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裡,王宮內。
雖然離湮已經不在,但是宿鳳宮裡仍是徹夜燈火通明。如今,佳人遠走,王后已薨,派去尋找離湮下落的人卻只能傳回空訊,殷乘風再也無心上朝,整日在宿鳳宮中以酒解酲,醉生夢死。
國相府,楊靖坐在堂上,也是哀聲嘆氣。沈鳳嬌擔憂地道:“老爺,怎的又長吁短嘆的?難道這些時日乘風王還是不肯重新振作起來麼?”
楊靖嘆道:“是啊!乘風王每日在宮中借酒澆愁,不理朝事,真是好不愁人!”
“老爺不是再一次聯合了衆位大人,一起上疏力諫乘風王,請他以國事爲重,不要再這樣消沉下去了嗎?”
“聯名上疏有什麼用?乘風王他對此置若罔聞啊!”楊靖長嘆一聲,“乘風王若再這樣消沉下去,我大徐國恐不久矣!”
沈鳳嬌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這麼嚴重嗎?我看,乘風王也只是因爲同時失去了兩個對他很重要的人,所以纔會如此灰心喪氣,我相信,假以時日,他調整好了心態,一定會重振朝綱的!”
楊靖傷感地搖了搖頭:“只怕等到那天,就晚了!”
“怎麼?老爺爲什麼這麼說?”沈鳳嬌疑惑地問。
楊靖說道:“聽說周邊的一些小國已經暗暗地聯起手來準備對付我大徐國了,此時敵人蠢蠢欲動,我徐國的君王每日卻在醉生夢死,你說,徐國是不是離亡國的死期不遠了?”
沈鳳嬌大驚失色:“真要這樣,老爺,那可怎麼辦?”
楊靖嘆了口氣:“只能聽天由命了!坎兒呢?”
沈鳳嬌傷感地道:“還不是老樣子。成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肯見人。”
楊靖長嘆一聲:“一個武將竟然改看起書來了,敵人若是兵臨城下,誰來解我徐國之圍?看來,我大徐國真的沒救了。”
沈鳳嬌含淚道:“他若只是看看書,倒也無妨。可他每日看的不是書,而是酒。”
楊靖看了沈鳳嬌一眼,不由雙目緊閉,仰天長嘆。
此時宿鳳宮裡,殷乘風正默默地喝着酒。酒一盅一盅地一飲而盡,從嘴角漏下的酒液順着裸露的古銅色胸膛往下淌。
“好酒。”殷乘風低聲讚道。
一旁的姚福傷感地道:“王,這都是第三十二盅了。”
殷乘風笑道:“你果然閒得沒事,竟然替我數着盅數。”
“奴才擔心王的身體受不了。這日復一日的……”
殷乘風打斷姚福的話:“姚福,莫要掃我的興。”
“可是,奴才還聽說了,周遭的幾個小國已經暗暗地聯起手來準備對付我大徐國了,大人們也爲此事幾次上疏給王,難道王一點兒也不關心國家的存亡了嗎?”
殷乘風卻未動怒,只是放下酒杯,嘆了口氣:“我大徐國也曾侵犯過不少的國家,如今有人來犯我,也是必然。”
“那可如何應對?”
“讓他們來吧!”殷乘風重新執起酒杯,道,“生死有命,國家存亡也有定數。”
“可是……”
“別
可是了。派去打聽鳳止消息的,還是沒有迴音嗎?”
“宛城太守說,慕公子根本沒有到達過宛城,他也沒有見過王的手諭。”
殷乘風將酒盅重重地摔在地上,怒道:“那他就不會派人去找嗎?”
“天下之大,沒有一絲線索,要找人是大海撈針啊!”
“大海撈針也得給我撈!”殷乘風暴怒。
“王請放心吧,奴才已經交待下去了。”
殷乘風緩了緩情緒,皺着眉頭問:“你確定當日離開之時,鳳止他平安恙,沒有被人發現?”
“奴才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被人發現。慕公子等人駕車離開時,奴才還暗暗地尾隨其後,觀察有沒有人跟蹤慕公子,直至平安出了益城,奴才這才返回國寺。”
殷乘風擔憂地道:“那鳳止究竟上哪兒去了?他爲何沒有前往宛城找張達?那張達,諒他也不敢私自匿下鳳止,藏而不報吧?”
“王多慮了,這應該不會。”
“難道,鳳止在路上出事了?難道,半途竟然有人劫道?”
“應該不會呀!王城外哪有盜匪敢胡作非爲呢?再說了,派去的人也沿途仔細地搜查過,打聽過,並未聽說哪個地方發生過劫案與命案。”
殷乘風萬分擔心,緩緩地躺了下去。白玉榻猶在,只是已物是人非。
鳳止,你究竟人在哪裡?
“鳳止,你究竟人在哪裡?”夢裡,殷乘風焦急萬分地四處尋找:“你究竟人在哪裡?”
