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深綠色裝甲運兵車，在狂野上狂飆。
顛簸之中，真弓已然意識到這輛車卓越的性能，在強勁的引擎轟鳴之中，她心馳神往。
“哼……”
帶着幾分滿足的輕哼聲，在車廂中響起：“將軍的女兒，你似乎認識到這輛車優越的性能了。我對此表示滿意。”
真弓並不打算給它好臉色看：“你這輛車和天空之城的機械生命相比，如何？”
那還是有所不如的。
別的不談，在秘儀大廣場上巡邏的那臺‘巨錘毀滅者’，是真棒啊……
但戰爭惡魔不願承認差距。
它的“變化術”有限制，它必須瞭解此物構造，才能進行變化。
巨錘毀滅者的詳細設計圖它還沒看過，也未曾親手拆卸組裝，暫時變不了。
馳騁之間，風骨始終沉默。
確切的說，是在看過戰爭惡魔送來的“記憶”之後，她就陷入到思索之中。
她終於按捺不住，忍不出開口：“真弓……還有戰爭惡魔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提一提。”
真弓看向她：“怎麼了？”
戰爭惡魔嘿嘿笑着：“風骨下士，你可以大膽的說。將軍的女兒願不願意聽，我不清楚；但對於我而言，在戰爭中聽取一線作戰人員的彙報非常重要，那有助於指揮官掌握真實的戰場，從而奠定勝利。”
“那我說了……”
風骨斟酌片刻，決定從頭說起。
“伱們知道，我的‘往生流派’是一個繼承類技能。我從我的母親那裡得到了它，並且得到了所有長輩收集的全部屍傀。這其中，有一具屍傀和那位‘吐溫·馬倫’十分相似……”
吐溫·馬倫？
是那位變化魔的孫子麼？
戰爭惡魔和真弓盡皆沉默，風骨已經開始了她的表演。
她直接在車廂中施法，從她的屍魂界中喚出一具屍傀來——
十二境的屍傀！
死靈法師是一個特殊的職業，屍傀的作戰能力如何，基本決定了死靈法師的強度。
風骨現在區區七境，按照道理來說，她的法力值不足以召喚一具十二境的屍傀。
只不過經過左昌開發之後，她的法力上限有了明顯的提升。
現在，她可以召喚十二境的屍傀，但無法讓他們戰鬥——
屍傀本身沒有法力，需要風骨爲他們“注能”。
修爲有差距，法力的質量就有差距。
風骨稀薄的法力注入十二境的屍傀體內，就好比是把未經提煉的原油加入汽車油箱，一點火就宕機。
“嗯？”
十二境的屍傀剛剛現身，立刻發出疑惑的聲音。
他擡起臉，無神的眼睛看着風骨：“不可思議……風魂似乎有一個了不起的後代，區區七境的你，竟然把我召喚了出來？”
風魂。
風骨不知道多少代的祖先。
那屍傀繼續擡起手掌，感應維繫他存在的稀薄法力：“不過這種程度的法力，可不能讓我協助戰鬥啊。你叫什麼名字？”
風骨對着她的屍傀低頭：“我是風骨，前輩你好……”
“我不過是一具死靈魔偶，是你的召喚物。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屍傀看着逼仄的車廂，“叫我出來，做什麼？”
真弓看着眼前的屍傀。
不是太像。
眼前的屍傀約莫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
他渾身上下散發着陰冷蕭索的氣息，不知道是生前就如此，還是死後才如此。
他臉上一道疤，顯然是銳器所致，從左眼下一直蔓延到下巴上，甚至分割了雙脣，異常的猙獰。
先前在“記憶”中看到的那位老馬倫之孫，充其量不過二十五歲。
並且，老馬倫之孫意氣風發，渾身上下散發着青春活力，臉上更無瑕疵。
但……
真的很像，很可能是同一人。
真弓問道：“閣下，您是——吐溫·馬倫？”
屍傀轉眼看去：“你知道我的名字？”
等等，難道說……
屍傀走到車窗邊，看着外邊景色。
待看到遠處被血紅色霧氣包裹的羣山之後，他的雙目大睜，失聲說道：“血霧嶺？！這是……這難道是……”
舊黃金帝國時代？！
“前輩……”
痛苦的呼聲，從身後響起。
風骨眉頭緊鎖，開口說道：“前輩……請剋制情緒……我的法力值不足以支撐你發怒，我現在快不能呼吸了。”
燥烈的氣息，蔓延而來。
戰爭惡魔默不作聲，主動爲風骨提供法力，緩解了她的痛苦。
吐溫·馬倫實在無法平復心境。
足足半分鐘後，他顫動的眼瞳才平靜下來。
他長長出氣，看着真弓說道：“我就是吐溫·馬倫，舊黃金帝國最後的‘人類英雄’。女士，請告訴我現在的狀況，我不明白我們正在經歷什麼，爲什麼我又看到了血霧嶺？難道……時隔多年，‘血霧異變’再一次降臨了？”
……
……
“原來如此……天神把我那個年代，做成了一個比賽啊……”
車廂中，吐溫·馬倫點着頭，喃喃自語。
他微微一笑，說道：“我雖然早已死去，但也通過歷代主人之口，瞭解了舊黃金帝國的後續。它被摧毀了，對嗎？”
真弓點頭：“是的。所有事物都會消逝，這沒什麼好遺憾的。”
“呵呵……說的也是。不過我總是在想，如果當時真的出現一位‘末代勇者’，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馬倫目光寧靜，似乎在期許什麼、遺憾什麼。
又好像只是在普通的敘述。
他繼續說道：“至少，我和我同伴們的抵抗就不會那樣絕望。我們當時和惡魔作戰，也和自己的絕望作戰——會過去的、會好起來的，我們這麼安慰彼此，又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我還算是幸運，臨死之前遇到了風魂小姐，以死靈魔偶的形式延續到現在。”
“？？”
真弓和風骨對視一眼，她問道：“沒有末代勇者？”
吐溫·馬倫點頭：“沒有。我不知道爲什麼，後世在談及舊黃金帝國的終章時，會臆造出一位勇者……可能有惡魔出現的故事裡，必須得有一位勇者，否則就不夠精彩吧！儘管那位所謂的末代勇者，在故事裡也沒能帶來勝利。”
這——
當事人的口述，應該比所謂的“史料”靠譜。
或者，末代勇者是在吐溫·馬倫死後纔出現的？
真弓又問道：“那‘勇者之劍’呢？它在誰的手中？”
這下子，馬倫不解皺眉。
他問道：“勇者之劍？什麼是勇者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