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這怎麼可能?羅溪玉整個人怔怔呆在那裡,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爲葛老曾說過,聖主因爲體內有胎毒,加上吃過很多毒藥與霸道的藥物,在體質上有缺陷,所以子嗣很可能十分困難。

羅溪玉也讀過不少醫典,據上面所說,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體內有劇毒的男人,殺死一切細胞,產生變異包括精子,葛老說的子嗣困難,那必定是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困難,但凡有他能有把握醫好,都不會有十分困難一說。

所以羅溪玉早早就有心理準備,也從來沒有避孕過,更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孩子。

可是現在呢,這算什麼?算奇蹟?

她與聖主真正在一起,滿打滿算只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

五個月,正常男女需要多久能懷孕,她不知道,但是這絕對不是葛老所說的那樣,什麼子嗣困難……

羅溪玉怔怔的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回過神。

回過神她又替自己把了脈,反反覆覆,可是無論怎麼把都是有孕的跡象,她頓時往後一仰,覺得整個頭陣陣發暈,精神像支撐不住一般開始有些渙散。

前幾日未吃多少東西,嘔吐的厲害,加上連連受到驚嚇,如今似乎再也堅持不下去,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好在屋裡還算曖和,又是臥在牀上。

她不知自己多久才醒過來,似乎天已經黑了,小二正敲着門問要不要熱水。

她有多久沒有洗過澡,自從走的時候就開始,雖然身體不至於發臭,但是也極不舒服,那小二倒是個熱心腸,大概是知道她病了,不僅幫她將浴桶水兌滿,見她午飯沒有吃多少,還取了些後廚剩下的些點心來。

畢竟羅溪玉現在滿臉紅疙瘩,實在是讓人興不起什麼好感。

而她又因爲經歷過打劫一事後,猶如驚弓之鳥,別人的熱情,她反而更覺得畏懼,再不敢貿貿然的與人搭話,不過在見了小二胸前有白芒後,總算是微微放下些心來,有白芒的人雖然不一定就是好人,但能說明他一直在做好事,遇人不淑的機率相對的低。

洗澡的時候,羅溪玉忍不住的用手摸着腹部,從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後,她極爲震驚,甚至擔心,彷徨,卻沒有一點點想要打掉它的念頭,羅溪玉不知道爲什麼明知自己的體質特殊,生孩子對她來說不止是鬼門關,還是痛死的地獄。

但是她就是發自內心的慶幸,這與孩子的父親無關,只是不敢相信,慢慢的接受,到最後欣喜着這個孩子的存在,那種讓她振奮的心情。

雖然她仍然擔心,但這與孩子無關,只是怕自己照顧不好它,它那麼艱難的來到自己身邊,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似乎給了自己力量一般,想到從此有一個有血緣的存在,它需要自己照顧,它是自己的唯一,只屬於自己,而自己也是它的唯一的保護,它永遠不會背叛她,甚至還會叫她娘。

一想到這個,她心裡就覺得有一股股的暖流,有一種衝動,之前的那些抑鬱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她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喜歡這個孩子,即使它現在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就是割捨不掉的那種血脈。

讓她什麼難受傷心了無生趣,通通都不想,腦子裡此時只想着它。

羅溪玉用手慢慢的撫摸着還不明顯的腹部,想到裡面有個與自己同血脈的生命,心頭頓時涌出無限的勇氣,便是連蒼白又餓得發表的臉色,都不由有了一絲紅暈。

之前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食物點心,此時的洗過澡,換了讓小二買來的厚棉衣,此時坐在桌前,幾乎是狼吞虎嚥的吃着,在船上時看着食物就想吐,連口水都不想喝,混混噩噩。

可是此時的她卻是拼命的往嘴裡塞食物,不去想會不會吐,只想着多吃一點,不能讓身體垮掉,現在的她不是一人吃一人飽,而是一人吃兩人的份。

絕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餓着。

可是她的反應實在是太嚴重,嚥下去就又吐出來,肉,蛋,魚,哪怕是帶了油星的炒菜,吃了都噁心,什麼都不能吃,吃什麼都吐,只能咽一點點米飯。

折騰的她淚都流了下來,她只能乾嚥着米飯,因爲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瘦下去了,再瘦下去孩子恐怕保不住,她要吃,哪怕只是吃米飯。

