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尺素原本想要拒絕,道是一會便走的。
可銀子心急,那裡等得容尺素說話?
他說完,便走了。
餘音尚還留在藏寶閣裡迴盪。
這廂容娉婷已經粘上去觀賞挑選那些她從所未見過的珠寶首飾。一件件拿起來欣賞,眼眸中遮蓋不住的驚訝。
咂咂舌,眼睛還黏在手中拿着貓眼石用瑪瑙珠玉串成的額飾上,邊給容尺素道:“姐姐,你知道這麼好的地方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容尺素原本想要拒絕,道是一會便走的。
可銀子心急,那裡等得容尺素說話?
他說完,便走了。
餘音尚還留在藏寶閣裡迴盪。
這廂容娉婷已經粘上去觀賞挑選那些她從所未見過的珠寶首飾,一件件拿起來欣賞。眼眸中遮蓋不住的驚訝。
咂咂舌,眼睛還黏在手中拿着貓眼石用瑪瑙珠玉串成的額飾上,邊給容尺素道:“姐姐,你知道這麼好的地方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平素容娉婷最愛收藏這些新穎奇形怪狀珍貴的珠寶首飾了,這會兒見到這麼多,難免愛不釋手。
“告訴你,等着你把相府的銀子搬空來搶嗎?”白了容娉婷一眼。
說搶也一點都不爲過。
從前容娉婷看上了一隻從樓蘭運送回來的杯子,出了高價那人都不肯賣,這小妮子直接霸氣的帶人來搶,雖然最後是給了銀子的,而且還是極高的價錢。
但其中的辛酸,真是不堪回首。若讓那賣家重來一次,定然不會把那杯子帶來燕京,更不會讓容娉婷看見那杯子,亦或者是不肯賣給容娉婷的。
爲此,容娉婷滿心歡喜買了杯子,這買賣不單是賣家受了創傷,就是那相府跟着也損失了不少人力財力。
若是讓容娉婷知曉這京城還有間這樣合她心意的鋪子,這丫頭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驚天地泣鬼神的舉動。
恐是不止是買首飾,連着家店和貨源的慕白都想搶回家吧!
如此,容尺素怎會告訴容娉婷這店鋪的存在?
今日帶容娉婷來,不過是想平息這丫頭方纔心中憋着的一肚子火氣。
吐了吐舌頭。容娉婷訕訕地閉上了嘴。
想來恐也是覺得她之前的舉動很不妥。
容娉婷挑選着自己喜歡的飾物,容尺素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
在一旁坐下,有下人進來給兩人添了茶。
少頃,銀子跟着一名穿着月白色衣袍的英俊男子進來。
男人身材欣長,穿着一襲錦白色長袍,衣領和袖子上繡着一圈燦爛的茶花,腰束印有云紋白玉玉帶。
脖子圍着的是一圈狐狸毛做成的圍脖,狐狸腦袋擱在肩膀。眯着狹長的眼眸,透着幾分蠱惑。
男人面貌丰神俊朗,濃墨劍眉,眼睛不大,適中均勻,雙眼皮卻極是深邃,淡粉色的嘴脣,面如冠玉,卻毫不失英氣,更顯丰姿綽約。
雖是冬天,卻手執玉骨扇,行不驚風,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此人正是這淘寶閣的老闆,慕白。
“素兒。”慕白走了進來,目光落在容尺素身上,脣角含着微微的笑意。
容尺素頷首。“慕大哥。”
聲音淡淡,這稱呼卻是驚掉一旁容娉婷的下巴。
她沒聽錯吧?
竟然有人叫她姐姐素兒?而容尺素竟然還叫他“大哥”?
容娉婷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除了她父母,夷光公主,容明清,還有自己之外的人直呼容尺素閨名。
還是叫的這麼親密!
要知道,容尺素可是有封號的郡主,就算是再親密的人,譬如李天驕,她的父母親在容尺素冊封后,都概不稱呼容尺素的閨名,而是稱呼容尺素“靖寧”。
最令容娉婷訝異的不是這個,而是容尺素竟然也叫這男的“大哥”!!!
容娉婷吞了吞口水,不由地更加好奇眼前男人的身份。
“姐姐,她是誰啊?”這樣想,容娉婷也這樣問了出來。
聞聲,慕白似是才注意到一旁的容娉婷,眼間閃過一抹疑惑後,頓時瞭然了容娉婷的身份。
不待容娉婷回答,慕白便率先自我介紹道:“想必這位就是容二小姐了吧?在下慕姓單字一個白。”
容娉婷挑眉:“慕白?”
想到了什麼,容娉婷驀地瞪大了眼睛,詫異出聲:“你就是皇帝舅父欽點的皇商慕家家主慕白?”
“正是慕某。”慕白微笑着答道。
容娉婷碉堡了。
她竟然見到了傳言中素有‘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之稱的慕白。
慕白出身燕京第一首富慕家,雖然是皇商,但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卻是極少,此人行蹤詭異,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
每年在燕京的時日極少,就算是宮中宴會也極少參加。
至今已經當皇商八載,但容娉婷還是好幾年纔在皇宮見過這傳說中的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慕白公子。
容娉婷仲鬆片刻,扭頭看着容尺素訝然道:“姐姐,你竟然認識慕白?你怎麼不告訴我?”
“婷兒性子如此,讓慕大哥見笑了。”無視容娉婷的話,容尺素淡淡跟慕白道。
跟慕白認識相識也是一場偶然,這友情已經維持了許多年,但容尺素也不至於見個人便要介紹的說一番,她認識慕白。
那樣,豈不是人人都把她當傻子了?
