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屋檐下後退幾步,看着蹲在房頂上的瀾雪說道:“嘖,朕還以爲你是個品行端莊的女子,怎麼和猴子一樣蹲在房頂上?”
瀾雪正在吃飯,一見來人是文信,差點一口嗆過去……與此同時,柳依依也緊隨着文信的步伐,帶着春桃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涼亭裡。
“皇上……奴婢……咳咳咳……奴婢這就下來!”瀾雪手忙腳亂的端着飯碗,急急忙忙的從上面往矮牆上跳,哪知因爲着急,這腳一滑,直接從房頂上掉了下來。
“啊--”瀾雪驚呼一聲,這要是摔到地上,非得摔骨折了不可!
可就在這時,眼見瀾雪從房頂上滾落下來,文信立刻眼疾手快的一個箭步上前,擡腳一躍,穩穩的將瀾雪給接住了。
瀾雪閉着眼睛做好被摔斷腿的準備,可就在自己的算計當中,睜開眼,已經在文信懷中了。
看着文信眉頭緊蹙的臉,和被自己揚起的飯粒都沾到了文信的頭上,實在滑稽的很。原本還想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可把文信給笑愣了,將她放在地上,沒好氣的問道:“大膽奴婢。”
瀾雪連忙跪倒在地上說道:“奴婢不知皇上大駕,有失遠迎!還……還驚擾了聖駕,請皇上責罰!”
文信白了瀾雪一眼,說道:“別以爲你現在負責朕的御膳,朕就不會對你怎麼樣。還有……你剛剛……笑……笑什麼?”
“奴婢……奴婢不敢說。”瀾雪欲擒故縱的說道。
“你說,朕恕你無罪。”文信說。
瀾雪忽然擡頭,看着文信說道:“皇上一言九鼎,不能反悔!”
“廢話。”
瀾雪這才起身,站到文信身邊,擡手想要將他頭上的幾個飯粒拿下來,文信卻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你要做什麼?”
瀾雪笑:“皇上別動。”隨後,擡手將飯粒拿下來,擺在文信面前說,“奴婢……剛剛不小心將飯粒揚到了皇上頭上,現在奴婢戴罪立功,將飯粒取下來了。”
“你這算什麼功……”文信哭笑不得的看着落雨。
而記憶卻忽然開始翻滾,某年某月的某一日,也曾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叫自己別動,然後從嘴角取下了飯粒遞到自己面前,笑說:“喏,這麼大個人了,吃東西還弄的到處都是。”
那個時候文信總是很討厭她這樣,她看自己的目光永遠是充滿愛意的寵溺,而自己每每看到她這樣,都會激起更大的仇恨,在他眼中,愛情,只不過是一場利益的互換,一場陰謀,算計,虛僞……“皇上?”瀾雪伸出五指在文信眼前晃了晃,因爲文信忽然在發呆。
文信回過神來,一把抓住瀾雪的手,湊近她問道:“你真的是周落雨麼?”
瀾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尷尬的笑道:“奴婢……就是周落雨啊?皇上……你弄疼奴婢了……”
見瀾雪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文信才忽然鬆開手,說道:“沒事,朕只是隨便問問。”
而文信抓住瀾雪雙手的那一刻,包括剛剛文信將她從半空中抱下來的瞬間,都被站在一邊的柳依依看個清清楚楚。
她氣的使勁兒拍了一下旁邊的柱子:“你看見了麼!皇上和那小賤人在作什麼!真不要臉,簡直是旁若無人……不行,我要過去教訓那賤人!”
春桃連忙扯住柳依依說道:“娘娘!等一下,你不能過去啊!娘娘你別激動!別過去,皇上若是知道你偷偷跟着他,一定會生氣的!娘娘!”
柳依依聽春桃這麼說,也纔想起自己是偷偷跟來的,可皇上和那小賤人曖昧不清,自己又怎能坐視不理!難不成要看着他們繼續這樣下去!
“你看!春桃!那小賤人還敢摸皇上,我都不敢對皇上那樣!關鍵是……皇上還允許她這麼做!這個狐狸精,一定是用了什麼魅惑人的手段,不然皇上怎麼能一看見她就魂不守舍的!”柳依依壓低着聲音,自己在一邊發泄着不滿。
而瀾雪從文信的手中掙脫開之後,就警惕性的站到了一邊。見瀾雪這個樣子,文信也沒說什麼,只是問道:“房頂上好看麼?”
瀾雪點點頭:“好看啊,可這會兒晚霞都沒了,再過會兒就徹底黑了。”
文信看了落雨許久,說道:“你像一個人。”
“什麼人?”瀾雪問。
“沒什麼,一個故人而已。不過……又不像,她看朕的眼神,和你不一樣。”文信說。
瀾雪冷笑,他還注意過自己看他的眼神?
