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錦兒的話,夏太傅也終於有點動搖了,這纔開口說道:“來人那,上去把他們拉開。”
這下幾個下人也趕緊上前,將夏清河和徐麗華從已經倒在地上的瀾雪身邊拉起來。
“好了,都住手!讓她繼續在這跪着,你們兩個走吧。”夏太傅皺着眉,對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情緒的夏清河和 徐麗華說道。
徐麗華不甘心的哀嚎着:“不行!我一定要打死她,是她害的瀾若永遠不會再回來了,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我要殺 了她……夏瀾雪你個賤人,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是啊爹,她在這個太傅府上,是早就有預謀的,虧你還這麼信任她,到頭來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她這分明是想 要害死瀾若!表面上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實際上卻是歹毒心腸!爹,你就別管了,說不準哪天她就把你也害了!”夏 清河憤憤不平的說着,也是一副巴不得要了瀾雪命的樣子。
“行了,我已經懲罰她了,事到如今,你們打死她,瀾若也回不來了!而且你們還是要償命的不是麼!你們冷靜冷 靜,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適可而止。這件事就到這裡,以後……都不要再提了。”想起瀾若,夏太傅還是一臉哀傷的 樣子。
“什麼?老爺,你是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那我們瀾若怎麼辦!這豈不是讓着小賤人就這麼得逞了嗎!老爺,不行 ,我絕對饒不了她!”徐麗華氣勢洶洶,看樣子是完全不像退步。
“你還有完沒完!我已經說了,這件事不要在繼續下去,反正這個家該走的走了,你要是不想待,你也走!咳咳咳 ……”夏太傅忽然提高了嗓音,氣的直咳嗽。
見夏太傅真的生氣了,情緒也很激動,徐麗華這才老老實實的閉嘴,因爲現在瀾若不在了,除了太傅府,她真的沒 有去處。
“什麼事把夏太傅氣成這個樣子?”一個男子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大家回頭一看,竟然是沐王爺。
“咳咳,沒什麼,一些家事,讓王爺見笑了,王爺裡面坐。”夏太傅強忍着怒氣,低聲說道。
沐清風卻皺着眉說:“夏太傅不必客氣,本王是來找瀾雪的。”
“死了!”徐麗華半抱着肩膀,站在一邊火氣十足的說道。
沐清風愣在原處,夏太傅解釋道:“小女叛逆,自是犯了一些過錯,小施懲戒,不知王爺找小女何事?”
沐清風沒有回答夏太傅的問題,而是看着倒在地上的瀾雪,身下週圍都是都是血跡,能見到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此時已經不知道是死是活,因爲她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在這麼大的太陽下,沐清風知道,這對瀾雪來說本就是一種煎 熬,現在又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麼樣的罪,會變成這個樣子。
沐清風雙眼變得猩紅,渾身有些發顫,說話的聲音也極其冰冷,讓人忍不住一哆嗦。他說:“誰幹的。”
當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回答,沐清風心知必是徐麗華對瀾雪動的手,將瀾雪打成這個樣子, 可自己儘管再無法忍受,終究也是個外人,沒有辦法插手,他,救不了她。
“王爺……這外面太陽大,到裡面……”夏清河在一邊獻着殷勤說道。
“不必了!”沐清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只是已經不由考慮的就走上前去,將倒在地上不動的瀾雪使勁兒的 抱了起來。
“王爺,恕下官多嘴,這是下官的家務事,還請王爺不要插手纔是。”夏太傅見他此舉,便知道他又要插手瀾雪的 事了,忍不住上前阻攔道。
“夏太傅,對不起,這個手,我插定了。我去帶她治傷,等她好了自然會送她回來。”沐清風感受着瀾雪的呼吸逐 漸便的微弱,指尖涼的下人,雙眼緊閉的臉上,也嚇人的慘白,凌亂的衣服中,還在不斷的滲出血來,他不能等,一刻 也不能等!
