說過,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嗎?我現在想去爭取自己的幸福,但前提必須是,我要熟練地吹奏出整支曲子!可是這本曲譜,我研究了好多年,就是參不透其中的奧妙!有時候太瞭解一件事,反而會適得其反,找尋不出其中的根源所在!”
蔡彎月明白了柳畫的意思,就是終日打雁,卻被雁給啄瞎了眼睛唄!
“只是,我怕到時候學不會,還是會讓你失望,讓你空歡喜一場的……”
柳畫見蔡彎月鬆了口,又趕緊勸道:“不光是爲我,也是爲了你自己啊!你這麼喜歡聽笛樂,等你自己學會了,想聽的時候就可以自己吹給自己聽了!至於這本曲譜的奧妙能否參透,那就要看機緣了!”
“好吧,那我就拜你爲師,學樂曲吧!”
蔡彎月爽快地答應了。
柳畫果然眉開眼笑了。
以後每日晚膳後,蔡彎月都會來跟柳畫學習樂曲。當然是從最基本的學起了。有時候會很枯燥,但蔡彎月見柳畫教的如此用心,也就只好硬着頭皮學下去了。
不過,蔡彎月一直不知道,柳畫的幸福爲什麼會跟一本曲譜有關呢?她問過柳畫,但她說等事成之後再告訴她。
這日,蔡彎月心情很好地從常平殿出來。
真是太好了,獨孤皇后剛纔也在常平殿,她說元芷的身體已經調養的差不多了,以後就不用趙碩和蔡彎月每日都去伺藥、伺飯了。
終於解放了,終於不用再去看元芷的一張臭臉了!
元芷現在的確是變的比從前豐腴多了!以前的她單薄的就跟一根豆芽菜一樣!
說實在的,蔡彎月還覺得挺有成就感的!
蔡彎月還沒出來幾步,楊諒就滿臉燦爛的笑着,從對面走了過來。他手裡還拿着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