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將張王后領進了宿鳳宮,殷乘風略有些不滿地問:“怎麼,王后也是來責難我的嗎?”
“妾不敢責難王上,只是剛纔聽說越兒來過,生怕越兒在宿鳳宮生事,因此特地跟着趕了過來,越兒沒有來過宿鳳宮嗎?”
聽張王后這樣說了,殷乘風的臉色這才恢復了正常,“她來過,這孩子很不懂事,一來就鬧事,我已經命侍衛將她帶出去了。”
張王后吃了一驚,她沒有聽錯?
乘風王竟然命侍衛將自己的女兒帶了出去?
想不到爲了慕子羽,王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當一回事了!張王后心中好不痠痛!
張王后身後的殷姝聽了,身子不由微微地顫抖起來。
她的感覺又何嘗不是與母親一樣,心中倍感淒涼。
父王竟然爲了一個外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難道在父王的心中,骨肉親情根本就比不上他與慕子羽的歡情嗎?
眼淚險些從眼眶掉了下來,張王后強忍住眼淚,低頭行禮道:“那,妾就不打擾了。”
殷乘風道:“越兒這孩子不懂事,王后,你還是要多多管教管教。不然的話,這事若是發生在國相府,那豈不是丟我王室的顏面?”
張王后低頭道:“是。”
殷乘風揮了揮手:“下去吧!”
母女倆退出宿鳳宮,一路均沉默不語。月奴與珠兒跟在張王后身後,爲主子憤憤不平,卻又不敢說什麼,怕張王后傷心難過。
殷姝終於落下淚來:“母后,咱們不該到宿鳳宮來。”
“怎麼?”張王后問。
殷姝抹淚道:“咱們到宿鳳宮來是自取其辱。”
張王后站定腳跟,回頭望着二女兒,想到方纔大女兒在宿鳳宮不知遭受了怎樣的羞辱,心中好不酸楚。
拍了拍女兒的肩,以示安慰,張王后回頭對月奴說道:“我與姝公主先回仁德宮,你去打聽打聽,越公主去了哪兒,打聽到了便回來報我。”
“是,娘娘。”
月奴立刻去了。張王后牽着女兒殷姝的手,默默地走回了王后宮。
仁德宮裡好不安靜。張王后與殷姝各自坐着,等着月奴回報殷越的消息。
月奴終於回來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張王后連忙命珠兒給月奴端上茶,月奴“咕嚕,咕嚕”喝下了。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公主?”張王后緊張地問。
月奴抹去脣邊的茶水:“娘娘,奴婢沒有找到公主。但是奴婢問過了宮門值日的侍衛,他們說,公主已經出宮去了。”
“公主出宮去了?”張王后大吃一驚,殷姝也吃驚地站起身來:“怎麼,姐姐竟然已經走了麼?”殷姝轉向張王后:“母后,姐姐會去哪裡?她是不是會回國相府?”
張王后慢慢冷靜下來,沉思了一陣,擡頭道:“擺駕國相府。”
“母后,你要親自去找姐姐?”殷姝驚訝地問。
張王后長長地嘆了口氣,“到國相府走一趟,我有事要與國相商量。
”
在殷姝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張王后帶領月奴與珠兒走出了仁德宮。
姐姐一定是回國相府去了,畢竟她已經有了駙馬,就算離開王宮也不是無家可歸。
倒是自己,父王變成了這樣,母后也顧不上自己的,這個王宮此時是多麼的冰冷呀!
可是,就算自己離開王宮,又能往哪裡去呢?
殷姝這樣想着,心中好不傷感。
國相府內。
楊靖與沈鳳嬌正準備就寢,突聞管家匆匆來報:“老爺,夫人,王后駕到,已經來到府中了!”
沈鳳嬌大吃一驚,望向楊靖:“老爺,好好的,王后怎麼突然深夜駕臨咱家?莫非出了什麼事?”
楊靖皺起了眉頭,“能有什麼事呢?先不管那麼多,還是趕緊前去見駕吧!”
老夫妻兩人匆匆來到前廳,見張王后輕裝簡從,只帶着兩個貼身婢女,已經端坐在廳堂上,香茶便擺在一旁,可張王后卻無心品茗,一副一臉焦急,坐立不安的樣子。
見楊靖與沈鳳嬌匆匆來到,張王后的臉色這才平靜了些。
“臣,臣婦,參見王后娘娘。”
“國相大人,國相夫人,不必多禮了,趕緊起來吧!”張王后扶起楊靖夫婦,說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深夜來訪多有打擾,你們趕快坐吧。”
楊靖與沈鳳嬌起身落座,楊靖問:“娘娘,請問深夜駕臨臣府有何要事?難道宮中……”
“宮中……”張王后擡頭看了一眼侍立在楊靖身後的管家,楊靖會意,對管家示意:“娘娘有事要說,你先退下吧。”
管家答:“是,老爺。”
楊靖又對身旁的夫人沈鳳嬌說道:“夫人,你也且先去歇息吧!”
