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昌揣着手手,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梅爾維爾。
梅爾維爾已經止住了眼淚。
她紅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說道:“不好意思,我又失態了。”
“沒事。從上面出來,總比從下面出來好。”
“前!輩!能不能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我也不想的!”
左昌冷笑:“那事我能記一輩子。”
梅爾維爾怒道:“真是不可理喻!我從你身上看不到一點風度,你應該學習更多的禮儀,那對你的人生有益!”
左昌並不想學。
他看着梅爾維爾,問道:“爲什麼哭?”
梅爾維爾輕出一口氣:“還用說?喜極而泣。”
“真的?”
“我從不說謊。”
從不說謊,是假的。
喜極而泣,也是假的。
梅爾維爾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哭泣,先前那個瞬間,她的眼淚自然而然的落下,有如微笑一般的自然。
某些情緒在身體上的反應,比內心的體味更快。
左昌略作遲疑,說道:“我和伱的先祖有過交流,交流的很愉快。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選擇。”
梅爾維爾歪頭:“什麼選擇?”
“控制你的人生的選擇。”
左昌指着他身側的黑影。
那是戰爭惡魔。
他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了,這位是純正的惡魔,戰爭的惡魔。梅爾維爾,你可以成爲戰爭惡魔的追隨者。”
梅爾維爾轉頭,看着黑影。
“嘿嘿嘿。”
戰爭惡魔笑着,說道:“女人,不知道什麼是‘惡魔追隨者’嗎?”
梅爾維爾慢慢搖頭:“我不知情。”
“哼——所謂的惡魔追隨者,就是本大爺的信徒!接收我的烙印,成爲戰爭信徒!好處是……基本沒有好處。”
梅爾維爾眨着眼,沒說話。
戰爭惡魔繼續說道:“身爲我的追隨者,我可以隨時監控你的舉動,也能降臨在你的身上,允許你借用我的力量進行戰鬥。不過是否向你提供力量,完全取決於我的心情,你無權強求——這種無法確定的好處,等同於沒有好處。”
梅爾維爾試探着問道:“那麼……有壞處嗎?”
戰爭惡魔笑道:“有啊!有啊!我是惡魔,惡魔不死不滅,但會被封印。當我被封印之後,我的追隨者必須想辦法解開我的封印,否則詛咒纏身痛苦難當,且會在一定時間化爲石像,和我一起受封印之苦!”
左昌補充說道:“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是戰爭惡魔的追隨者,別人想對你怎麼樣,就要考慮戰爭惡魔的態度……戰爭惡魔,你允許你的追隨者成爲他人的情婦嗎?”
戰爭惡魔不是很理解:“我不干涉我的追隨者的私生活。惡魔沒有生理需求。”
“如果是被強迫的呢?而且那個人,還是一個共同體內舉足輕重的大貴族。”
“哈哈!高位者強迫我的追隨者出賣肉體?嗯……”黑影眼裡兇光大盛,嘴部豁開口子,“何其完美的宣戰理由!我要發起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要讓那個共同體化爲血肉磨盤!”
咕嚕。
梅爾維爾看着戰爭惡魔,不確定它是不是在開玩笑。
左昌看向她,說道:“這就是我的給你提供的另一個選擇。如果你剛剛的眼淚是爲你自己的命運而落,我想,成爲一位惡魔追隨者也是救贖。反正魔女和惡魔本來就是一家人,運用的都是惡魔之力。”
梅爾維爾保持了沉默。
左昌和戰爭惡魔都是有耐心的人,他們安靜的等待着。
片刻之後……
梅爾維爾伸出手,眼神慢慢堅定:“我,願意。”
“嘿嘿嘿,哈哈哈!很好,梅爾維爾,你現在是我的追隨者了。”
黑影伸出手指,在梅爾維爾手背上點了一下。
奇異的力量,涌入體內。
……
……
5245共同體,大教堂。
梅爾維爾擡起眼睛,看到了教堂宏偉的穹頂——
她迴歸了。
帶着榮譽。
將手中緊握的玻璃圓珠捏碎,漆黑的魔力涌入眉間,眼前出現天神的提示:
【你解鎖了冠位職業:魔女。】
【現在,你對魔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魔法攻擊力突破人類極限,到了全新的層次。】
【你掌握了‘魔藥流派’。】
梅爾維爾碧綠的眼睛,摻入絲絲有如鮮血的色彩,看上去有些渾濁。
清澈的透明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神秘、危險之情。
她的雙脣,也變得愈發鮮豔。
【你的變化,引起了戰爭惡魔的注意。它認爲你的潛力無限,決心賦予你更高的權限。】
【你已成爲‘戰爭祭祀’,獲得新能力‘高維附身’,‘指引降臨’。】
【高維附身:使用戰爭惡魔的力量進行戰鬥。】
【指引降臨:釋放座標,召喚戰爭惡魔本體降臨。】
“梅爾維爾,哦,梅爾維爾!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一個臃腫的貴族在衆人簇擁之下,從正門走來。
他張開兩手,看着梅爾維爾的眼神中,閃爍着別樣的光彩:“一收到你迴歸的消息,我馬上就過來了。我的甜心,我的小可愛,你——沒有受傷吧?”
到了近前,侍從止步。
臃腫的貴族走上前來,竟沒有絲毫忌憚。
梅爾維爾看着他,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澎湃的力量,帶來澎湃的信心。
人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正的聖人不會因爲自己突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而改變自己的心性,可是……
梅爾維爾顯然不是聖人。
因爲“冠位魔女”,因爲“戰爭祭祀”,更因爲那名爲左昌的男人沒有表達,但顯而易見的支持立場,梅爾維爾只感覺自己完成了昇華!她底氣十足!
她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貴族,暗暗想道:“梅爾維爾,你以前竟然在這種醜陋之物面前卑躬屈膝、逢迎諂媚?你不覺得……你很低級嗎?”
柔弱無骨的手掌,優雅的擡起。
臃腫貴族看着身前白皙的手掌,還以爲是梅爾維爾的邀請,他伏腰擡手,想親吻那隻手掌——
“魔女之手。”
下個瞬間,梅爾維爾悍然出手,取下了貴族的心臟。
“大人!”
“大人!!”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響起,一衆侍衛拔出佩刀,快步上前,護住臃腫貴族。
爲首一人大聲叫道:“你……你這婊子!你竟然敢傷害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沒有回答。
教堂的彩繪玻璃窗透射陽光,穹頂之下,天神像前,梅爾維爾屈膝坐地,姿體嬌柔。
她垂着眼眸,溫柔的看着手中還在搏動的心臟。
對不起各位,路上堵車,來晚了……
這樣,我自罰三杯,各位隨意!
噸!噸!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