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裡宅邸和城主府相距不遠,五分鐘後,全速奔馳的鷹大帥已經到了門前。
他停下腳步,微微一怔。
是見裡大將和她的女兒。
還有……
血薔薇!
她們好像早就知道鷹大帥會來一樣,站在門前等候。一輛吉普車的發動機轟鳴,已經點上火。
“鷹大帥,我知道你會來。”
飛鳥走上前去,頷首說道。
她擡頭,金色的眼裡滿是嚴肅之色:“相信……你知道‘儀式’的所在地吧?”
鷹大帥沒有廢話:“我不清楚我知不知道。但我知道錢無益的助手在昨天前往‘城西貨運中心’,那可能和儀式有關。”
真弓斟酌了一下,手中扇子敲着掌心:“你曾在天王麾下做事?”
隨後,使用監聽紋章。
吉普車駛入其中,鷹大帥看着外觀大同小異的平頂倉庫,忍不住皺眉:“是不是這裡?你們有發現儀式的痕跡嗎?”
一直沉默的血薔薇突然問道:“鷹大帥,錢無益的那個助手叫什麼?”
二,羊總領。
廣場上矗立着一座十米高的石雕,那是錢無益建造的,天王將軍的雕像。
將見裡飛鳥等人送到獻祭儀式的所在地,在天神看來,是徹頭徹尾的背棄約定。
血薔薇道了歉,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彌補。
還是她那個從未謀面的“繼父”!
這……
紫電匯聚到一起,在她素白的手掌中凝聚成一柄雷電之劍,她信手揮舞,電蛇噴吐,那十餘個守衛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當場就被電流貫穿,一個一個盡皆化爲焦炭!
「元素劍·雷式」
最後,她問道:“你叫鷹大帥,對嗎?”
啊……
見裡飛鳥仔細感應,慢慢搖頭:“我什麼都沒感應到。饕餮道的獻祭儀式本就隱秘,儀式的核心法陣只有一張桌子那麼大,法力波動也不強。唯有靠得足夠近,我才能明顯感受它的存在。”
城西,貨運中心?
飛鳥當即說道:“有必要去看看。”
她正想問個清楚,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他嘗試打開車門,卻發現他的手指已經無法彎曲。
“停車!”
天神是公正的,絕對的公正就是絕對的無情。
血薔薇魔力激發,閉上了眼睛。她的意識陷入到純粹的黑暗之中,四下安靜有如深海,唯有聲紋不斷擴散,過濾所有的“對話”。
真弓豎起扇子,支着額頭。
火車站邊上,有一個巨大的貨運存儲區,內裡全是倉庫。
鷹大帥沒回頭:“是的。真弓小姐,我是鷹大帥。”
它們不再是星星點點,而是連成一片,顏色也從鮮紅轉變爲焦黑,從手背蔓延到手腕。
飛鳥走上前去,問道:“大帥,還好嗎?”
鷹大帥越是盡忠,他距離死亡就越近。
鷹大帥哪裡會停?
他一個漂移撞翻幾個,不等車子停穩,見裡飛鳥立刻躍出——
鷹大帥笑了笑:“是的。不過我沒太大的才能,和您身旁的血薔薇不同,我當時只是將軍手下的一個小隊長,沒什麼名氣。”
可是……
找到你了!
他熟練的掛擋,倒車,掉頭,駕駛着吉普車,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
“你……呃。”
鷹大帥油門踩死,吉普車轟鳴着往前飛馳,像一頭髮狂的牛。
她瞳孔地震!
左昌就是天王將軍!
在那之後,真弓、血薔薇紛紛下車,鷹大帥卻是沒有動作,他一動不動的坐在車裡,面色慘白。
這算什麼?
見裡飛鳥側頭看來,問道:“真弓……沒事吧?”
車上,有個局外人。
鷹大帥冷冷一笑:“血薔薇,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我還記得你當初給我的羞辱,我不會忘記。”
可能不多了。
“羊總領,有一輛黑色吉普車進入貨運中心,是不是派人去看看?”
“轟鳴。”
轟!
她一聲低叱,空氣中頓時出現無數細碎的紫電。
她轉頭,正好看到鷹大帥咳出一大口血來!
“大帥!怎麼了?”
也在加重!
吉普車全速行進,很快到了城西地界。
鷹大帥笑了笑,嘴脣蒼白。
血薔薇坐在後排,稍稍有些不自在。
“……對不起。是我的過失。”
“不、會、吧。”
鷹大帥低下視線,看着自己手背上“餘燼”越來越多。
真弓擡着頭,看着雕像的面目,腦內那不可思議的猜想,慢慢的落地。
吉普車路過天王大廣場。
她不會評價善惡,只會客觀冷靜的讀取每一個契約人的行爲,並施以相應的懲罰。
離譜到,她根本不相信那會是真的。
“羊韜……”
鷹大帥一怔:“記得是羊韜。牛羊的羊,韜略的韜。”
她其實有了個很離譜的猜測。
時間……
“沒事……我前陣子受了傷,先前和將軍打了一場,傷勢壓不住了。”
三人上車。
見裡狐疑皺眉,覺得真弓的反應有些奇怪。
天哪!
“立刻停車!”
血薔薇睜開眼睛,當即說道:“東南方八百米!那個藍色牆壁的倉庫!”
將關鍵詞設定爲:
一,羊韜。
隨着他違約程度的加深,天神賜下的懲罰……
施以天罰。
下個瞬間,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全身上下無處不痛。
真弓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實在不理解發生了什麼。
她話音剛落,鷹大帥立刻將油門踩死,同時猛打方向盤,朝着東南方向一頭扎去。
她低着頭,說道:“鷹大帥,當年的事……我十分抱歉。請你相信,我向來認可伱的能力,將軍當初下達命令的時候,我應該爲你說話,而不是盲從。”
因此,她——
真弓看着一臉倉惶的血薔薇,又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她的母親。
難道……
鷹大帥面色顯得冷漠:“我很好,但我不會跟你們進去。把你們送到這裡,是我對將軍的報恩——血薔薇,告訴將軍,我欠他的恩情……已經還清了。”
真弓擡起頭,眼神閃亮:“嗯?我當然沒事,母親大人。”
三,黑色吉普車。
天王城城西是一片圍繞鐵路建設的開發區,天王部其餘城市的產品——主要是鳳鳴城的礦產——都會途徑此地,要麼進一步加工,要麼運往別處。
鷹大帥一馬當先,坐上駕駛座:“上車!”
鷹大帥將車子開出貨運中心,停靠在路邊。
“咳咳!咳——唔!”
藍色倉庫門前零零散散的站了十來個人,他們聽到引擎轟鳴,當即從袖管中抽出利刃,大聲喝止。
黯淡的餘燼再度燃起,鷹大帥裸露在外的皮膚已是烙鐵之色。
連鋼鐵都能融化溫度將一切化爲飛灰,落日餘暉穿透擋風玻璃,照射在黑色吉普車的駕駛座上。
那裡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團拳頭大的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