可是光吃米飯營養不充足,於是她塞給小二些錢,讓小二給她買來酸梅子和辣果子點心,都說孕婦不是喜歡吃酸就是喜吃辣,羅溪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看自己能不能吃些,結果吐得的天暈地暗,她身體本來就極爲虛弱,此時跪在馬桶邊吐得都快直不起腰來。

待像老嫗一樣。

最後好不容易挪到了桌前,看着小二拿來的梅子干與辣果子,一時聞着味又想吐,這是怎麼回事?什麼都不想吃,什麼都不能吃,吃什麼都吐,一口都不讓嚥下去。

已經使得羅溪玉對食物有些恐懼的感覺。

想到什麼,她們取了朵玉蘭花出來,新鮮的剛摘下來,還帶着盈盈的露水,她猶豫了下,先將露水喝了,然後一片片將花瓣摘下來放入口中。

這一次,沒有任何反應,像以前一樣吃下去,頓時,通體都輕鬆多了,感覺到胃也舒服了些,之前在船上,她也是靠着這幾朵玉蘭才撐下去。

但玉蘭花畢竟不能代替糧食,短時間可以解飢,但她不是小龍女,一生只吃花蜜就能過活,她要吃飯,羅溪玉坐在椅子上,摸着可憐的乾癟癟的肚子,幾乎能感覺到前胸貼後背的感覺。

就算吃了玉蘭花,也沒有解多少飢餓,很餓,但卻不能吃,這是多麼痛苦的事。

羅溪玉目光呆呆的看着桌子一角,不知在想什麼。

不久後,她瞄到了客棧地上放着的盆炭,因爲冬日取暖需要,五洲都需要生炭,客棧裡好的房間有五盆以上的火炭,燒得很旺,屋裡可以說是溫暖如春。

羅溪玉這間只有一盆,但好在日頭上來,穿着棉襖倒也不冷,她看着那炭盆半天,目光微微一動。

客棧的那個夥計確實是個熱心腸的,當初這個病怏怏的女人被扶進來就是他迎上來的,之後都是由他接手,夥計就是個跑腿的活兒,客人需要啥讓買啥,只要給錢,基本就做的。

那女人似乎看着很窮,不過也能給得起幾十銅板,也有可憐的成分在,所以他跑得勤,只是他有點納悶,這女人不愛說話,而且買的東西也古怪的很。

一開始買棉襖買棉鞋這也正常,要飯菜要點心,也是必要的,只是一天要吃了七八頓,就古怪了,客棧一日只供三餐簡單飯菜,剩下的都要客人自己掏腰包的。

要說人能吃這也無可厚非,可是每回收拾桌子,飯菜都剩一大半,這也太浪費了吧,而且她怎麼越吃越瘦的樣子,臉色還很不好,不知道得了什麼病。

之後她提出要買些酸梅辣果子,夥計搖了搖頭,口味也太重了。

可是接下來要他買一瓢白麪,鐵盤子,還有菜油,甚至還買了些酥糖和雞蛋,他就有些不解了。

羅溪玉開始自己在炭火上做點東西,她把米飯用手輾碎成黏的小餅,然後和了露水,將鍋倒點油撒了芝麻,在鍋裡煎了煎,羅溪玉吃着沒有想吐,感覺還不錯,最後全都吃完了,比干吃米飯能多吃一點。

