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剛纔王叔命荊方去請秦姑娘的情形,又聯想到這個殷越一直住在王叔府上,慕子羽心中不免冷笑,難怪!
難怪王叔不肯相信他的話,如此維護殷越,原來,殷越已經是王叔的女人了?爲了他的女人,所以連自己的親侄子都不相信了?
不,未必是王叔不相信他,說不定,王叔根本就知道殷越的身份,只是不肯向他承認罷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太可怕了!難道,王叔已經跟殷乘風有所勾結了嗎?那殷越便是殷乘風用來賄賂王叔的工具?
難怪,難怪王叔勸他不要借諸國起兵的機會報仇雪恨,原來是因爲王叔根本就不想起兵助他報仇啊!
難怪王叔奮力抗敵,爲徐國保住了這平陽的屏障,原來是因爲他根本就對殷乘風忠心耿耿,又難怪,王叔將他安置在距離平陽千里之隔的鳴翠山莊,原來是因爲王叔怕他對他的所作所爲有所瞭解嗎?
慕子羽不由一陣心痛,啊,原來王叔,他只是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卻只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兩面三刀啊!
心寒,但此時又能如何。他總不能再繼續鬧下去吧,到時候王叔下不了臺,豈不是給自己惹來麻煩?王叔不曾將他獻給殷乘風,也算是盡了一點保護心脈的心意,他能做的,恐怕只有這些了吧?
那自己怎能再不領情。他可不想就這樣栽在平陽,栽在殷越的手上。既然殷越要跟他裝傻,那就一起裝傻吧!先保住命回到鳴翠山莊再說。
於是,慕子羽裝作疑惑的樣子望着殷越:“你真的不是殷越?”
殷越說道:“我只是一介民女,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公主殷越。”
慕子羽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悶悶地道:“長得實在太像了,讓我實在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承恩見狀,鬆了口氣,笑道:“果然是認錯人了,這天底下長得相似之人確是大有人在。”
剛纔還那般確信無疑,此時便否定了自己,未免太不真實。於是,慕子羽又裝作還不死心的樣子又站了起來,望着殷越:“你當真不是殷越?”
殷越本來還想,他怎的就相信了自己不是殷越,此時見慕子羽還不死心,不由嚇了一跳。但她仍鎮定地道:“當真不是。我也不知道我長得跟當朝公主如此相似,實在太巧了。”
慕子羽恨恨地道:“我被那個殷越害得很慘,不能不對她印象深刻。”
“這位小哥……怎麼會認識當朝公主?”殷越裝作好奇地問。
他敢指認她,那不是承認了自己就是慕子羽的身份了麼?
聽了殷越的問話,慕承恩也裝作好奇的樣子問:“對呀,小五,你怎麼會認識當朝的公主殿下?”
怎麼,他也不清楚慕子羽的身份麼?殷越疑惑地望向慕承恩:“這位小哥不是大人的朋友麼?”
慕承恩笑道:“我們也是不久前才認識的,他原是我一位制扇的好友新收的門下弟子,聽說他在家排行老五,所以
衆人都管他叫小五。”
說着,慕承恩轉向慕子羽,微笑着問道:“小五兄弟,我連你的尊姓大名都不曾打聽過呢,家在哪裡,又怎麼結識的當朝公主,你還說你的姐姐發被公主所害,又是怎麼回事,可否告知一二?”
“我……”慕子羽立起身來,面紅耳赤,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只是來替師父向陳大人討扇畫的,那個,我改日再來吧,小人告退。”
說着,起身匆匆離去。
慕承恩朝荊方道:“荊方,送送客人。”
“是……”荊方立即追了出去。
殷越看在眼裡,原來慕承恩連慕子羽的底細都不清楚呀,嚇她一跳,還以爲他們倆有什麼關係呢!
慕承恩搖頭道:“想不到如今這世道如此複雜,真是魚龍混雜呀!小五的師傅,也就是我那個好友,製得一手好扇,是平陽城裡有名的制扇師。我有時也到他那裡去求把扇子,前幾日去他那裡坐坐,便正是這個小五招待的我,我看他口齒伶俐,很是惹人喜愛,便與他多聊了幾句,倒也覺得投機。因此,今日他替他師父來向我求畫,我便留他一起用膳,沒想到竟然惹出這麼一段事來,素素,沒嚇着你吧?”
殷越含笑低頭道:“還好,開始他說的話確是嚇了我一跳,我萬萬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長得跟當朝公主如此相似,這個小五年紀輕輕,他怎麼會識得當朝公主呢?難不成他有什麼來歷?”
