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現在徐將軍是和文……太子站在一條船上了?”瀾雪問。
沐清風點點頭:“這是自然。怎麼,你怎麼突然要問這件事,徐將軍……和你有關係?”
瀾雪搖搖頭:“和我是沒關係。只不過,他是徐麗華的哥哥,這次突然回來,一回來就對我意見滿滿。只不過這徐將軍,雖帶兵打仗可以,腦子卻不行!只想着當着府上的人面上羞辱我,卻被我化解了,現在都離我遠遠的,怕沾上黴運呢。”
沐清風冷哼一聲:“只怕他是受了徐麗華的薰陶吧。怎麼,他想給你小藥吃?等過兩天我去太傅府坐坐,想來也好久沒去拜訪夏太傅了。”
“你要幹嘛?好端端的去什麼太傅府啊……”瀾雪奇怪的問。
沐清風白了瀾雪一眼說道:“你這笨女人,若是本王不出馬,如何幫你奠定地位?徐遠征以爲自己受了皇上的重用,就想把尾巴翹到天上去,徐麗華還想跟着借光,只怕是想多了吧。”
“這話什麼意思啊,我聽着到不像是單純的……”瀾雪覺得沐清風話裡有話,想要問個清楚。
沐清風卻含糊的說道:“你個女人知道這麼多幹嘛,反正你要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想知道第二件事,得有第二件事的報酬。”
瀾雪蹬着沐清風說道:“王爺,你這頭腦不去做生意都虧了!我就問問怎麼了!”
“問什麼問,把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處理好就行了。徐遠征不是愛用你的身世說事嗎,這次本王就好好給他講講,要如何對待我的女人。”沐清風將扇子打開,繼續搖。
瀾雪卻說:“不用,用你的話說,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我自己處理,他說我什麼沒關係,我就不想讓他說,我是靠着你這棵樹才怎樣怎樣。”
沐清風嗤笑一聲:“難道你沒靠着我嗎?”
“我……”瀾雪支支吾吾的沒說什麼。
“不過,這朝中的事,就像是一灘渾水,你一個女人,最好少摻和進來。眼下你還是把自己的事都處理好,徐麗華能依靠徐遠征,估計以後你又有事做了。再忍一段時間,我估計,皇上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天下易主……”沐清風說到這,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瀾雪卻心知他的下半句話,悻悻的說道:“等到天下易主,你便要開始你的計劃了是吧。”
沐清風什麼都沒說,只是繼續搖着自己的扇子,嘴角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見沐清風沒回答自己的話,瀾雪有些掃興,問道:“這已經是秋天了,不冷就很好了,你怎麼還扇扇子啊。”
沐清風答道:“心熱。”
“……”
這個答案讓瀾雪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繼續說的,天上的月亮大的很,將月色之下的秋日,照的有些淒涼,冷風穿過竹林,穿過瀾雪細碎的長髮,原本還冷的一個哆嗦,如今見沐清風還在悠閒的搖着扇子,竟然也奇怪的覺得沒那麼冷了。
“你……你別扇了!弄得我看的都熱了……”瀾雪皺着眉,忍不住說。
沐清風卻說:“並不是因爲看我扇扇子不冷了,而是我們兩個在一起,所以不冷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沐清風還是聽話的把扇子收了起來,放到一邊。
瀾雪白了他一眼,問道:“怎麼選擇晚上出來,是不是白天婉兒不讓你出來啊。”
沐清風皺了皺眉:“你別沒話找話行麼?”
瀾雪神色有些黯然,不再說話,擡頭看着淒涼的月亮的,被一絲烏雲慢慢的覆蓋。
見瀾雪突然不說話了,沐清風有些不舒服,不得不說道:“怎麼不說話了?”
瀾雪說:“因爲現在,似乎沒那麼多話想和你說了。更準確的說,是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麼,或者,這樣安安靜靜的坐着就好了。”
“瀾雪。”沐清風輕喚。
“嗯?”