於是她又用水和了面,於是打了雞蛋裡,又加了蜂蜜芝麻和菜油,又填了露水,然後揪成一個個小餅乾似的麪糰,然後摁扁在鐵盤子裡煎,煎得兩面金黃,這才收進碗裡。

雞蛋她本來是聞着就吐的,弄得時候還捂着嘴,可是這是最起碼的營養,什麼都不能吃,最少也要吃一點雞蛋,羅溪玉猶豫了下,於是閉着眼,然後夾了一個放進嘴裡。

慢慢的嚼着,面香蛋香,因是油煎的味道口感更香脆綿軟,連日來什麼胃口都沒有的羅溪玉,此時終於有了一點食慾,她心裡有些歡喜,沒想到肚子裡的這個居然也喜歡露水,滲了露水的就會反應小些,能讓她多少吃一點。

羅溪玉吃完了小蛋餅,就又煎了一點,因鐵盤子小,一次只能煎□□個,最後羅溪玉煎了五盤子,全吃了,這次一點都沒有吐,舒舒服服的吃到肚子裡,吃飽了,頓時覺得身體都暖和起來。

她擦了擦嘴角狼吞虎嚥的殘渣。

總算是放下心來,不由摸了摸肚皮,道了句:“真是個挑嘴的小東西……”

吃完後,身體也格外的覺得勞累,她拖着沉重的腿爬到牀上,然後蓋着被子,想好好睡一覺,太久沒有睡好了,需要補眠,這一睡便直睡了三天三夜。

餓了的時候就起來要些炭煎點蛋餅吃,吃完就睡,如此才總算是恢復了體力和狀態。

第五日,她起牀,看了看銅鏡,臉色好看了些,大概是那些紫色葉子的藥效過了,臉上的紅點都消褪了,如果是平日,這些紫葉吃下去的效果十分好,尤其是對女人,這一路行來,根本沒有半個男人對她動過心思,一是滿臉紅疙瘩讓人反胃,二是怕有什麼病,連靠近都不曾。

如果可能,趕路時她還是要吃的。

可是現在不同了。

因爲有了身孕,她不敢再亂吃東西,這紫葉是什麼植物,有什麼藥效她通通不知,之前不知情吃了便吃了,幸好沒什麼嚴重後果,可是再吃就不妥了,如果這東西有毒呢,如果這東西吃多了導致滑胎呢。

羅溪玉急忙將紫葉的匣子收了起來,不打算再用。

她想起醫書上看到有一種養腎的藥材,很常見的,有的病人吃多了臉會發黃,幾個月都不褪,是因爲這種藥材十分黃,黃色素極多,用水一泡,水都是厚厚的黃色,洗的時候都沾一手,幾天才能掉。

一般人都唯恐不及,可是此時的羅溪玉想起卻眼前一亮,若是將塗上這種藥材泡出的黃汁,即沒有顏料的不安全,且也自然,還久不褪,唯一怕的便是塗得多了,膚色以後變黃再也改變不了。

但想想她有玉蘭花在,總能恢復的。

現在什麼事都不一樣,她不再是一個人,所以就算是件小事,都需要精打細算,要考慮很多事。

而此時的她,也一掃之前的臉色差,萎靡不振。

目光中閃着堅強的光芒,好像是前路無可阻擋,什麼都能克服的樣子,積極而又神采奕奕。

她將所帶的銀子都拿出來數了數。

以前拿着時只是看了看,就收了起來,心情之差連銀子放在面前都失了色,沒心情拿出來數,更不曾打算怎麼用。

可是此時,她卻又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將金錠取出來,金錠目前一個也沒用,仍然是五個圓滾滾的,這便是五百兩銀子。

碎銀子除了付船錢,吃穿用住還有大概二十多兩,金豆子加一起掂一掂能有個十幾兩金子。

加一起她現在身上的錢大概是六百五十兩左右,羅溪玉此時無比感謝老嫗,如果不是她如此費盡主心思給她留了錢用,那她如果身無分文的出來,又有了身孕,那幾乎就是另一個悽慘的境地。

心中一邊懷着對嬸子的感激,一邊又暗自琢磨,這家客棧的房錢還算公道,但一天取暖加吃食也要半兩銀子,不能久住,她現在的身體,只是一時的飢餓,如果吃飽了還是有些體力,不至於走一走便暈倒。

雖然她想過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遠行,但是人生地不熟,有些事無人可幫忙,更沒有可靠的住處住下,並且羅溪玉心中還記掛着寶兒,她不敢在這裡住下來,如果現在不走,她擔心等到肚子顯懷再想走就難了,而且到了肚子大需要人照顧時,無依無靠的她又能靠誰?