兩眼清淚,自離湮的眼角緩緩流下。
鳴翠山莊的地閣裡,扶庶聲嘶力竭,號叫不已。
“來人哪!來人!慕子羽,鳳止!”
寒梅出現在柵欄外:“國舅大人,請不要再徒勞了。這地閣位於山莊的後山,沒有少主的允許誰也不得靠近地閣,就算國舅大人喊破了嗓子也只是徒勞無功,所以,國舅大人還是省省力氣吧!”
扶庶氣乎乎地叫罵道:“鳳止這小子也太過份了!我幫了他的忙,他卻這樣對我,這不是過河拆橋嗎?更何況,我還是他舅舅呢,哪有外甥子這樣對待自己舅舅的?”
“國舅大人請諒解吧!雖然少主這樣做是不對,但是也情有可原。他在益城受盡屈辱,好不容易得以逃出生天,如今尚還不算脫險,爲了少主的安全,所以國舅大人委屈一陣,暫時不能離開山莊,至於美食與美人嘛,少主一定會定時供給國舅大人的。”
扶庶仍是一副氣乎乎的樣子,寒梅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喂!”扶庶連忙朝着寒梅大聲叫。
寒梅回過頭來:“國舅大人有什麼吩咐?”
扶庶撇了撇嘴,問:“不是說會定時供給我美人嗎?美人在哪裡?”
寒梅掩嘴笑了,說:“國舅大人請放心,美人兒明天就到!”
“不是絕色我可不要啊!”
“保證是絕色,不絕色的我們還不要呢!”
扶庶無奈,只得坐回到鋪好了被褥的小牀上,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怎麼樣?他
還老實嗎?”慕子羽的房間裡,正悠然品着香茶的慕子羽問。
寒梅點點頭:“是,奴婢已經曉以利害了,國舅大人還算是很識趣,沒有再鬧了。”
慕子羽笑了笑:“那就好。那明天你帶兩個人親自跑一趟宛城吧,到宛城的青樓給他召一個美人,順便打聽一下時局時勢。”
“是,少主。”
宛城內,正逢集日,街市上人來人往,紅男綠女,穿梭其間,真是熱鬧非凡。女扮男裝的寒梅帶領着兩個小兵士,牽着高頭大馬來到了醉紅樓外,正要將馬交給醉紅樓的夥計,突然一雙手拽住了寒梅的胳膊!
兩個小兵士立即就欲拔劍相向,望見來人卻驚喜地叫了聲:“荊護衛!”
寒梅本來準備掙脫還擊,聽兩個小兵士這麼一喊,趕緊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拽她的人正是荊方,荊方正一臉驚喜地望着她:“蓮青?你怎麼在宛城?”
寒梅也驚喜地問:“荊方?你怎麼到宛城了?你們一行幾個人?主人呢?主人也來了嗎?”
荊方笑道:“主人還在平陽,我是一個人來的。到了宛城,肚子餓了,所以進來填填肚子,沒想到就遇上你了!你到宛城來做什麼?”
寒梅說:“我是受少主的吩咐到宛城來辦事的。你呢?你怎麼會來到宛城?”
荊方回答說:“我是主人派來的,主人有些事要交待給少主聽,明日我還要返回平陽去呢,最近可能有些不太平。”
寒梅一愣:“不太平?怎麼回事?”
荊方轉頭看環顧了一下四周,笑道:“回到鳴翠山莊再說給你聽吧!哎,你到這醉紅樓來幹什麼?”
寒梅擡頭看了醉紅樓的牌匾一眼,掩嘴笑道:“我又不是男人,到這兒來當然不會是給自己辦事。我幫你找個美人怎麼樣?”
荊方有些害羞,又有些生氣:“休要胡說八道!”
寒梅哈哈大笑:“有的人被關押在囚牢裡還想着要美人侍候呢,你倒好,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給你找美人你都不要!”
荊方有些惱,寒梅不明白他的心意便罷了,竟然還拿這種事來開他的玩笑,當下一張黑臉便更黑了。
見荊方不語,臉上滿是慍色,寒梅笑道:“好了,好了,不拿你開玩笑了。你們先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望着寒梅的身影走進醉紅樓,荊方疑惑地轉向旁邊兩個小兵士:“你們這一趟出的是什麼差事?”
小兵士說道:“這些我們可不知道。”
荊方萬分疑惑地望着醉紅樓,這時出來幾個姑娘來拉荊方與那兩個小兵士,說的是鶯聲燕語的,一個個濃妝豔抹,衣着暴露,直接就將荊方三人的胳膊摟住了,頓時溫香軟玉入懷,令人骨頭都酥了。
“三位小哥,來嘛,站在門口乾什麼呢,隨我們到醉紅樓來吧,好酒好菜任你吃,我們會好好侍候好不上哥你們的……”一個個聲音綿綿軟軟,深情款款,聽得荊方臉都紅了,旁邊兩個小兵士何曾見過這種陣勢,雖極力推辭,但一個個臉上已經紅得跟蒙了塊大紅綢似的,通紅通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