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勸說

北魏將將大敗退兵,不過兩個月,竟又大肆進攻大齊,實在太過出人意料,但從北地送來的戰報來看,卻也不覺得難以理解——北魏物資貧乏,素來以戰養戰,往年侵擾邊境多是掠奪糧草,而年初大敗不但使其空手而歸,更損耗了大量人力和物力,直是雪上加霜。而大齊動亂將將平復,又值新帝登基,正是守備最爲鬆散的時候,於是,北魏糾結了北方夷族大肆進攻邊境,以期能搶回之前的損失。

此次進犯,北魏不但掠奪糧草和錢財,連人也一併掠走,所過之處盡作空城,且攻佔一城守一城,而後再伺機進犯新城,如何挑釁也絕不主動出城迎戰,大齊將士無法主動出擊,只有被動防守,眼睜睜看着百姓被掠殺,城池被攻陷卻無能爲力。

陸將軍駐守原地,徐印又帶去柳營僅剩的將士,但年前的那一場驚變使得北地防衛徹底崩潰,抵擋北魏與夷族的聯軍十分吃力,景王的私兵已經火速調往北地,但要奪回淪陷的城池,恐怕十分艱難,即便勝了,也是一個慘勝。

於兵家而言,慘勝聊等於敗。

京城之中,戰火再起的消息使得人心惶惶,生怕北魏人又像上次那樣攻破邊防,使京城淪爲煉獄。而相比百姓們的擔憂,才登基不久的惠帝還有更多的煩心事。

二月草長鶯飛,淅淅瀝瀝一場小雨過後,殿外的垂柳綠意新發,枝頭紅杏燦爛,紅豔豔,粉嫩嫩,俏麗爭春,紅肥綠瘦,說不出的可人。殿中,銷金獸香氣嫋嫋,鮫綃隨風影動,數重珠簾疏落有致,將殿中的光景層層分隔,搖搖晃晃,直是漸亂人眼。

“嘩啦——”一聲響,驚得殿中奴婢紛紛跪倒在地,只見身着黑袍的惠帝大步走進來,他臉色極爲難看,一進來就拂袖怒喝:“滾!都滾出去!”

奴婢們如驚弓之鳥,慌忙涌出大殿。

“皇上這是怎麼了?”甄容坐起身,粉黛不施的臉容上泛着薄薄的紅暈,眸似秋水,不急不躁的望着暴怒的惠帝,一派雍雅從容的氣度。

惠帝回頭看着她,見她一雙黑眸定定的望着自己,暴怒的情緒倏爾平復許多,他擡手扶額,卻又想起白日的事情,氣得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睿王竟上奏,要將懷王妃移出昭獄!”

“他要三司會審,朕才依了他,這才幾日,竟又得寸進尺!再這樣下去他豈不是要蹬鼻子上臉,騎到朕頭上去了?!”他怫然拍案,拳頭握得青筋暴突,滿面猙獰之色,“他要救懷王妃,朕這便殺了懷王妃!看他如何救?!”

一雙凝脂柔荑撫上他的額角,幽香縈縈繞繞,惠帝緊繃的心神逐漸放鬆,甄容呵氣如蘭,在他耳邊柔聲說道:“皇上莫要動怒,仔細傷了身子……”

惠帝深深嘆了口氣,握住甄容的皓腕,“還是在你這裡清靜一點,太后天天吵,朝中那羣老頭子天天鬧,一個個都讓朕不得安寧,真是心煩!”

甄容一笑,眼波如水,“皇上還沒用膳吧?不如在臣妾這裡用膳?”

惠帝不耐煩道:“不想吃,你陪朕說說話。”

“那用點蓮子羹如何?”

惠帝本想拒絕,但看着甄容烏黑的眸子,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飄來的幽香,心神一蕩,不由點了點頭。甄容展顏一笑,便喚了人去盛蓮子羹。

甄容的身子漸重,行動已經大不如以前靈活,惠帝看着她凸起的肚子,忽然說道:“你說它是男是女?”