在這個世界上,她從來都沒有家可歸。

但她想,至少寶兒與自己是姐弟,而程姓老者與自己都認識,程姓老者又是個極厚道的人,身上又有不弱的白芒,自己若去,他總能看在自己可憐的份上,有些照應,至少相比程老爺子在老宅那裡的熟悉,比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要可靠的多。

無論她如何想,如何割捨來割捨去,她都只能先冒着風險去烏蘭洲,到九牧城去,而不能將風險押在最後讓自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何況她自己就是半個醫,她摸着胎象,雖然自己經歷驚嚇,又身體極弱,但孩子卻一點沒有受影響,着胎着得極緊,且她身體一向養的好,路上如果她能小心一些,自己注意一些,走安全路,且不着急於行路,時常注意休息補充營養,羅溪玉覺得自己能做到,能安全到達九牧城。

並且羅浮與烏蘭洲相鄰,只要到了烏蘭洲,九牧城應該便不遠了。

她依稀記得當初從九牧到羅浮大概只用了六七日,而黑袍人的腳程極快,將他們延長五六倍,就是正常人的路程,算來應該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一個月的時候,身上帶了足夠的錢,要怎以樣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行路,羅溪玉覺得這路,必須要走官路,而不能走山路,因爲官路人多且有官府哨衛,十分的安全。

雖然路要遠上一些,花費也要多一些,但很值得。

其次是她不能再孤身一人行路了,不說膽怯,若是有什麼事,連個跑腳喊人來的人都沒有,總得有一個能幫上點忙的,哪怕只是跟她說個話解悶,不舒服時能端個茶倒個水的。

羅溪玉將銀子一點點放好,名人說過,不能將雞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她將金豆子一點點縫進了厚實的棉襖裡,這是關健時刻的救命錢。

然後將四個金錠換成整個五洲都通用的大銀號的銀票,並將銀票用不浸水的油紙包嚴實,然後分別放到兩個棉鞋的鞋底,上面掂上羊毛鞋墊。

而那一個金錠則換成銀子放到小包袱裡,換成的碎銀放到隨身攜帶荷包裡,方便隨時買東西取用。

羅溪玉加了錢讓小二多放了一盆炭,然後做了很多脆脆的小蛋餅,然後用乾淨的白棉布包着,因爲方便,且一口一個,路上的時候,她可以隨時抓一把吃。

將這些想好後,羅溪玉又在客棧歇息了兩日,思前想後,打算買個丫頭在身邊,至少有個人可以跑腿指使。

因爲她孤身一人,不可能買男的有避諱,且也怕遇到刁狠的,她不僅無力反抗,若是被傷了更得不償失,男娃也有諸多不便,只能是個女孩,且不能太大,最好十來歲的孩子。

這個年紀腿腳勤快,天真爛漫,呆在一起心情好之外,對自己也沒有危險,且還能有個伴兒,這人選不能太機伶,怕心思太多,最好是個老實聽話的。

羅溪玉將這個跟那夥計一說,夥計立即說下午讓人牙子過來,隨便她挑,像客棧這樣地方,時常有客人有諸多要求,所以一個個夥計都眼通天,各路神仙沒有不認得,人牙子要賣人,先交的就是這些人,因門檻低人路廣好銷售。

嚴寒的冬日,一輛舊馬車上,整個車縫都塞了布條,沒有風透進來,裡面鋪滿了羊毛墊子與羊毛毯子,毯子裡放了不少手爐,坐在裡面並不是很冷,甚至還有些暖意。

一個十歲的瘦伶伶的丫頭,穿着灰色的棉衣棉褲探頭進羊毛簾子裡道:“夫人,到修安了,前面有家客棧,要不要休息下?”

