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文信簡直是難以置信的看着柳依依,似乎沒聽清她剛剛再說什麼一樣。
“臣妾說……着藥……是……是母后讓臣妾給皇上用的,還請皇上饒過臣妾,不要賜死臣妾!皇上饒命!”柳依依驚恐萬分,嚇得連連求饒,甚至將太后囑咐她的事也和盤托出。
文信氣的火冒三丈,看着跪倒在自己腳下哭成一團的柳依依,一腳將她踢開,說道:“朕不想再看見你。”
這幾個字對於柳依依來說,無非是將她徹底打入了冷宮,甚至還不如殺了自己,可是她知道在這種關頭,她絕對不能說出讓文信殺了自己算了,因爲她知道,倘若自己這麼說了,那文信也是肯定會做到的。
“母后!”文信甚至沒讓人通報,而是直接闖進了太后的寢宮。
還在小憩的太后着實被文信嚇了一跳,見他這幅樣子,還以爲發生了什麼,迷糊着問道:“皇上怎的此等火急火燎,也不知道叫人通報一聲。”
文信臉色鐵青,對周圍的宮人說道:“你們都下去,朕有話和母后說。”
那站在一邊的宮女太監見太后也沒反駁,只好乖乖的下去。
“怎麼了?”太后隱約察覺到哪裡不對勁兒,率先開口問道。
文信盯着太后,冷聲問道:“母后,柳依依給朕下藥的事,可是你指使的?”
太后一愣,似乎沒想到文信會發現,或者說,沒想到文信會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找自己過問,半天,才說道:“是哀家沒錯,這個蠢貨,這麼點事都辦不好,還想得寵,哎……”
“母后!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文信強行壓抑着心中的不滿,對太后低聲吼道。
太后倒是不急不躁的說:“這件事是哀家叫她做的沒錯,你在長秋殿那麼久,都不肯碰她,哀家還沒問你呢,你倒急了!身爲皇帝,難不成你想讓皇室絕後麼?哀家這麼做雖說不光彩了一點,可畢竟也是爲你好,怎麼,皇上要治罪於哀家了?”
文信許久沒說話,而是盯着太后,雙手卻已經不知不覺的緊緊握成了拳頭,半晌之後才鬆開說道:“沒什麼,母后口口聲聲爲朕好,可卻一點也不曾考慮過朕的感受。朕不知道你究竟還想要什麼……你是太后,朕不能治罪於你,但一個嬪妃朕還是可以做主的。”
“你要做什麼?”太后聽出文信話中的不對勁兒,趕緊問道。
“沒什麼,從今日起,朕不會再踏入長秋殿一步。如此心機之女,怎配得到朕的恩寵,就讓她自生自滅吧,那長秋殿,就算是朕給她的賞賜。至於母后同情她,大可叫她出宮,朕是不會再見她。”文信帶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報復心理對太后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回到勤政殿,文信臉色更是難看,拿起奏摺卻一本也看不下去,索性氣急將所有的奏摺一股腦兒的推到了地上。
聽到聲音的趙公公趕緊從外面跑進來,看着面前的場景,只好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奏摺都撿起來,一邊勸着文信。
“對了皇上,他們的人已經進京了,皇上要不要提前做打算?”趙公公忽然想起來說道。
文信定了定神:“進京了?人馬帶了多少?”
趙公公有些納悶的說:“人馬到是沒帶多少,不過……好像還有別的車馬,裡面是什麼,我們的密探實在是難以接近,並不清楚。只不過,沒有發現武器……”
“這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文信一手敲着桌子,一邊很是頭疼的分析着。
“只是他們都進京了,爲何還不給皇上遞覲見書?”趙公公不解。
文信說:“再等等,你那邊給朕盯好了,一有什麼動靜,及時和朕稟報。”
“是。”趙公公答應。
三日後,瀾雪已經能重現下牀了,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思嫣傷的不重,當天就沒事了,這幾天都貪黑跑來照顧瀾雪。
“思嫣啊,浣衣局那麼忙,在說都這麼晚了,你看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別抽空過來了。”瀾雪拉着思嫣說。
思嫣盯着瀾雪,笑嘻嘻的問:“怎麼,這就嫌我煩了啊!”
瀾雪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淨胡說,我這不是怕你累壞了,而且怕掌事姑姑找你的麻煩嘛!”
