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聽荊方說了主人與那秦姑娘的事,晚上寒梅就不得不回平陽府看望主人與那秦姑娘。
不管怎樣,人家隨時都可能命赴黃泉,自己還能有什麼可計較,可迴避的呢?
寒梅跟着荊方出現在平陽府,府中的下人中認得寒梅的幾個都高興地迎上來與寒梅問寒問暖,寒梅微笑着與大家簡述了一下自己的近況,擡起頭,就發現慕承恩正站在不遠處微笑地望着自己。
寒梅低着頭走了過去:“主人。”
“回來了就好!”慕承恩微笑道,“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晚宴,給你接風洗塵。”
荊方高興地跑過來邀功:“大人,蓮青回來我可是佔了很大的功勞哦!”
慕承恩笑道:“不錯,當然重重有賞!晚上你去將藏在海棠樹下的那瓶陳年竹葉青抱出來喝吧!”
荊方歡喜地道:“是!那我即刻就去!”
擡頭見慕承恩的面容已是愈發的清瘦,想必他爲秦姑娘也是操碎了心吧!寒梅不由一陣心酸:“大人,你瘦多了!”
慕承恩笑了笑:“不妨事,不妨事。這幾年操心的事情比較多,睡得少,就這樣了。不過,等你少主攻下益城,我就可以好好地睡幾個懶覺了,那時就好了。”
是啊,不止爲秦姑娘操心,主人他還在爲少主操心呢!
因此,不管怎樣,也不能讓主人爲她操心了。寒梅強忍住眼淚:“蓮青回府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主人不必如何張羅。有什麼需要蓮青做的嗎?”
慕承恩笑道:“沒有什麼事,你儘管先坐着喝杯茶,一會兒我請出秦姑娘與你相見,這麼久了,你還沒有見過她呢!”
“是,秦姑娘還好吧?”
“這兩日還好。”慕承恩領了寒梅回到大廳坐下,“荊方都將秦姑娘的情況告知你了嗎?”
寒梅有些意思,怕慕承恩看出自己的小心眼,避開秦姑娘的話題,掩飾道:“說了,荊方說,主人這些時日來太累,太操心了。”
慕承恩笑了笑:“人活一世,哪可能什麼都不用操心呢?你少主是我王兄的兒子,是我慕家的血脈,我爲他操心,也是爲爲我慕家操心,爲我王兄操心。”
想到這些年主人既要爲少主謀劃攻徐復國之事,還要爲秦姑娘解毒之事而煩擾,這些年來,他過得多辛苦啊!
這時,荊方抱着一罈竹葉青跑回來了,歡喜地道:“這壇酒就賞荊方了,大人不會跟荊方搶吧?”
慕承恩哈哈大笑:“賞你了,不搶!”
寒梅看了
荊方一眼,瞪他道:“真是個酒鬼!”
荊方嘿嘿一笑,並不生氣,說道:“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大人很辛苦,我也很辛苦。不喝些酒晚上都睡不好啊!”
慕承恩也道:“是啊,這段時間荊方鞍前馬後地奔波,也很辛苦。男人麼,只要不酗酒,就是好的。”
荊方用力點頭:“正是!”
慕承恩對荊方道:“蓮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去請秦姑娘出來相見吧!”
荊方放下酒,立即起身:“是,大人。”
此時殷越正在服藥,荊方來請,說道:“秦姑娘,今天晚上我家的一位舊人回來了,大人擺了酒宴爲她洗塵接風,大人命荊方來請姑娘一起到前廳用膳。”
“舊人?”殷越一愣,“是哪一位?”
荊方答道:“就是我以前說起過的那個蓮青姑娘。她和我是最早跟隨大人的,這些年她都不在平陽,今日有事回平陽辦事,特地回府看望大人。”
殷越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喝完藥馬上就來。”
“好!”
荊方去了。殷越把藥喝完,把藥碗交給香桃:“香桃,荊方說的那個蓮青姑娘,就是你上次說起的那個嗎?你說她被大人送進了王宮,侍候過乘風王?”
