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的列車站，位於城市最南方。
幾乎所有城市，列車站周邊都是最熱鬧、最有商業氣氛的區域。但天空之城好像是個例外。
列車站周圍竟是一片未開發的空地，蔥鬱之中，只有一座鉚釘鋼板的銀白色巨塔矗立。
電子博士漂浮在一側，開口說道：“遵從‘節能主義’，自我們掌握數據化冒險之後，天空之城的住民們就不再親自冒險。久而久之，列車站人跡罕至，算是整座城市最沒人氣的地方。”
這番解釋，在其餘人看來是不可理喻的。
飛鳥問道：“數據化冒險是什麼？歸根結底，什麼是數據化？”
呃。
電子博士微微一怔，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他只能說道：“這位女士，等到了地方親自試試，您就明白了。”
列車站之前的白鐵巨塔，就是所謂的“數據化冒險中心”。
博士帶着左昌等人進入一個房間，飛鳥看着房內擺設，又沉默了。
她高低是個四位數共同體的領導者，見識就算不廣，也不能說貧瘠。
一個沒有見過的東西擺在面前，她多半能猜到用途。
但……
這房裡的東西，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什麼用。
映入眼簾的，是五個棺材一樣，橫置着的大圓筒。每一個圓筒都能容納一個人，粗大的電纜裸露在外，看上去應該是“新時代造物”。
除了大圓筒外，房間裡還擺着一臺電腦。
真正的電腦。
有鍵盤鼠標，有主機顯示屏——還是帶魚屏！
左昌眉頭狂跳，在“異世界”看到現代地球的科技產品，難免有失真感。
電子博士點亮電腦屏幕，左昌探頭一看，看到屏幕中心是異常熟悉的，《成爲零》的冒險界面——
從上到下，依次有三個選項：
【查看扈從】
【扈從編隊】
【準備冒險】
啊。
一模一樣。
問題是，現實中是怎麼做到數據化冒險的？
真實的冒險者進入虛擬的世界冒險，這是黃粱一夢般的虛擬感受，還是真刀真槍的搏殺？
天空之城的科技好像特別高，他們甚至可以鄙棄肉身、精神永生，將現實和虛擬糅合到一起，好像也不是不可思議的事。
左昌點擊“扈從編隊”，很快得到了提示：
【你還沒有扈從。】
他又點擊“查看扈從”，空空如也。
他看向電子博士，指着房裡的圓筒：“是不是要先讓人躺進那口圓棺材裡，我才能擁有扈從？”
“那個叫‘交互之棺’，不是圓棺材。”
電子博士先糾正。
然後，他才說道：“是的，左城主。交互之棺擁有識別掃描、上傳數據的能力，冒險者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躺下就好。”
左昌點頭。
他看着白鱗，笑道：“白鱗，你躺進去試試。”
白鱗皺眉：“將軍，這安全嗎？”
左昌轉頭說道：“博士，告訴他，我們這個項目零風險，絕對的安全。”
博士微微一怔。
他秉持着實事求是的精神，開口說道：“左城主，我們這個項目很不安全。活人進去可以，但交互之棺的‘掃描’將產生巨大的輻射，即便是冒險者也難以承受；而且，在‘數據化冒險’的進行過程中，你下達的‘指令’將化爲電流，狠狠的貫穿冒險者的大腦！一次兩次，這位白鱗先生可能不會死，長久下來……不死也殘啊。”
左昌聞言沉默。
在一行人狐疑的注視中，他攤手說道：“這和伱一開始說的不一樣。如果數據化冒險的副作用如此之大，那你們這個‘發明’有什麼價值可言？”
博士指着牆邊的假人，說道：“左城主，我們一般用特製的假人冒險。”
假人？
左昌親自動手，把一具假人放入交互之棺。
輕微的咬合聲之後，交互之棺發出瀅瀅的藍光，一陣轟鳴之聲響起——
左昌發現這個聲音他很熟悉，這是硬盤讀取數據的聲音。
在這之後，一個扈從出現在編隊中。
左昌點開一看，發現這就是《成爲零》的扈從面板：
姓名：冒險傀儡（NO.1030）。
修爲：七境。
天賦：無。
技能：無。
再下面，則是攻擊力、防禦力等一系列常規數據。
左昌看了，說道：“這假人的數值超模的厲害！一般七境沒有這麼強的。”
博士面有得色：“這可是天空之城頂尖科技的產物！”
左昌又問道：“可爲什麼沒有技能？”
博士便有些心虛：“這個……攻擊力、防禦力很容易堆疊，用優秀的材料製作假人，就能得到很高的數據；境界也好弄，只要裝入純粹魔晶，就能模仿七境修爲的波動。可是天賦、技能是天神的領域，實在模仿不出來啊！讓一堆鐵掌握技能，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左昌看着博士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揣着手手，說道：“不會技能，光有境界和攻擊力有什麼用？難道一刀一刀，砍死副本里的怪物嗎？”
博士點頭：“對啊對啊，就是一刀刀砍死敵人啊，不然呢？”
“……你確定沒技能輔助，你的假人能砍死精英副本的BOSS？”
“砍不死的，那就不去嘛。”
博士心很寬，多大點事？
他笑着說道：“數據化冒險對付普通副本綽綽有餘，至於那些‘難度副本’，您完全可以親自帶隊去攻略嘛！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身邊臥虎藏龍，這幾位先生小姐，個個都是高手啊！”
這話，倒也不錯。
左昌帶着他的四方先鋒進來參觀，這裡面最弱的真弓也有六境。
他們的實力加上左昌的經驗，足以通刷96511的所有副本。
可是……
問題不在這裡，左昌對數據化冒險是寄予厚望的！
現在冒險只能用沒有技能的假人，能刷的恐怕只有沒有難度的低級副本，那些稍微有點難度的副本，好像還是隻能以傳統方法，親自去實踐？
那就沒優勢了！
左昌沉默片刻，先試着控制假人下了一個副本——
古代戰場。
稍加嘗試之後，左昌發現，天神應該就是抄襲了天空之城的科技，製作了遊戲《成爲零》。
數據化冒險的實際操作，竟和遊戲中的副本一模一樣，都是回合制戰棋模式！
左昌控制假人揮刀砍擊陰暗之影，默默想道：“就算一刀一個，我也起碼要操作六十個回合，才能通關古代戰爭……要是隨便掌握一個AOE技能，以假人的修爲和攻擊力，這副本還不是一秒鐘結束？”
他略作思考，問道：“博士，既然可以讀取假人的數據，那應該能讀取屍體的數據吧？”
博士點頭說道：“可以。而且，屍體生前掌握的技能也可以讀取，問題是——”
“問題是什麼？”
“問題是，屍體是會腐爛的。隨着時間的流逝，屍體的修爲境界、天賦技能，都將降低直至消失……當初研發數據化冒險的時候，激進派學者鑽研了很久，最終也無力阻止這種‘流失’，甚至連大幅延緩都做不到。不斷尋找合適的屍體當然也是個辦法，但這非但有道德負擔，而且十分麻煩，秉持節能主義，我們最終採用了假人方案。”
左昌心中，有了答案。
他微微笑着，說道：“我認識一個保鮮大師。她或許能解決這個技術痛點。”
博士不明所以，問道：“她節能嗎？”
左昌一拍大腿：“太節能了！通訊塔修復了嗎？我想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