面對抱着瀾雪就匆忙轉身離開的沐清風,徐麗華在後面小聲的說道:“趕緊走,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沐清風將徐麗華的抱怨聲遠遠的拋在身後,他現在要做的,是救瀾雪,一定要救她。
“瀾雪,對不起,我來晚了,你醒醒,你別睡啊,本王不讓你睡,你起來啊!”馬車上,沐清風再也沒有了強撐出 來的理智,拼命的搖晃着瀾雪,拍打着她的臉頰。
奈何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沐清風慌了,好像現在除了能看着她呼吸越來越弱,手腳越變越涼,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再快一點!”沐清風近乎怒吼着對馬伕說道。
而瀾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死了,只是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像是不堪回首的那天……疼,撕心裂肺的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忽然就平靜了,而後她覺得自己像是躺在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聽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她拼命的想要抓住什麼,奈何眼前卻是一片漆黑。耳畔隱約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她卻怎麼也分辨不出這聲音是誰的 ,可奇怪的是,她卻異常的想要聽到那個聲音。直到身體再次傳來刺痛之感,耳邊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瀾雪,我不 允許你死,你不要死……是司徒文信!瀾雪清楚的記得,從自己閉上眼的第一刻起,司徒文信曾經在自己的身邊說過同樣的話,他居然叫自 己不要死……可笑的是,他害死自己的全家,又如此凌辱自己致死,到頭來卻告訴自己,他不允許自己死……“我……我恨你……”瀾雪囫圇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可笑,不管在什麼時候,對於司徒文信,瀾雪只有這麼一句話 來回答他,如果自己的死可以讓他感到愧疚,瀾雪願意再死一次,從生到死,折磨他。
而瀾雪突然的開口,卻嚇了沐清風一跳,他有些懷疑自己好像聽錯了,可是瀾雪真真切切的聲音就在耳邊,她說的 那樣清楚,她說,我恨你。
沐清風知道,自己可能做錯了很多事,甚至自己都數不過來,他不知道瀾雪爲什麼會恨自己,不過好像也是應該的 吧。
自從小婉的事起,瀾雪就幾乎沒有再見過他,可每到月圓之時,沐清風寧可忍受着生不如死的蠱痛,也不肯去吃小 婉給自己的藥。
每次自己疼的時候,卻異常的清醒,他有點恨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更恨自己不能堅定信念,提前了這麼久, 喜歡上了一個女人,一個讓他有些心疼的女人。
她來求自己,沐清風知道,不管怎樣,都是要答應的。她不肯告訴自己爲了什麼,自己也沒有再問,因爲瀾雪說, 以後會說的。爲了這個以後,他可能要一直等,直到婉兒驚慌的從太傅府回來,告訴自己,夏太傅並不知道瀾雪來找自 己要通行證的事,好像太傅很生氣的樣子。
沐清風預感到有事發生,什麼也沒說,直接就奔着太傅府來了,可還是晚了一步。自己趕到太傅府的時候,瀾雪已 經人事不省了。
馬車終於在疾馳之中停在了王府門前,沐清風也顧不得什麼,抱着瀾雪就從正門走了進去,直奔密室,去找徐醫師 。
小婉正巧撞上抱着瀾雪趕回來的沐清風,面露詫異之色,只是不等自己說什麼,沐清風已經抱着瀾雪,片刻不等的 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就像是根本沒有看到自己這個人一樣。
“徐醫師!徐醫師出來!”沐清風急急的喊道。
徐醫師好像很久沒有聽到沐清風這麼着急的樣子了,就知道一定是有事發生了,手忙腳亂的從裡面跑出來答應着: “我在呢王爺,怎麼了這是……”
當他看到沐清風懷中抱着的瀾雪時,不禁愣了一下:“夏姑娘?”
沐清風點點頭,將瀾雪放在牀榻上:“快救救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徐醫師一聽這話,也有些慌神了,看這瀾雪的樣子,就知道傷的不輕,趕緊動手封住她的心口穴位,一手把脈說道 :“脈象極弱……只怕……”
“我不管!徐醫師,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現在我求求你,不要她死,這個女人,一定要活着!”沐清風什麼也不 想聽,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徐醫師擦了擦額頭上迅速滲出的汗說道:“王爺別慌……我……我盡力……”
說着,徐醫師已經開始快速的動手,一邊給瀾雪處理傷口,一邊吩咐着下人趕緊去熬藥,瓶瓶罐罐的擺了手下一堆 ,沐清風也不知道徐醫師亂七八糟的給瀾雪吃了什麼藥,只是大的小的吃了許多。
“徐醫師……你一定不要讓她有事……”沐清風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就只能站在一邊,默默的小聲說道。
徐醫師沒答話,眼看着瀾雪的脈象越來越弱,若是趕緊給她吊上一口氣,只怕這口氣嚥下去,就完了。
“快,把她全身的穴道都封住。止血藥,聚神散,紫金丹……快點!”屋內只剩下徐醫師急急的催促聲,沐清風屏 住呼吸,卻根本聽不到瀾雪的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