這夫人正是羅溪玉,此時她正躺在厚軟的羊毛被裡,犯懶的睡着,枕旁就放着幾種加了露水的小點心,方便她餓了便吃一塊。

這才十來日,瘦掉的臉頰總算有了些肉,可惜的是其它的飯菜仍然吃不下去,只能吃自己做的加了露水的點心或米餅,好在這一路她全在自己營養搭配上下功夫了,身體倒是好得多,只是越來越犯懶犯困。

這小姑娘正是當初夥計找來的人牙子帶來的,當時那一排人裡,羅溪玉第一個就看中她,只因這小姑娘身上的白芒,而且很大很亮,可以見得是個熱情又善良的孩子。

玉蘭花的存在,只這一點最爲實用,可是唯一不妥的是,這個小姑娘是要與哥哥在一起的,分開就死活不幹,還被人牙子捉住打得頭髮散亂,耳朵都破了。

羅溪玉暗覺得可惜,最後只得問她哥哥在何處,她一家本是忠良之後,後來人陷害家破人亡,被賣了爲奴爲婢,因他哥哥破了相,被人牙賣了一家當餵馬的馬伕,小姑娘不想和哥哥分開,就想也到那家去當奴婢,但人牙子不肯,因那家給的價錢太低,這麼賣可是要賠本的。

這纔有了那日的一幕。

羅溪玉覺得眼緣最爲重要,看了幾個都覺得不如第一眼,想了想只得耐着性子問了她哥哥的年紀一些信息,突然覺得兩個都受過好的禮教,不是些山野不懂規距的孩子,且年紀都不大,心眼應該不是那般多,如果哥哥不錯,買下這兄妹兩個倒也是個好主意,在錢的方面,羅溪玉更看中的是安全,兩個女子心膽怯,但多了個男孩子就不一樣了,她幫他們完成心願,那一好換兩好,兩人總也會盡心照應自己。

於是她想了想,便與人牙子商量,願意出雙倍的價錢,將哥哥換出來,她買下兄妹兩人。

人牙子見錢眼開,自然想了辦法出來,羅溪玉見到那個那孩子,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厲護衛,不知怎的就有了那麼一絲親切感,毫不猶豫的買下了。

兄妹兩個穿得都是單薄的衣服,鞋都露腳趾,羅溪玉給兩人買了一身厚棉衣,雖然都是藍色和灰色,但又暖和又實用還耐髒,兄妹兩個再次相遇,小姑娘將事情跟哥哥一說,兩人就衝羅溪玉跪了下來。

而羅溪玉買下他們,並不是爲了他們的感激,也不是就是要使喚他們享富貴日子,那男孩纔剛滿十三,雖然在古代十三已算是成年了,但那瘦瘦的模樣,雖然個頭有,但面孔稚嫩,明顯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她看着他們,只說了一句讓她們欣喜若狂的話:“辛苦你們,買下你們只是想找個伴兒,只要這一路你們照顧好我,回到九牧城,就將賣身契歸還,從此天高海闊自由自在。”

羅溪玉是爲了保往孩子,回到九牧與弟弟在一起,兄妹兩個爲着能得到自由,三人爲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當然兩人確實將羅溪玉照顧的很好,爲了她睡的舒服,兄妹兩個趕着馬車。

哥哥因會騎馬,又做了些日子的馬伕,小小年紀便會趕車,省了僱用馬伕的風險,小姑娘怕打擾她睡眠,時常偷偷出去,與哥哥一起趕馬車,只是特別冷的時候會進來取暖。

而羅溪玉對他們也不似對着奴婢,好東西一起吃,客棧一起住,只將他們當成同伴,好在她識得白芒,小姑娘確實善良,男孩子又是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小子。

選對了人這路就走得快。

也輕鬆的多。

可是路沒有一帆風順,人也不都是一路平安的,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的定律一直存在。

寒冬臘月的官道,突然出來幾個人,手裡拿着木棒與砍柴刀,口裡瘋顛的大喝:“停下停下,留下買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