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巡察時多到正陽宮走動走動,我怕歐陽毓會害她。”
“我看公主您是多慮了,皇后在宮中可是來去自如,依我看沒人能害得了皇后。”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無論怎麼樣你都多給我留心留心。”
蒙顏舒始終不放心,龍庭武功是好,但歐陽毓陰險毒辣,歐陽毓若想害龍庭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雖然蒙顏舒現在對龍庭的底細不清楚,也不知道龍庭留在宮是爲了她還是另有其他陰謀,但她與龍庭之間的情誼並不會因爲這些而受影響,她不想龍庭受到傷害。
“是的,公主。”莫道鏡輕應,片刻後,他突然揚眸說道,“皇上…這幾夜……”
他現在在宮中當差,當然也知道皇上連續幾夜在毓宣宮過夜,未到玉舒殿之事。
“道鏡,現在宮中的形勢如何?”蒙顏舒直接轉了話題,不想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上,“宮中的士衛有幾成是歐陽盟的人?”
莫道鏡眼眸一斂,知道公主刻意迴避着這個問題。
“有六成是歐陽盟的人。”莫道鏡粗略估計了一下。
“剩下四成道鏡有沒把握將其收在翼下?”蒙顏舒看着莫道鏡,雖是詢問,卻是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需要時間!”
“多久?”
“半個月!”
“好!”
莫道鏡答得堅定,蒙顏舒嘴角一揚,露出滿意讚許的笑容。她讓蒙竣調莫道鏡入宮就是想瓦解歐陽盟在宮中的勢力,如果莫道鏡能把那剩下的四成兵力收於翼下,那她就有把握慢慢把歐陽盟的勢力削弱。
“無論公主對皇上的感覺如何,公主都應該把皇上拴緊在身邊。”臨走之時,莫道鏡猶豫之後說道,他本不想說,但公主沒了皇上撐腰在宮中的日子肯定過不好,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蒙顏舒看着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分寸,讓莫道鏡不用擔心她。
莫道鏡退出之後,蒙顏舒想起已經有幾日未去正陽宮看龍庭了,於是讓見月陪着她一起去了正陽宮。
落雪剛過,寒風收斂,微有陽光照射。
花園中倒是成了散心的好去處,龍庭自然是不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讓宮女把軟榻搬到花園中,她側躺在上面,看着雪景,怡然自得。
蒙顏舒來到正陽宮,看着龍庭躺在軟榻上,心情很好,不禁笑着說道,“姐姐的好心情可真讓妹妹我嫉妒。”
龍庭見是蒙顏舒過來,也很開心,命宮女搬來一張矮凳子,蒙顏舒微微拂動着錦袍便在矮凳子上坐下,眼光接觸到的剛好就是龍庭那凸起的肚子。
“妹妹終於來看我了,你看你不來的時候我都悶得只能在這兒看雪景了。”龍庭看着蒙顏舒抱怨道。
“我也想着姐姐,只是這幾日有些事情脫不開身。”
蒙顏舒雖是眉目淺笑,但眸中卻是氳着弱弱的哀傷,龍庭自然是看出她心中有事,神容一斂,收住了笑意。
“妹妹是爲皇上最近沒到妹妹那兒去而心情不好吧?”
蒙顏舒一怔,沒想到龍庭也知道這事了,看來宮中的新聞傳得還真快,指不定沒過幾日宮內便會傳言她蒙顏舒失寵了。
一想到這兒,不禁覺得無奈,嘆了口氣道,“我是爲大宣的局勢憂心,皇上愛去哪跟我無關。”
“妹妹愛過皇上嗎?”龍庭問得認真。
蒙顏舒着着龍庭,知道她是在爲她弟弟龍域問這個問題。
“姐姐難道懷疑妹妹的心中所屬嗎?”
龍庭微微揚嘴一笑,明白了蒙顏舒的意思,其實龍庭未曾懷疑過蒙顏舒對龍域的愛,但龍庭就是不明白蒙顏舒爲何要捨棄龍域跟着蒙竣回大宣心甘情願被圈養在這個該死的皇宮之中。
難道真是爲了大宣的江山?一個弱女子,何必如此!
龍庭把手放到肚子上,“他在踢着我呢。”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對着蒙顏舒細細說道,她雖嘴角噙笑,便眸光卻是掩不住的陰冷,蒙顏舒絲毫看不到她有那種初爲人母的幸福感。
蒙顏舒盯着龍庭,覺得她很奇怪,似乎變得陌生不再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龍庭,“姐姐難道不愛你肚子裡的孩子嗎?”
龍庭微微揚起眼簾看着蒙顏舒,嘆了口氣,顯得有點倦怠,“我要是不愛他的話就不會讓他留在我有肚子裡,只是他來到這個世上並不能給我帶來快樂,我若是對他傾注太多的感情,他帶給我的傷害就會越大,我賭不起也輸不起。狠心,現在是唯一能保護我自己的武器!”
