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聶錦瑟跟一個儀態萬方的女子相攜而來,正是她的姐姐,大皇子的正妃聶繁弦。
見兩個女兒都來齊了,聶顧氏臉上的神情一肅,正色對小的那位埋怨道:“幸虧弦兒特意趕來替你過生,見到了那樣東西。若是送禮之人別有用心,爹孃又不知曉,惹出禍事來,看你如何應對?”
一向得父母寵愛的聶錦瑟,何曾見過母親這麼嚴厲,扭糖似的撲到母親懷裡,撒嬌道:“怎麼會?!鍾家妹妹纔多大年紀?哪有那個心眼?況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跟繼母的關係……”
“你啊!在這方面就是缺根筋!”用中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聶夫人愛寵地嗔怨道:“世上最難得琢磨的,就是人心。此一時彼一時,若是楊家拿鍾探花的前程逼迫,讓她甘當馬前卒呢?”
“不會的,鍾妹妹是姐夫先認識的,品性不錯女兒纔跟她結交的。您不信問姐姐……”在繪畫愛好上,好不容易遇到個跟自己如此投契的,不願母親對她有了偏見,聶錦瑟着急了,臉漲得通紅,忙不迭地出聲維護道。
顧氏把詢問地目光投向大女兒。
“許是女兒多慮了!”見她無辜受到責備,聶繁弦想到之前,爲大皇子拉攏重臣,妹妹在親事上的付出,有些過意不去,忙出聲替她解圍,“那娃娃或許是巧合!殿下請那丫頭幫忙作畫,妹妹一時好奇,纔去認識的。”
她斂了斂面容,接着道:“不過,孃親教訓的也不無道理。自古以來後宮貴戚,沒少人在此事上栽過跟頭,勝厭之術在前朝就掀起過軒然大波。成爲後宮女人的禁忌。這些知識,鍾家姑娘沒聽說過,也未曾可知。畢竟她鄉間,家中又缺長輩……女兒也是防患於未然,擔心小妹懵懵懂懂,隨手亂扔,被人撿去了,藉機生事。畢竟,咱們府裡不比其他人家……”
聽到是女婿那邊介紹認識的,聶夫人收起了顧慮和擔憂:“既然是殿下認同的人。咱們也就放心了。他辦的事,娘最有信心,沉穩得滴水不漏。先前擔心現下兩派鬥得激烈,怕拖累了他……”
接着,她彷彿沉溺在往事中,眼神有些空茫,喃喃自語道:“當年俞氏太子妃的教訓……”
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對着聶繁弦姐妹告誡道:“現在這種節骨眼上,咱們家裡人都應該謹慎纔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兩小輩起身。肅容行禮應是。
聶夫人點了頭,放下心中的大石頭,把小女兒拉到身邊說道:“生辰過完了,這下可得收心了!接下來老老實實呆在學女紅!”
“是啊,你也該在家開始繡嫁妝了,當年姐姐可是花了兩年時間備嫁……”聶繁弦乘機打趣妹妹道。
聶錦瑟的臉上“噔”地紅了起來,跑過後佯裝要追打姐姐。聶繁弦閃到母親身後躲避。前者搖着母親的袖臂,不依不饒道:“女兒都還沒及笄。備什麼嫁?孃親您來評評理!”
顧氏哈哈一笑,摸了摸女兒的發頂道:“你姐姐說得沒錯,明年就及笄了!若不是你姐夫另有安排,聶沈兩家聯姻的事,早在半年前就該公開了。是得在家裡學些針黹家計,別整天沉溺在你那繪畫中了。沈公子在家中居嫡長。你嫁過去,上要侍奉翁姑,下要和睦妯娌小姑,今後還要主持中饋。有空多跟沈家小姐走動走動。”
“雖說你姐夫地位在那兒,沈尚書將來必定要封臣拜相的。文臣家中的媳婦,不見比咱們勳貴世家當得輕鬆。還有嫣然,雖說她也到說婆家出閣的年紀了,可你未來婆婆就她一個女兒。想來也是嬌養出來的。歷來若要好婆媳關係,先得哄好小姑,你要留個心眼。切不可因沈家祖上,比不得咱們聶家顯貴,就輕視了她們……”聶夫人語重心長地提醒女兒。
一番訓誡後。顧氏揮了揮手:“時候不早了,你先跟文嬤嬤回房吧!爲娘還有話要跟你姐姐商量……”說畢,就把小女兒打發走了。
當屋內只剩下母女倆,顧氏問起大女兒來:“那鍾家小姑娘到底是咋回事兒?聽瑟兒的意思,好似殿下特意讓她結交的?”
“也不算特意吧!殿下憫其身世,又喜愛她的才華,想收羅進來幫着做點事兒。”聶繁弦解釋道。
“收羅過來,是何意思?收爲姬妾嗎?”顧氏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不至於吧?!她才十二歲!”聶繁弦有些吃驚,不知母親怎會想到那上面去的。
“若是殿下有此想法,爲娘一點兒都不奇怪。她父親雖說這幾年不夠體面,但她祖父的功德擺在那兒,這小丫頭自己就是受害者。殿下若做出姿態,在楊家倒臺,鍾澄受牽連之時納了她,以此收買舊臣和士子們的人心,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外公和舅舅們,在清流中的影響力也不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