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提親

宣帝的鑾駕抵達甄府時,甄榛還在外面轉悠,她先讓車伕去了醫館治傷,接着找了一處青柳湖畔,直到夕陽西斜,人煙稀疏,胸中那股鬱氣逐漸散去,這纔打道回府。

回到府裡,才知今日聖上竟然親臨,特地來探望抱病的丞相,雖然並未就留,但宣帝對丞相的寵信可見一斑——此事傳出去,不知又要撥動多少人的心思。

其中發生了一個意外,那邊是三小姐豢養的獵犬險些衝撞了宣帝,府裡一衆奴婢心驚膽戰,唯恐今日便是死期,卻沒想到三小姐聞訊趕來,誠惶誠恐的請罪後,宣帝非但沒有怪罪於她,反過來和藹親切的安慰她無需害怕,便揭過此事。

衆人紛紛以爲三小姐誤打誤撞下合了宣帝眼緣,榮寵加身,不日便可超越二小姐,甄顏也頗是沾沾自喜,卻沒想到夫人賈氏聽聞此事,竟執意要懲戒三小姐,禁足面壁三個月,此期間就算是宮裡邀宴也不得參加。

此事一傳出,既有人大讚賈氏深明大義,明白事理,卻極少有人知曉,賈氏在得知宣帝不予追究時,那畏懼至極,驚怒至極的反應。

一切熱鬧紛紛擾擾,這一次,卻與甄榛沒有半點關係。

她回府後做的第一件事,是着人送一份謝禮去懷王府,以此感謝白夫人之前的解圍之恩。

謝禮送達懷王府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夜歸王府的燕懷沙。

他還在營地的時候,就知道了陸清清的事——白日有幾個死屍護送一少年離京,因識得那些人是燕嗣宗手下,又知陸清清失蹤,知道那少年多半就是易容的陸清清,於是才任由那些人離去,並在暗中爲他們遮掩蹤跡,這也是爲什麼榮妃和陸將軍查不到蛛絲馬跡的原因。

聽說陸府的人在城門前攔住甄二小姐,他便知這次陸清清逃離,恐怕與她脫不了關係,而且還是是她找上燕嗣宗,暗中幫陸清清離開的。

他還知道,白氏見到了甄榛。

急急趕回府,他本來就是想去問白氏今日的事,沒想到會遇上甄榛派人送來謝禮,他看着那謝禮,只覺得心思亂成一團麻,有一點鬱悶,還有一點氣惱,是一種複雜難言的感覺。

“王爺。”

不知何時,白氏提着一盞燈籠,孤零零的站立在黑夜裡,晚風吹得她裙裾翻飛,燈火搖曳下,拉動她臉上的黑影,溫和的眉目落出難言的落寞。

“王爺爲何來而不入?”

她輕聲問道,一陣溼涼的風拂過,嗆得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燕懷沙皺起好看的劍眉,大步走過去,將身上的披風掛在白氏身上,“此處風大,先回屋去。”自過冬後,她的身子就越見不爽快,調理了二三月,卻遲遲不見好轉,整個人都消瘦不少。

想到這裡,他便想起了另一個倩影,聽韓奕說她天生體弱,常年都四肢發涼,彷彿沒有一絲活人氣息,冬天也不知是怎麼過的……

白氏微微一笑,卻見到他身後婢女所持的禮物,燕懷沙順着她的目光回望,沉默片刻,才緩緩道:“這是甄二小姐送來的謝禮。”

婢女聽他開口,便上前將甄二小姐吩咐的話一一道來,也不過是尋常的感激之言,不親近也不冷淡,反而越讓人覺得這一來一往過後,就此兩清,半點關係也沒有。

“今日,妾身在城門前遇見甄二小姐了。”

白氏低聲道,沉靜柔和的樣子,彷彿遭受再多的磨難,也依舊不會改變。

“甄二小姐真是個不同尋常的人兒,妾,從未見過那樣的人……”她不知該如此形容今日見到的少女,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雖然甄二小姐的行事作爲,妾不敢全然苟同,可是妾很喜歡她。”

她緩緩擡頭,對上燕懷沙的眼睛,眼波柔和似水,嘴角是寧靜的微笑,“王爺也喜歡甄二小姐吧?”她看着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最終道出心中所想,“既然王爺也喜歡她,便去甄府求親吧……您也該有一位王妃了。”

他如何不想更近一步,再近一步?可是……她願意嗎?

