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殷越,笑道:“這一回老孃可要狠狠地賺一筆了!可惜現在宛城的城門已經關閉,只得等明日天亮再將她送到醉紅樓去了。”
那中年男人有些擔心地問:“夫人,萬一這女子真是我徐國的公主,那可怎麼辦?將公主賣到青樓去,那可是殺頭抄家的大罪呀!”
中年婦人撇了撇嘴,冷笑道:“公主出行哪個不是前呼後擁的,怎麼可能像她一樣形隻影單?再說了,這女子渾身髒兮兮的,身上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吃起飯來狼吞虎嚥,哪裡有點公主的樣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去吧!”
“是,夫人想得周到,夫人想得周到。”中年男人唯唯諾諾。
“小五呢?”中年婦人張望了一番。中年男人大喊了兩聲“小五”,那將殷越擄來的少年出現在兩人面前。
“爹,娘,什麼事呀?”那被喚作小五的少年不甚滿意地問。
自己擄回來的獵物被生生地從嘴上搶走了,任誰都會有些不滿。
中年婦人說道:“這迷魂藥的藥力只能維持五個時辰,所以明日天一亮,你便須得帶人將這個丫頭送到醉紅樓去,我隨後也會趕到,你們路上可要小心,不要出什麼差子。最重要的是,你可莫要打這丫頭的主意!”
真是知子莫若母。
小五十分的不情願:“如此絕色,送到青樓去真可惜。我就不能先嚐嚐鮮嗎,娘?這可是我搶回來的……”
“不行!”中年婦人瞪了那少年一眼,“你要是把她破了雛,還能賣上好價錢嗎?把她賣了,掙的錢都夠你買幾十個女人的,娘還能讓你吃虧嗎?”
“是,孩兒知道了。”少年不滿地答應着。
見那一老一少父子倆都望着殷越虎視眈眈,中年婦人不滿對家丁吩咐道:“把這丫頭擡到我房裡,誰也不能靠近!”
那少年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搶來的姑娘,被擡進了母親的房間裡,雖然萬分的不情願,卻也只能無可奈何。
天還未亮,中年婦人便起牀叫醒了少年:“小五,還不趕緊起牀?”
少年嘟噥道:“娘,這天還沒亮呢!”
“趕緊起牀!等你們走到宛城,天也就亮了!快去快去,馬車我都給你們備好了。”
少年只得爬起牀來,“娘,一個要賣到青樓去的丫頭,還給她準備什麼馬車?我們騎着馬,把她扔在馬背上,不就能帶進宛城去了?”
“你懂什麼?你們騎着馬,把她扔在馬背上,那能帶得進城嗎?別在城門口就被城衛軍給扣下來了。”
“還是娘想得周到。”
“去吧!馬車就在院子裡。你們先走,我與你爹隨後便到。”
“好!”
院子裡的馬車上,殷越依舊處在昏迷中,被反捆雙手扔在馬車裡。
那少年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怎麼,怎麼不往她嘴裡塞塊毛條?”
中年婦人道:“不能塞,不然的話恐怕櫻桃小嘴會變了形
,就不好看了。”
“那她若是在路上叫喚起來可怎麼辦?”
“不會!距離藥力消失還有一個多時辰呢,這一個多時辰也夠讓你們趕到醉紅樓走個來回了!”
“那好!”少年滿意地笑道:“走嘞!”
去往宛城的路有些顛簸,馬車裡的殷越被顛得醒了,覺得渾身生疼,被反綁的雙手也早已發麻,她使勁想把自己的雙手從繩索的捆綁中抽出來,結果卻是徒勞,不得又氣又急,不由破口大罵道:“賊人,你們這是要把我送到哪裡去?”
馬車停了下來,那少年掀開車簾探進頭來笑道:“美人兒,你醒了?”
殷越並不給他好臉色,板着臉問:“你們要把我送到哪兒去?”
“廢話,當然是醉紅樓呀!”那少年狂笑道,“說不定你很快就會成爲醉紅樓的頭牌了,那你可得感謝我呀!”
“呸呸呸!”殷越氣得大罵:“若是讓我父王知道了,一定殺你們全家,誅你們的九族!”
那少年裝作很害怕的樣子道:“喲喲喲,我可真要嚇死了……得!趕路吧!趕在你父王滅我們全家之前,把你賣個好價錢,我們家可就指望你再好好地賺一筆了!”
眼看馬車就要繼續跑起來了,殷越急得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那少年哈哈大笑:“你喊吧,天這麼早,路上根本就沒有人,你喊破喉嚨也沒有用!”