甄容一怔,眸中劃過一絲複雜的光亮,掩袖笑道:“臣妾可不知,太醫也說不準,不過皇上也別急,過幾個月便知曉了。”她彷彿想起什麼,又道,“說起來懷王妃與臣妾月份相當呢。”

聽到懷王妃三字,惠帝的臉驟然一沉,想起六皇子近來的所作所爲,只覺一口怒氣難以嚥下,恨不得立即殺了懷王妃才解氣!

甄容輕聲道:“皇上,其實要流掉一個婦人的孩子有很多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叫人防不勝防……”

她的聲音溫潤細柔,吐出的話卻字字血腥,惠帝悚然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

甄容攏了攏鬢角的散發,淡淡的笑了笑,卻透着無盡的淒涼,“皇上不要忘了,臣妾也懷有身孕,也許在暗地裡,也有人像毒蛇般盯着臣妾的孩子,想趁臣妾不留神時奪走臣妾的孩子呢——臣妾,只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罷了。”

惠帝只覺得背脊發涼,怒道:“誰敢害朕的孩子?!”

甄容只是笑笑,任由惠帝去猜測。

惠帝尚未選妃,後宮裡就那麼幾個人,敢謀害皇后又能從中得到好處的,更是數得出來。

惠帝臉色變幻莫測,十分難看。

“後宮不得干政,臣妾無時不刻不銘記在心,不過臣妾有一言,皇上聽了覺得有理便聽,若是覺得無理便當臣妾沒說過,可好?”

“你說!”

甄容拂了拂袖,在惠帝對面坐下,不緊不慢的沏了一盞茶,推到惠帝跟前,嫋嫋熱氣間,她纔開口說道:“臣妾認爲,此時不宜處置懷王妃。”

她一字一句,語聲款款,卻是鏗鏘有力。

惠帝赫然擡頭盯着她。

甄容仍面色不改,從容說道:“其一,懷王妃懷有身孕,按照本朝律法不得施以極刑,是以,即便皇上想誅殺懷王妃也無法,倒不如等幾個月,待其分娩之後再另作打算。其二,北地諸多將士出自懷王麾下,尤其是那徐副將,如果皇上此時處置懷王妃,消息傳到北地,定然會影響軍心。如此,皇上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暫且如了睿王的意,等戰事平穩一些,皇上再進行處置也不遲。”

甄容的話字字在理,卻因顧慮太多,觸及惠帝痛腳——他一個皇帝還要對臣子如此小心翼翼,到底誰爲君,誰爲臣?!

當即,惠帝大怒:“徐印一介小小副將又能如何?朕的親舅舅纔是北地的正統守軍,徐印若敢有半點犯意,朕便能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弄死他!”

甄容見他動怒,卻絲毫沒有退縮,反而冷冷道:“徐印是不足爲慮,但皇上也該知道一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譁變一旦發生,即便陸將軍有心挽回,只怕也已經晚了,何況北魏正虎視眈眈,北地不能發生任何意外——皇上難道忘記了除夕夜驚變嗎?”

那段血腥的日子,是京城人所有人的夢魘,也是燕氏皇族的恥辱。惠帝的臉色驟然一白,竟說不出話來。

“皇上。”甄容嘆了口氣,“北地將士已有前車之鑑,斷斷不會讓北魏人再攻破邊防,直搗我大齊京都,皇上不必擔憂……”

甄容的目光投向窗外,窗頭一支紅杏橫生,嬌花綴滿枝頭,含雨帶露,不勝嬌楚——

“方纔臣妾也說過,要神不知鬼不覺得流掉一個婦人的孩子,方式何止千百?”

她語聲幽幽,竟是陰寒無比,惠帝聞言微微一顫,覺得此時的甄容竟如鬼魅般陰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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