她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跟自己撇清關係,有時候明明有了感覺,卻又馬上控制住,或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他如何也無法靠近。

從來沒有一個人,一件事,讓他感到這般無力,有時候真恨不得將她拉過來打一頓,看這小傢伙究竟是怎麼想的。

“妾可以爲王爺提親……”

“行了。”燕懷沙打斷白氏的話,過了許久,才聽那低沉的聲音透過微涼的黑夜,在風中低低響起,無端的生出幾分暗啞,“此事,無需你操心,先回了吧。”

話畢,便轉身而去,深色的衣袍隨風翻飛,彷彿亙古獨生的孤獸,漸漸沒入漆黑的夜色裡。

這一夜,甄榛好眠無夢。

陸家大小姐的失蹤,隨着陸府大管家當街攔截甄丞相二小姐的事,彷彿插了翅膀,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燕京,同時流言四起,說陸家大小姐乃是看不上忠國公嫡長子,還有言寧死不嫁陳啓。忠國公震怒不已,嫡長子陳啓更是覺得顏面盡失,鬧着要陸家給一個交代,陸將軍親自上門賠罪道歉,並有意從宗族裡挑一個適齡女子認作義女,嫁給陳啓。

沒想到的是,由來犬馬聲色的陳啓卻態度堅決,並放言只娶陸清清一人,陸將軍自是知道這是忠國公趁機討要好處,一口氣難嚥之下,卻因顧全大局,只好忍耐着接受對方提出的要求。

這一日,陸將軍再度上門,準備與忠國公商議兩家聯姻之事,他已經認了宗族裡的一個女孩爲義女,陳家這裡也鬆了口,今日想來就能將事情定下來。

此時,距離清清失蹤,已經有十多天了。

這十多天裡,他沒有一天不再追查着女兒的下落,派出去的人馬卻始終得不到半點消息——他最親近的女兒彷彿石沉大海,徹底消失了蹤跡。

現在回想起來,懊悔便如潮水涌來,當初爲何要如此逼迫她?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妻子已經離他而去,他真害怕哪一天突然聽到噩耗,唯一的女兒在也見不到。

然而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只能一直走下去。

他望着陳府那威武的朱漆大門,想起連日來與陳家人會面的情景,便覺胸口憋着一團鬱氣,讓人好不難受。

正待進去,卻見一嬌弱女子苦苦哀求着守門之人,守門的家丁卻是一臉不耐煩,揮手要將她趕走,其中一人大力一推,那女子搖搖欲墜,竟直接倒進了陸將軍懷裡。

“陸將軍!”

守門的家丁一驚,待看到女子癱軟在他懷裡時,竟都變了臉色,活似見着了鬼,身體抖如篩糠。

陸將軍本來就不待見這種欺軟怕硬的惡奴,一見之下,想起陳家人的作風,心中更是不悅,低眉看了眼在自己懷中瑟瑟發抖的女子,不禁皺緊了眉頭,將女子推開,沉聲道:“怎麼回事?”

一個家丁反應快些,急忙笑道:“沒什麼,就是一個不知事的奴婢,沒規沒矩的擾了陸將軍。”說着就想拉走那女子,女子卻不肯走,大力掙扎着,“不,我不走,我要見陳公子!我……唔……”

未說完的話,被家丁捂在了嘴裡,那家丁對陸將軍勉強一笑,幾乎是拖着那女子離開,可下一刻,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陸將軍一隻手抓着他的胳膊,穩穩地,卻幾欲捏碎他的骨頭。

“讓她說下去——”

冰冷的聲音如催命的煞音,一字一句,讓人心頭凜然,竟無可抗拒。

女子得到解脫,卻也沒了支撐,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彷彿失了神一般,呆呆的仰望着一臉冷峻的陸將軍良久,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

“陳郎,你好狠的心!你如何能置骨肉於不顧?!你這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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