喊破喉嚨也沒有用?那也得喊啊!她可不想真的被送進醉紅樓當什麼頭牌!此時殷越心中又急又怕,“救命”的喊聲不由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淒厲。
馬車繼續前行,少年與幾個家丁騎着馬伴行於馬車兩側。
“少爺,她這麼叫喚下去不行啊!”一個家丁擔憂地說。
少年道:“這有什麼辦法,我娘又不讓塞住她的嘴巴,怕把她的嘴塞變形了,到時候賣不到好價錢。”
馬車裡,殷越的把這兩句話聽得很清楚,不由更是有恃無恐地大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那少年不高興地朝馬車裡的殷越威脅道:“別再叫了!再叫我可要割你舌頭了!”
割舌頭?那怎麼可能?
殷越可不怕他的威脅,依舊大聲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此時,兩名男子騎着馬迎面馳來,馬背上端坐的兩名男子,頭前一名少年男子十八,九歲,生得濃眉大眼,身材魁梧,高大,腰間挎着一把佩劍,另一名年約三旬的男子,形相清癯,風姿雋爽,穿着一身素淨的青衫,此時雖行色匆匆,卻也掩不住那一身淡泊從容之氣。
兩人從馬車旁經過,正巧聽到了殷越的呼救聲,那年約三旬的青衫男子不由勒馬停了下來,待要上前問個究竟,此時一個家丁反應敏捷,朝馬車裡無奈地說道:“少奶奶,不要生氣了,快別喊了,少爺都認錯了,你還不肯跟他回家嗎?”
聽那家丁這樣說了,青衫男子便停了下來,眼望着馬車遠去,
雙眉很好看地皺了起來。
佩劍的少年男子回頭見了,也調轉馬頭,回到青衫男子身旁,疑惑地問:“大人,怎麼了?”
青衫男子皺眉道:“荊方,你有沒有感覺剛纔過去的那一隊人很奇怪?”
“怎麼奇怪了?”被喚作荊方的少年男子不解地問。
青衫男子道:“馬車裡的女子明明在叫救命,外面的人卻稱她爲少奶奶,可我明顯感覺肯定不是。”
“爲什麼?”荊方仍是疑惑。
青衫男子道:“就算少奶奶與少爺鬧彆扭,少爺接她回家,她也不至於大喊救命吧?我感覺這其中似乎有蹊蹺。”
荊方道:“那我追上去瞧瞧!”
繼續前往的馬車旁,少年不屑地問那家丁:“剛纔你爲什麼要那樣說?對方不過兩個人罷了,諒他們也不敢多管閒事。小爺我可不是好惹的,還怕他們不成?”
那家丁道:“早上出來前夫人吩咐了,一路須得小心謹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安將那丫頭送到醉紅樓纔是要緊。小人知道少爺天不怕,地不怕,不過我看那人似乎想管閒事,能糊弄過去了豈不是更好?”
小五哈哈大笑:“也好!你小子腦瓜子還是很靈活的嘛!”
馬車裡的殷越聽得真切,剛纔那家丁說的那番話聽得她莫名其妙,如墜霧裡,敢情原來是有人路過,聽到了她的呼救聲?結果,卻這那小子的一番話給糊弄過去了,自己就錯失了那麼一個逃命的機會?
殷越的心中好不氣急,她不能被送到醉紅樓,她得逃命!
想到剛纔路過的人興許還沒有走遠,殷越又大聲地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馬車戛然停下。
殷越措手不及,差些從馬車中滾了出來,她驚魂不定地趴在馬車裡,心中詫異,這是怎麼了?馬車爲什麼突然停了下來?
望着從後面追了上來的荊方,那少年與家丁對望了一眼,便傲慢地問道:“黑小子,你想幹什麼?”
荊方指指馬車:“我要看看馬車裡是什麼人。”
“大膽!”那少年惱道,“這是我家的馬車,是你這黑小子想看就能看的嗎?”
荊方說道:“前幾日我家主人府中有一個奴婢擅自跑了,到現在都沒找着。我要看看你們家的馬車裡是不是藏着我主人傢俬自逃跑的奴婢。”
荊方這麼一說,還把那少年唬住了,心想,這死丫頭不會真是從別人家的府上逃出來的吧?若是那樣的話,被別人抓住了,那豈不是麻煩事一樁,母親要是怪罪下來,罰他一個月不能逛青樓,那他可受不了。
這麼想着,那少年冷笑一聲:“誰說這馬車裡坐着你家府上的奴婢?別看你挎着劍,我可不怕你!快快閃開,不要擋小爺的道!否則定叫你爬着從這兒離開!”
外面的對話殷越聽到了,不由又驚又喜,這可是一個得救的機會!
她慌忙大聲喊道:“外面的那個人,快救救我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