“正是!”香桃說道,“不過,我與蓮青姐姐不熟,我纔來王府,那時她就被送進宮去了。”
殷越點點頭:“好,走吧。別讓大人和你蓮青姐姐久等了。”
香桃扶着殷越走向前廳,遠遠已是聽到前廳裡的說話聲。除了慕承恩與荊方的聲音,便是一個女子說話的聲音了。那大概就是蓮青的聲音了吧?
只是,那蓮青的聲音聽起來怎麼有些耳熟?
殷越警惕地停下腳步,她並沒有留意過王宮裡有哪個宮女名叫蓮青,可聽到她的聲音怎麼會覺得耳熟?不行,這個蓮青進過王宮,說不定也認得她,她若是出現在宴席上,若是被認了出來,那自己的身份豈不就暴露了?
她可不想被慕承恩送回益城去!畢竟殷越身爲公主,同時也是一個有夫之婦。雖然她與楊坎並無夫妻之實,可還有夫妻之名啊!在平陽已經呆了五年時間,她早已經喜歡上了這個邊城,她不想自己身份暴露,因此離開平陽,離開慕承恩。
益城那個地方,有着令她非常不快的回憶,父王曾在那裡逼得她離開王宮,還逼死了自己的母后,如今他又舉國上下大肆選妃,整個王宮以及益城都已經令她萬分厭惡,她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地方去了!
“姑娘,怎麼不走了?”見殷越停下了腳步,香桃有些疑惑地輕聲問。
殷越越了皺眉,捂住心口,“我好象有些難受……”
“啊?”香桃慌了,“前面就是大廳了,那香桃扶姑娘趕緊過去吧,有大人在呢!”
殷越擺了擺手,“不了,你蓮青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不要驚擾他們團聚了。你先扶我回房吧!”
香桃此時亂了手腳,哪裡顧得那許多,趕緊扶上殷越:“好,香桃扶姑娘回房。”
將殷越扶回房間躺下,香桃手忙腳亂:“剛剛不是才服了藥嗎,怎麼又發作了了,這可怎麼辦呢?”
殷越輕聲說:“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胸悶,躺躺就好。你且先不要管我,到大廳悄悄對大人說一聲,我暫去不了,望蓮青見諒。”
香桃連忙點頭:“好,好!香桃這就去!”
前廳裡,見只有香桃一個人匆匆走來,荊方和寒梅都一愣。寒梅心想,莫不是這秦姑娘不願見我嗎?
香桃匆匆走向慕承恩,行了禮,低聲說:“大人,姑娘剛纔覺得胸悶,現在正在牀上休息,恐怕來不了了,姑娘讓香桃替蓮青姐姐道個歉,請蓮青姐姐見諒。”
寒梅聽了,忙說:“不妨事,倒是秦姑娘怎麼又發病了嗎,要不要看郎中?”
香桃說道:“姑娘說,她躺躺就好,蓮青姐姐不用掛心。”
寒梅望向慕承恩:“主人,要不,我們去看看秦姑娘吧。”
慕承恩擺了擺手:“不。你們先吃着喝着,我去看看就來。”
望着慕承恩隨香桃匆匆離去的身影,寒梅心裡有些澀。荊方在一旁笑道:“大人很關心秦姑娘吧?你若有事,我也一樣會關心你的。”
寒梅“呸”了一聲:“你盼望我有事?”
荊方假裝扇了自己一嘴巴,笑道:“你好好的,我也會這樣關心你的!”
一旁的大家都笑了起來。寒梅臉上一陣大紅:“行了,不許胡說八道!”
荊方對大家說道:“我這不是胡說八道吧?我對大家也這樣,是不是?”
“不是!”衆人起鬨。
“這……這……”荊方悶道:“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啊!”
慕承恩匆匆來到殷越的房門外,見裡面殷越靜靜地躺在牀上,心中不由一陣收緊。怎麼回事?怎麼又毒性發作了?
五年前,郎中說她的命也就剩下三,五年的時間,如今這五年期盡,她體內的毒也頻頻發作,難道說真的是壽命將盡,迴天無力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