沈鳳嬌立即起身,對張王后施禮道:“娘娘,臣婦告退。”
見廳裡沒有多餘的人了,張王后這才嘆了口氣。擡頭問楊靖:“越兒要回來了嗎?”
“公主?”楊靖一愣,“公主不在宮中了嗎?”
張王后一聽便明白了,殷越並沒有回到國相府。這來的一路她已經讓月奴與珠兒留意,看看在路上能否遇到殷越,但此時路上行人甚少,根本不曾看到殷越的身影,如今殷越又沒有回到國相府,難道說,她根本就沒有回國相府?
“那她上哪兒去了?這麼晚了,她還能上哪兒去?天哪,這大晚上的,萬一遇到壞人可怎麼辦哪?”張王后急了。
身後的月奴與珠兒也頗爲緊張着急。
“發生什麼事了,娘娘?公主爲什麼突然離開王宮?”
“這……”
張王后沉默下來。乘風王與慕子羽的那些事,她能說給楊靖聽麼?楊靖嫉惡如仇,爲人剛直不阿,他必然會反對乘風王這樣做,可這樣一來,乘風王會不會遷怒到自己的頭上?他會不會怪她向外人尋求幫助?
見張王后沉吟不語,楊靖問:“娘娘,公主出什麼事了?”
張王后看了楊靖一眼,雖說家醜不能外揚,可此事恐怕也只能求助於楊
靖方纔能夠解決了。
因此,張王后決心不再隱瞞。
“剛纔,越兒離開了王宮,我們以爲她回了國相府,便一路尋了過來……”
“公主是因爲什麼深夜離開王宮?難道,與乘風王有關?”楊靖問。
這纔是問題的重點!
張王后看了楊靖一點,默默地點了點頭。
“難道也與那陳國的王子慕子羽有關?”楊靖又問。
張王后一愣:“這些國相都知道了?”
楊靖點點頭:“臣已經聽說一些了。此前王爲了慕子羽,在益城內大面積種植翠竹與梧桐,如今,王又接連罷朝不上,臣便預感這些事都與慕子羽,想不到,王一向熱衷於建功立業,如今也免不了爲酒色所迷惑……”
張王后眼含淚水:“如今他心裡只有慕子羽一個人,越兒回宮他也只是匆匆打了一個照面,便對越兒置之不理,不聞不問。這便罷了,他竟然還接連罷朝不上,如此荒廢國政,可怎麼辦纔好啊!”
楊靖說道:“娘娘儘管放心,有老臣在,就絕不會任由乘風王執迷不悟下去。爲了徐國的江山,老臣即使一死,也會求乘風王懸崖勒馬,以國事爲重的!”
張王后含淚下跪:“那便多謝國相大人了!”
楊靖連忙扶起張王后:“娘娘,您可折煞老臣了!快快請起,老臣這便命人將娘娘送回宮去,娘娘可放寬心,老臣絕不會任由乘風王沉迷下去!”
張王后含淚道:“徐國的江山社稷就全靠國相大人把持了!”
“娘娘請放寬心!”
有了楊靖的保證,張王后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楊靖是殷乘風最信任的的諫臣之一,雖然出生寒門,但爲人嚴謹,博學多才,執法嚴明,雷厲風行,因此深得殷乘風器重,他的意見對於殷乘風來說,是具有非同一般的份量的。
當年,正是楊靖敢於進諫忠言,查處擾民亂政的權貴,才使得益城內外百官震肅,豪強貴戚守法安分,世風才逐漸得以好轉,可以說,徐國能強大安定,楊靖是功不可沒的。所以,張王后相信,此時楊靖是不會任由乘風王沉迷酒色,荒廢國政的!
既然楊靖答應了,張王后自然便放心了,她知道,楊靖肯定會說到做到,也許,乘風王很快便會迷途知返了!
張王后回宮去了。
楊靖回到房間,沈鳳嬌便迎了上來:“老爺,王后到咱們府上來到底是因爲什麼事?”
“夫人,你怎麼還沒睡?”楊靖驚訝地問。
“老爺不回來,我哪裡睡得着啊?”沈鳳嬌替楊靖褪去外衣,兩人回到牀上。
楊靖嘆息道:“乘風王一向熱衷於建功立業,素來雄心勃勃,一心想擴展疆土,壯大我徐國,且他與王后相愛甚篤,因此這十幾年來都未納立妃妾,可是想不到,如今臨近不惑之年,卻突然爲美色所迷,以致荒廢朝政,冷落妻女,如此下去,如何了得?”
沈鳳嬌吃驚地道:“原來王后是爲了乘風王的事而來?”
楊靖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