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見香憐滿臉是淚地跑了回來,驚訝迎上去,問:“怎麼了,姑娘?”
香憐對寶兒理也不理,撥開寶兒便趴到了牀上去,趴到牀上便是一陣放聲大哭。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寶兒慌了手腳,她又慌又忙,想安慰卻又無從安慰,在一旁手足無措起來。“你怎麼了,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香憐哭了一會兒,從牀上爬起來,抹去臉上的淚:“寶兒,給我收拾東西,我要離開鳴翠山莊!”
寶兒一愣:“啊?姑娘要離開鳴翠山莊?那姑娘準備去哪兒?少主知道嗎?”
“不用他知道,我只管自己走就是了!”香憐氣惱地說,“你倒是趕快動手呀!”
寶兒如夢初醒:“哦!”
寶兒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來,將香憐的衣物都裝了包袱。原以爲她收拾好了,香憐會回心轉意,畢竟這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但見香憐卻是沒有一點反應,還生氣地要去拿包袱走人,寶兒摟緊包袱,怯怯地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去哪兒你不用管!”香憐氣乎乎地說,“我知道在鳴翠山莊裡你很安逸,不會願意跟着我浪跡天涯,放心吧!我一個人走!”
“寶兒……寶兒不是這個意思……”寶兒仍是緊緊摟着包袱,生怕香憐搶了去,“寶兒侍候了姑娘五年,姑娘待寶兒也跟親姐妹似的,寶兒怎麼捨得離開姑娘呢?”
“那就把包袱給我!”香憐說着去搶。
這時候,寒梅來了。
剛纔,聽到書房門口的動靜,寒梅就趕緊跑了過去,發現一碗草雞湯摔在地上,又看到了敞開的書房門,寒梅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草雞湯不就是香憐給少主熬的麼?早上香憐就說了,這些時間以來少主練兵太辛苦了,中午要給少主熬一碗草雞湯給少主補補身子。看這摔在地上的碗也碎了,湯也潑了一地,想到必是少主與離湮在暗室裡的響動,被香憐聽去了,因此香憐才會摔碗而去,想了想,還是來到了香憐的房間裡。
雖然那是少主的私事,但是作爲主人安排在少主身邊爲少主處理身邊事務的人,寒梅不免還是要插手過問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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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香憐已經命寶兒收拾好了行李,寒梅不由驚訝地問:“香憐,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香憐瞬間又眼眶發紅:“我在這兒呆不下去了!再不走,豈不是招人笑話!”
“你是少主從宮裡帶出來的人,誰敢笑話你呢?”寒梅微笑着安慰,“你莫要想太多了,還是平靜一下吧!我聽說你家中早已沒了親人,若是離開鳴翠山莊,你要到哪裡去呢?”
“對呀姑娘,離開鳴翠山莊,你能到哪裡去呢?”寶兒也跟着問。
香憐瞪了寶兒一眼:“天下之大,難道還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寒梅笑道:“千萬莫要說這種賭氣的話。我知道,在宿鳳宮裡,少主身體抱恙的那段時間,全靠你對少主的悉心照顧,而即便逃離王宮之時那般兇險
,可少主還是要將你帶在身邊,可見少主對你們之間的情誼有多重視。所以,你怎能說走就走呢,那豈不是傷了少主的心嗎?”
“寒梅姐姐真是難說善道!”香憐悶悶地道,“可事實上並不是你說的這麼回事。我留在鳴翠山莊純屬多餘,我又何必還在這兒礙少主的事呢?”
“好啦,別說賭氣的話了。”寒梅笑着拍拍香憐的手背,“過段時間少主要忙着幹一件大事,你我都應該好好的,就算是對少主的一種支持,而不應該拖少主的後腿,分少主的心,你說是不是?”
香憐撅着嘴,沒有再說什麼。
老實說,這五年來,看到他把大量的時間花在校場練兵之上,她就已經知道,身爲前陳國的王子,他肯定有着雄心大志,絕不會只貪圖一時的安逸,守在鳴翠山莊這麼一個巴掌大的地方。所謂“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化作龍”,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很快就要魚化龍呢?
而她,一心一意地仰視着他,又何曾想過要拖他的後腿呢!她巴不得他一展雄風,豔驚全天下,讓世人都知道他慕子羽並是一個亡國的可憐蟲。
見香憐心有所動,寒梅又輕輕地拍了拍香憐的手背,回頭對寶兒說道:“寶兒,還不把姑娘的東西都放回原處。”
寶兒歡喜地道:“是!”
寒梅拉起香憐:“我繡的一面緞面有個地方怎麼也繡不好,你在這方面是高手,走,你到我房間去給我指點指點!”