思嫣笑眯眯的說:“不會的,你的傷還沒完全好,這皇宮裡又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人對你好,你也看不出來她是何居心,我怎能置你於不顧呢?而且啊,姑姑現在對我也沒那麼苛刻了,之前是因爲柳依依一直做手腳,現在她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閒心管我們?”
“什麼?她……怎麼了?”瀾雪有些發愣,自己最近好像也沒聽說柳依依怎麼了啊。
思嫣眨着眼睛問:“你不會不知道吧?柳依依給皇上下藥……被皇上發現了,若不是太后求情,她早就被皇上賜死了,現在皇上根本不去她的長秋殿,還說讓她自生自滅,她啊,不死心的每天去勤政殿前跪着,皇上理都不理她。”
“什麼?居然有這等事兒,我怎麼……不知道?”瀾雪很納悶,這事情不算小,而且就連消息不靈通的思嫣都知道了,爲何自己卻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對於這件事簡直是渾然不知。
“怎麼可能?整個宮裡都知道了……估計是你最近受了傷,沒怎麼出門,也沒人在你面前提起這個罷了。”思嫣隨口說道。
瀾雪只能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她還是覺得,宮中人多口雜,就算再無人提起,這麼大的事自己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或許唯一的解釋就是……文信下令不讓自己知道這件事,可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喂,想什麼呢?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反正現在柳依依是徹底完了,還沒得到大寵,就已經和被打入冷宮沒什麼區別了。就算有太后撐腰還能如何?皇上還不是說不見她就不見!”思嫣像是出了一口惡氣一般說道。
瀾雪的神色有些黯然,看來這太后和柳依依是串通了一氣的想要和文信唱反調,不過這樣也好,瀾雪得知此事之後,估摸着文信現在心裡火大的很,太后和自己的妃子聯手給自己下套,他不氣死纔怪,越是這樣,那太后和他之間的關係不就越是疏遠?對自己的好處也就更大。
“你想什麼呢瀾雪?”見瀾雪半天不說話,思嫣開口問道。
“啊?沒什麼,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起碼現在她沒心思找你我的麻煩。而且啊,這都是她自找的,心術不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好結果!”瀾雪說。
思嫣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和瀾雪又隨便說了幾句,在瀾雪的催促之下才肯離開。
思嫣走後,瀾雪決定想辦法將這件事告訴沐清風。這個傢伙還真是的,想見他的時候找不見人,不想見他的時候鬼一樣的纏在自己身邊!
次日,文信還在勤政殿內批閱奏摺,趙公公就一路小跑進來,看樣子還有些着急。
“怎麼了?”文信擡頭問。
“皇上!覲見書來了。”趙公公不等喘息,就趕忙將手裡的覲見書遞了過去。
文信接過來,一邊翻閱着一邊說:“果然還是沒沉住氣,他以爲朕得到消息,會先去召見他?”
文信看着覲見書上的內容,臉色卻變得有些奇怪,只見他蹙着眉頭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皇上,那覲見書上怎麼說?”趙公公問。
“明日召一干人等進宮,設宴接風洗塵。”文信並沒有回答趙公公的問題,而是忽然這麼說。
趙公公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難道不是擺好陣勢,隨時準備緝拿反賊麼?這……這上怎麼一轉眼就成了接風洗塵了?
見趙公公遲遲未動,文信就知道他有些不敢相信,於是又重複了一遍說道:“你沒聽錯,朕叫你去傳旨,明日召見進京者進宮,朕給他們接風洗塵。”
皇上的心思,身爲一個太監怎敢輕易揣測,只不過既然是皇上確定的旨意,自己照做就是了。
“奴才遵旨。”趙公公點頭,剛要走,卻忽然像是還有什麼話要說一樣,站在原地沒走。
文信擡眼看他:“怎麼了,趙公公還有事?”
趙公公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外面,小聲說道:“皇上……這……柳貴人在勤政殿外面已經貴了三天了,這日頭如此之大,皇上真不打算見貴人一面?”
文信盯着趙公公,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畢竟跪了三天……雖然文信的氣沒那麼大了,是消了不少,現在想想那柳依依不長腦子,事情也不完全是她的錯,可每每想到太后對自己的干涉,和她聯手起來給自己下圈套,還是氣的不行:“她這麼聽母后的話,怎麼不去跪母后?朕不想見她,讓她走吧。”
“奴才都已經勸過好多次了,貴人她就是不肯走……”趙公公爲難的說。
“她不走就讓她跪着,我們走就是了。”文信說着便真的起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