“姐姐爲什麼這麼說呢?”龍庭的無奈讓蒙顏舒心中酸楚,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弱弱地反問了一聲。
“宮中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生了他亦不能把他帶走,有的只是骨肉相離讓人徒增傷痛。”龍庭看着蒙顏舒,眸光很冷,不帶一絲溫情,“妹妹你說,我能愛這個孩子嗎?”
“姐姐恨皇上嗎?”她知道龍庭心中有恨,沒有恨之人做不到這般心冷。
“我恨皇上幹嘛,我只恨那道聖旨,一道聖旨便把我召入宮中,押上了我一生的幸福。”龍庭看着蒙顏舒,嘴角冷冷地盪開一抹冷笑,“可現在局勢又不一樣了,蒙竣不但殺害了我父親還揹負了我龍家近千條人命的血債,我與他的恩仇此生此世都抿滅不了!”
“姐姐真未愛過皇上嗎?”
蒙顏舒猜測着問龍庭,她猜不透龍庭,龍庭看似無辜可憐是這場權謀爭鬥的犧牲品,實則又很有深度,能忍能伸,永遠讓人猜不透她還有哪些爆發力?她的真真正正想法是什麼?
“沒有!”龍庭應得決然,“爲了我龍家我曾試過去愛他,但他不是我要的男人,我可以委屈我自己,但我不會委屈我的家人,他把我龍家逼得家破人亡,他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說到最後,龍庭咬牙切齒,對蒙竣的恨自是不言而喻。
蒙顏舒心中振痛,看着身邊一個個最愛的人互相怨恨着,計算着,仇殺着,一條條鮮活的生活有可能就會因爲這樣而殘忍地離開人世。
從正陽宮回來之後,蒙顏舒的心情便再怎樣也好不起來,側靠在軟榻上,懨懨不語,垂頭喪氣
。
入夜之時,她靜臥在牀上。
外面月光潔白,在窗紙上折射進來,照射得地上也是一片銀白,蒙顏舒睡不着,看着窗紙上斑駁搖曳的殘枝樹影,心中生出許多愁絲。
突然,她側頭望着地上,原本蒙竣躺着睡覺的地方現在只是空蕩蕩的地板,此時,他應該正在毓宣宮和他的毓妃纏綿不休吧!
想這些何爲呢?她驟然悽然一笑,這些跟她有何關係?
慢慢掀開被褥,她從牀上滑下來拿起一件薄薄的錦袍披上,緩緩走到門口。外面寒冷,她天生身體低子不好,從小畏寒,猶豫了許久,她才下了決心徐徐推開門走了出去。
雪還在下,月色灑滿一地,是難得的好夜色,她突然覺得心情開朗了些許,就在她前段時間與蒙竣坐着的欄階坐了下去,單手支着下頜癡癡地望着天空。
突然一片菱形雪花旋轉舞動而下,就在她面前晃盪,她揚嘴一笑,展掌將這片雪花接於掌心,再揚頭看着滿天的雪花飛揚。
很漂亮,她癡癡笑過之後,頓然來了興致,雙臂垂下讓披在身上的錦袍自然掉落,她徒步來到前面的空地上,踩着雪花慢慢伸展柔軟的腰肢輕盈起舞。
不知舞了多久,寒意漸去,熱潮涌上,身子微微滲出汗珠。她覺得累了,舞步慢慢停下,看着一地的雪花,夜寂靜得讓人覺得心冷。
可她的心更冷,冷得毫無一絲暖意。
寂靜的夜,空曠的場地,除了空中揚揚灑灑的雪花,她的心淒冷惆悵得感覺抓不住任何東西。
雙腿一軟,她癱坐到了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殿內的,第二天就病了,病得一榻糊塗,見月發現她的時候,她正躺在牀上神志不清,口中喃喃自語,全身滲着冷汗,將睡覺穿着的衣物都浸溼了。
“公主……公主……”
見月叫了幾聲,蒙顏舒仍是毫無反應,見月忙伸手摸了摸公主的額頭。
天!,公主的額頭直燙得她的手本能地縮了回來,看來是發高燒了!
見月忙叫來其他宮女,命一個人快去請太醫,又叫另外一人去御書房稟報皇上,無論皇上在哪都要找到皇上,將公主生病的事告訴皇上。
見月是想公主生病之事或許能讓皇上重新寵愛公主,這倒不失爲一件好事。
見月忙命人端來一盆清水,將擦臉的布塊弄溼敷在公主的額頭上。
蒙顏舒顯得煩躁不安,轉動着頭口中喃喃地叫喊着什麼。
“公主……”見月輕喊着她,把頭靠近公主嘴邊,想聽公主叫喊着什麼,但聽不清楚。
看着公主難受,太醫又未到,見月只能又弄了一條溼布敷在公主額頭上。
突然殿外便響起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不一會,蒙竣便出現在殿外心急火燎地趕了進來。
“參見皇上。”見月和玉舒殿的所有宮女一見皇上來到,均跪在兩邊。
蒙竣臉色陰冷,眸中卻是焦慮萬分,疾步來到蒙顏舒牀邊,撩袍便坐到牀沿上,看着蒙顏舒那樣,不禁大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