香憐只得無奈地點頭:“好吧!”
雖然悶悶不樂,對書房外聽到的事情耿耿於懷,但香憐還是強自按下心頭的不快,與寒梅交流了一番刺繡的心得。寒梅將她好一番誇獎,也未能使她的心情恢復過來。
如何恢復得過來呢,她守了他五年了,可到頭來,他還是爲了離湮將她撇在一旁,這叫她怎能甘心?
半天的時間,終於這樣打發過去了。香憐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想,她要收拾行李離開鳴翠山莊的事,少主他總會有所耳聞吧?他總該會到她的房間來看看她,慰問她,挽留她吧?
她想聽聽他的解釋,她想聽到他像上次那樣強勢地挽留她,她不能想像自己在他的心裡竟然會沒有一點地位,難道她要離開他也會不聞不問嗎?
晚膳時分,寶兒將飯菜端到房間裡來,香憐卻擺了擺手:“端走吧!我沒胃口,不想吃。”
寶兒可憐兮兮地望着香憐:“姑娘,多少還是吃點吧!不然身體哪受得了呢?”
香憐賭氣地道:“受不了又怎樣,難不成我少吃一頓飯還會餓死嗎?”
“你不會以後都不吃飯了吧?”慕子羽出現在房門口。
聽到慕子羽的聲音,寶兒大喜:“少主!”
一見慕子羽來了,香憐就忿忿地別過臉去,不去看他。寶兒如獲大赦,“少主,姑娘這正不肯吃飯呢,少主來了就好了!”
香憐生氣地對寶兒說:“多嘴!”
慕子
羽點點頭,從寶兒手中接過飯菜,對寶兒說:“好了,你先下去吧。”
寶兒嘻嘻一笑:“是!”
慕子羽將飯菜放在桌上:“吃點吧。”
“我不吃!”香憐賭氣地說。
“怎麼,我聽說,今天你要離開鳴翠山莊?”
“香憐不過是一個多餘的人,何必留在這兒礙少主的事呢?”
“不要說賭氣的話了。”慕子羽的聲音溫柔下來,“如今我已經沒有了兄弟姐妹,你和寒梅對我來說,便如我的姐妹一般。所以,你不是一個多餘的人。”
“我可當不起!”香憐冷笑道,“我一個出生卑賤的丫頭,哪裡敢當少主的姐妹!少主的心裡只有離湮一個人,只有離湮對少主來說最重要,我和寒梅又算得了什麼!”
慕子羽有些不高興了:“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就不高興了!離湮的事,誰也不要議論,包括你。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就是了!”說着,慕子羽拂袖而去。
什麼?
離湮的事,竟然說都不能說?少主維護離湮竟然到了這個程度了麼?
香憐“騰”了站了起來,望着慕子羽的背影,生氣地大叫:“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只有離湮一個人對你來說是重要的嗎?難道你真的要我離開鳴翠山莊嗎?”
慕子羽停下腳步,皺眉道:“如果你不想離開,就沒人要你離開!”
慕子羽撂下一句話,便往前廳去了。
他倒是一向都是這樣對待她的!他就不肯給她一個好臉色,是嗎?他就不能給她一個笑臉,說幾句好聽的話哄哄她,是嗎?
香憐氣得真濺眼淚,都是離湮,都怪離湮!若不是因爲有離湮,他的心情就不會總是那麼糟糕,若不是因爲有離湮,他就不會總是板着臉對她說話,若不是因爲離湮,她用得着如此失落和怨恨嗎?
這一切都是離湮造成的,她恨離湮!
爲什麼離湮就能將少主迷得團團轉,爲什麼離湮將乘風王迷得國家都差些要拱手讓給別人,如今還要把少主迷得除了她便什麼都不顧了?她離湮,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啊,難道全天下的人都只會對她一個離湮動心嗎?
攬鏡自照,香憐自問自己並不比離湮如今真實的面容長得難看,甚至,她的五官似乎比離湮長得更爲俊俏秀麗。如今離湮的面容遠不如當年她扮成少主的模樣時那般絕美迷人,甚至還略顯平淡,尤其是她不施粉黛,臉色那般蒼白,明明全無姿色可言,可爲什麼少主還是一心一意只想着她?
離湮,離湮,你既然不愛少主,卻爲什麼還要留在少主的身邊折磨他,也折磨我?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成爲敵人,但是從今以後,我絕不能眼看着你一個人霸佔着少主的心,我絕不能眼看着你霸佔着少主的心,卻恣意的決絕着少主的真情,讓他爲你發瘋,爲你發狂,爲你失去理智!
從今往後,少主的身邊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我和你勢不兩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