“贖奴婢斗膽問一句,是……皇上喜歡的人嘛?”瀾雪問。
文信一愣,表情似乎凝固在了臉上,即便是瀾雪也沒能看透此時的他在想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文信卻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是說道:“以後不要再往房頂跑了,把你摔死了,沒人負責朕的御膳,整個司膳局就等着遭殃吧。”
“哦……奴婢記住了。”瀾雪說。
“朕還有事,先走了,待會兒你送些果茶去長秋殿。”文信邊走邊說。
“是。”瀾雪答應着。
直到文信轉身離開,柳依依才趕緊對春桃說:“走走走,我們趕緊回宮!一定要趕在皇上之前!”
好在柳依依一直擔心的事沒怎麼發生,不然她一定什麼也不管的上去阻止,一個賤婢還敢勾引皇上!這筆賬要慢慢的算纔是。
回到長秋殿,見柳依依乖乖的待着,文信稍微有了笑意說道:“今日不看奏摺了。”
柳依依很開心的上前黏着文信,文信一反常態的都一一接下了。
而柳依依卻覺得,他肯定是剛剛見了周落雨那賤人,兩人說了什麼,如今文信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己,才一副都依自己的樣子。
想到這,柳依依一大半的開心,也沒剩下多少了。
不一會兒,宮人來傳:“皇上,娘娘,司膳局來送果茶了。”
“讓她進來。”文信說。
柳依依臉色頓時難看,一猜就是周落雨,果然,一進來還真是她。
這賤人簡直像個鬼一樣陰魂不散,現在又變着方法想要勾引皇上,柳依依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落雨一進來,柳依依就擋在前面說道:“皇上晚膳吃的飽,暫時吃不下什麼東西,拿回去吧。”
瀾雪沒說話,也沒動,只是看了文信一眼。文信便嘴角帶着幾分笑意說道:“貴人,是我讓落雨來送果茶的。”
落雨行了一禮,道:“奴婢給皇上請安,給貴人請安。”
柳依依則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對瀾雪說:“起來吧。”
“奴婢先告退了。”瀾雪又行了一禮,轉身剛準備出去,卻忽然被柳依依叫住了。
“落雨等等……等一下……”柳依依趕到瀾雪旁邊說。
文信則是看向柳依依,想看看她要做什麼,柳依依笑:“臣妾見皇上愛喝這果茶,尋思着找思嫣來學習一下這果茶的做法,皇上時常來臣妾的長秋殿,臣妾也好隨時做給換上,不用麻煩司膳局的人了。”
瀾雪看了眼文信,文信有點意外的說道:“也好。”
柳依依笑的更燦爛了,頂着那張極其虛僞的笑臉扯着瀾雪說道:“走吧落雨,隨本宮去小廚房,教教本宮,這果茶,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讓皇上愛喝。”
文信看着,瀾雪只好跟着柳依依去了小廚房。
“你們都退下。”柳依依扯着瀾雪,對小廚房內的宮人說道。
宮人們走了之後,柳依依便將瀾雪帶到了小廚房內,將門猛地關上。
“貴人這可有新鮮的蔬果?實在沒有,隔天的也……”瀾雪在柳依依面前,故作不明白的樣子。
不等瀾雪說完,柳依依就按捺不住直接打斷瀾雪的話說道:“夠了!你閉嘴!周落雨,你是不是鐵了心的想和本宮作對!”
瀾雪笑了笑:“娘娘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你少裝!你如此費盡心思的接近皇上是爲了什麼?是不是爲了和本宮爭寵?哈哈,本宮告訴你,別做這個夢,門兒都沒有!皇上喜歡的是本宮,你這種天生賤命的小賤人,只能做奴才,只配被本宮當做狗呼來喝去!所以,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離皇上遠一點!”柳依依低聲的對着瀾雪說道,言語中透露着明顯的妒忌和惱怒。
瀾雪卻很是自然的說:“娘娘這話便是說笑了。奴婢並沒有伺機接近皇上,是皇上找的奴婢。還有,若娘娘非要這麼說,那奴婢倒是很不信命,誰是奴婢,誰是主子,恐怕只是皇上的一句話吧?”
見瀾雪一臉挑釁的樣子,柳依依揚起手就試圖打瀾雪的耳光,卻又莫名其妙的停在了半空中,氣的又放下說道:“你個賤婢,本宮不打你。看來你是存心想和本宮爭寵了,那本宮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還有……你別想再拿鳳棲苑的事威脅本宮了。”
瀾雪嗤聲一笑,湊到柳依依耳邊,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因爲潘子平死了,是麼?而且……潘子平的死,和娘娘你,關係很微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