“如果沒有這件事的話,你還會對我這麼疏遠麼?”沐清風問。
瀾雪一愣,對於沐清風的問題,似乎覺得有些突然,想了想說道:“會吧。因爲你和我,都不是單純的百姓,可能註定這輩子都不會有單純的生活。一旦被感情牽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計劃,都會付諸流水。”
沐清風突然嗤笑一聲:“怎麼有種英雄不問兒女情長的感覺?可惜你我都不是英雄,也註定不會平凡。”
“是啊,所以……其實現在這樣挺好的。你好好照顧婉兒吧,能給她的都給她,不要傷害她。”瀾雪有些哽咽,但還好是晚上,瀾雪低下了頭,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沐清風沒有回答,卻也沒有拒絕。就像瀾雪說的那樣,似乎現在真的沒有那麼話要說了,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時候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哦對了,過幾日我大哥要成親了,所以府上的事有些忙,所以……最近就不來了。”瀾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有些黯然的說。
“好。等過幾日我去太傅府看你。”沐清風沒有起身,只是在瀾雪身後說道。
瀾雪的腳步頓了頓,好像在等待什麼,但是最終,只是片刻,瀾雪就揹着沐清風點點頭,離開了。
涼颯的晚風穿過竹林,吹到瀾雪身上,瀾雪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沒有昔日的挽留,有的只是他無奈的送別。
一切都不同於往日,瀾雪拉了拉衣領,打了個冷顫,踩着來時的路,又快步回去了。
清風閣內,沐清風看着瀾雪離開的背影,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想像昔日一般,叫她留下來,待一會兒,再待一會兒。
可是話一出口,便只剩下無奈的囑咐和送別。他不想起身,不想去看她遠走的身影。因爲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忍不住把她留下來,更怕她會同意。
因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沐清風既想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留下來,又要說些什麼?他怕瀾雪在自己面前提起婉兒,他怕這樣的話,會隨時提醒着自己的過錯,自己對不起的人。
府上,臨近大少爺娶親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了,大家都已經不知不覺的忙了起來。彩禮給樑府送去了,不過好像自上次吃過一頓飯之後,夏澤陽和樑海棠兩個人就再也沒見過面。
只不過,細心的瀾雪倒是留意到,夏澤陽總會悄悄的躲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去看小紙條,估計啊,都是樑姑娘耐不住閨中相思寂寞,託人給夏澤陽帶來的情詩之類的。
總之,每次夏澤陽看完之後,都會小心的藏在袖子裡面,然後不知道帶到哪裡去。有次瀾雪見夏澤陽又是笑意盈盈的,實在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最近是怎麼了啊,總是一個人傻笑,是不是病了?”
夏澤陽收斂起笑意,見如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夏瀾雪,慶幸自己早早的就把樑姑娘的字條收了起來。
他說:“哪有,你又瞎說什麼,哪裡有笑了!”夏澤陽以爲瀾雪沒看見,故意掩飾道。
瀾雪卻一撇嘴,堵住夏澤陽的去路說道:“還想騙我!我都看見了,大哥,最近這小字條,只怕已經收了一筐吧!寫的什麼啊,讓我看看唄?以後等我有了意中人,也好學習一下嘛!”
瀾雪的故意調侃,讓夏澤陽實在掛不住面子,臉上燒的有些厲害,只能裝作十分嚴肅正經的樣子,來掩蓋自己的不好意思。說:“別胡鬧!哪裡有什麼字條,小丫頭該幹嘛幹嘛去!”
夏澤陽說完,就像是逃荒一樣,從瀾雪的身邊擠過去,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瀾雪則是在身後故意喊道:“大哥別急啊!還有三天,就抱得美人歸了!到時候我親自問嫂子!”
夏澤陽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去捂住瀾雪的嘴巴,只不過不知爲什麼,實質上卻一點也沒有生氣,可能是在這個府上,願意把自己當做親人一樣開玩笑的,就只有瀾雪的,反而珍惜。
而瀾雪也知道夏澤陽的脾氣,他是不會因爲這個生氣的,所以每次見到他,都會肆無忌憚的拿這件事開玩笑,惹得夏澤陽見了瀾雪就像見了瘟神一樣,遠遠的就要走開。瀾雪樂此不疲的笑鬧。
大夫人也忙了起來,還有三天就是成親的日子了。相比於上次瀾若出嫁,這次乃是長子娶親,肯定要隆重的不知多少倍。
各家的親戚,許久不聯繫的,也都通知了個遍,似乎整個渝州城都知道,夏太傅的長子要成親了,而女方便是樑御史家的女兒。門當戶對,兩情相悅,短時間內,又成了渝州城裡的佳話。
徐麗華整個人都變得浮躁起來,雖表面上看起來,是很響應這次的婚事,但是瀾雪知道,她心中有一百個不滿,嫉妒。
大夫人則是在唯一的空閒之餘,叫來瀾雪,說是瀾雪最近也沒少幫忙,喜帖還特地給了瀾雪兩個,讓瀾雪把自己的朋友都叫來。
感謝大夫人的好心之餘,瀾雪有些無奈,自己,哪裡有什麼朋友?把腦子裡的人都想了一遍之後,瀾雪抽了最近的時間,去了一趟欽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