慕承恩沉吟道:“看來,改日我得再去拜會一下他的師傅,好好了解一下他的情況了!好了,沒事了,吃飯吧,這些都是按你的口味做的菜,你多吃些。”
膳桌上的菜式,果然都是她愛吃的口味。見慕承恩如此有心,殷越不由紅了眼眶:“多謝大人。”
慕承恩笑了:“怎還如此客氣?來,多吃些……”
荊方已經隨着慕子羽來到了軍營外,見慕子羽沉默不語,荊方不由疑惑道:“少主,那個秦姑娘真的是當朝公主殷越嗎?若真是的話,我也好提醒主人提防着點兒。”
話要出口,又被慕子羽嚥了回去。
罷了!
荊方是王叔的心腹,自然會向着王叔,他又何必多言呢?眼下,他只能靜觀其變,看看王叔會怎樣待他了!若王叔不肯助他一臂之力,那他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向殷乘風復仇了!
於是,淡淡地笑了笑:“興許是我認錯人了吧!當朝公主怎麼可能流落到民間來呢?”
“那倒也是!”荊方點頭道,“若是當朝公主,也不會被鳴翠山莊的那幫賊人抓起來要賣到醉紅樓去了!這個秦姑娘還中了鳴翠山莊莊主夫人的毒呢,郎中說,可能三,五年內就會毒發身亡,大人同情她身世可憐,纔將她帶回平陽來找軍醫替她醫治的。”
“是嗎?”
“確是這樣。”
“原來如此!那她就更不可能是當朝公主了。”
荊方笑道:“可不是嗎,所以少主當時提出疑問,大人
也懵了。”
慕子羽若有所思,真像荊方所說的這樣嗎?殷越離宮之事,慕子羽其實並不知情,因此,荊方這麼一說,他也有些動搖了,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
可是,這女子長得與殷越一模一樣,他怎麼可能看錯呢?若說只是長相一樣,倒也罷了,可這女子的氣質……雖然不如殷越驕橫,可那種高貴的王室之氣卻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那女子必然還是殷越無疑!
眼下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殷越爲了籠絡王叔,才暗地裡派殷越來到平陽,拉籠王叔的心,第二種是,荊方說的都是實情,只是不知道這殷越喬妝改扮接近王叔究竟有何目的。
倘若是前者的話,卻又似乎不太可能。聽說殷乘風一向很器重王叔,王叔也如此效忠於他,殷乘風還有什麼必要多此一舉犧牲自己的女兒來拉攏一個臣子?總不可能是因爲殷乘風已經覺察到了王叔身爲陳國王室的身份了吧?若是那樣,他就更不該將自己的女兒派到王叔身邊來了,否則殷越不就有危險了嗎?
更何況,殷越不是已經被賜婚給楊坎了嗎?爲什麼她會出現在平陽府,難道楊坎對此事就不過問嗎?更何況,楊坎纔剛剛帶兵來過平陽,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公主妻子就在王叔的府內?
怎麼想都想不通,這真是令慕子羽百思不得其解!
用過晚膳,慕承恩喚了香桃將殷越送回房間,一個人便默默地坐在書房裡,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事,鳳止所說的每一句話,疑雲不禁遍佈心頭。
按理說,鳳止不應該會認錯人,雖然後來鳳止已經改口稱自己認錯了人,並藉故離席,但之前他不是斬釘截鐵認定秦素就是當朝公主殷越嗎?
鳳止在益城王宮中生活過三個月,而殷越又有謀害婉晴的嫌疑,因此,鳳止怎可能認錯人呢?
而秦素身上那隱約的高貴氣質也曾引起過他的懷疑,那時他不過以爲秦素是哪個官宦之家或大戶人家的女兒罷了,甚至荊方還曾懷疑過她可能是敵軍派來的奸細,卻沒想到,她有可能是當朝的公主殷越!
只是,若她是當朝公主殷越,如何會出現在宛城?而且還落在鳴翠山莊的人手裡?
在退到宛城之前,他不是纔剛剛進益城賀過殷越公主的大喜嗎,殷越公主明明已經嫁給了將軍楊坎,如何會出現在宛城,還落在鳴翠山莊那幫賊人手裡?看得出來,她險些被賣入醉紅樓,這絕不是什麼苦肉計,而是真真實實的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若直接去問秦素,必然也問不到什麼結果,剛纔在膳桌上她不是已經否認了鳳止的說法了嗎?
慕承恩不由長嘆了一口氣,自覺深受其擾。若秦素真是公主殷越,那她出現在宛城,如今又來到了平陽,究竟有什麼目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只聽得外面傳來香桃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不好了,大人,秦姑娘發病了!”
慕承恩大吃一驚,飛身衝出書房:“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