顯然容娉婷不是這樣想的,瞪着溜圓的眼睛,本着好東西就該分享的想法,容娉婷剛準備跟容尺素理論一番,那慕白卻輕笑,“容二小姐倒是個有趣的人兒。”
容娉婷眯着眼,笑眯眯地說:“慕白公子,我可是聽說過你的好多傳聞,仰慕了你許久的。”
慕白薄脣似揚非揚:“哦?是嗎?”
容娉婷眼睛骨碌骨碌的轉着:“是啊慕白公子,我聽說你去過不少的國度,還見識過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和金髮碧眼的人兒是不是真的啊?這時間真的有金髮碧眼的人兒嗎?”
容娉婷疑惑,想到什麼又道:“我還看過你寫的那首千年落……”容娉婷像是話匣子一般,打開了就關不上。
“好了,婷兒,說那麼多,你也不累?”容尺素出聲打斷容娉婷,免得容娉婷繼續長篇大論下去。
慕白淺笑着,不做多回答。
在一旁坐下,晴河上前給慕白添了杯茶。
“慕大哥,怎突然回來了?”上次收到慕白是在四個月前,那時慕白還道是要去羅馬帝國一趟,預測要明年夏日才能回來,怎現在明年春都還未到,就這麼快回來了?
對此,容尺素甚是訝異。
慕白仲怔片刻,旋即笑道:“出了些事情,便沒有去羅馬率先回來燕京,順道參加今年的宮宴。”端起茶盞,“怎麼,不希望我回來?”
“能回來自然是好。”容尺素低了低眉眼。
慕白輕聲笑了笑,把手中的茶給喝掉。
問一旁的容娉婷:“去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儘管拿就好,不用與我客氣。”
連忙放下剛喝了一口的茶,容娉婷抹了抹嘴角殘留着的茶水,欣喜出聲:“真的?”
“嗯。”得到慕白的應允,道了聲謝謝。容娉婷便去挑選,把自己看中都收入囊中。
容尺素揉了揉眉心,有些無語容娉婷此舉。
真是個沒大沒小的丫頭。
“素兒,聽說你成親了,可是真的?”目光緊鎖容尺素:“那人是商親王雲恆?”
容尺素成親是三個月前臨時決定,僅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容尺素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嫁給了雲恆。
事情來的突然,容尺素便也沒有跟慕白說。
理應慕白是不知道的,但彼時問了出來,應該是銀子告訴慕白的。
容尺素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抿着脣,沉吟了一會,慕白的手擱在紅木桌上,手中握着的是方纔喝茶的茶盞,眸色幽幽:“是皇上賜的婚?你怎不跟我說?”
氣氛一下子凝聚,有些怪異。
“可是沒喝到我喜酒不樂意了?”輕笑着,容尺素繼續道:“備上禮金,我可不介意再請你喝一回。”
微微怔然了一下,旋即恢復了自然。
“自然是不樂意的了。妹子成婚,我這個做大哥的不知道,能樂意?”挑着眉,看不出喜怒。
容尺素莞爾,在慕白跟前,她纔多了幾分輕鬆:“慕大哥回來,我也還沒來得及給慕大哥洗風塵。慕大哥若不介意的話,三天後,一品樓我做東給慕大哥您洗塵。”
“姐姐,我也要去。”容娉婷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末了,轉頭看向慕白,笑眯眯地道:“慕大哥不介意多我一個吧?”
慕白笑:“怎會。”
“那就說定了哦。”
容娉婷也真不跟慕白客氣,大選特選了許多珍貴的珠寶首飾,拿不下了,才把依依不捨的目光給移開那擺放首飾的地方。
跟着容尺素出了淘寶閣。
相比於之前,她們現在走的是正門。
跟着慕白銀子一路走過,容娉婷才見識到了慕家到底是有多富有。
單是慕白名下的一所別院,竟然都能豪華別緻到堪比皇宮,令人咋舌。
實在無法想象,慕家的本家,到底是何其的奢華。
慕白擔心容尺素容娉婷的安全,特意安排了馬車,讓人送容娉婷容尺素回去。
路上的時候,容娉婷跟容尺素八卦慕白之事,容尺素並未多有解釋,幾句把容娉婷給敷衍。
容娉婷見問不出什麼,也就訕訕地閉上嘴。
把容娉婷送回相府,容尺素並不急着回王府,而是讓趕車的王叔去了太師趙府。
可沒忘了李天驕拜託的事情。
正與雲恆喝着小酒的趙行書,聽下人進來稟報‘商親王妃求見’後,頓時就怔住了。
有些詫異。
平日裡,趙行書跟容尺素的交集不多,這會兒來找他有什麼事情?
難不成是來雲恆的?
尋思着,睨向了對面的雲恆。
雲恆舉着酒杯放置脣邊,與趙行書的目光對上,旋即把酒中的酒喝掉,移開了目光抿着脣沒有看趙行書。
“這弟妹上門,許是來尋她丈夫的,我這是要見還是不見呢?”託着下巴,趙行書一臉的無奈。
“不過聽說這兩口子最近吵架鬧矛盾了,我還是不要見的好。”嘴角噙着抹戲謔,意有所指的看了雲恆一眼,纔跟進來稟報的下人說道:“你還是……”
“既然她要見你,你見就是了。”雲恆冷哼着,俊臉怎麼看怎麼彆扭。像極了一個正在與丈夫鬧彆扭的小媳婦。
“哦?”趙行書挑着眉:“可這……”
突然間被雲恆瞪了一眼,惡狠狠的目光就似是在說:你丫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叫你好看!
笑了笑,趙行書把到口的話咽回了肚子裡,讓一旁候着的下人,去把容尺素帶進來。
“雲恆,也不是我這個做兄弟的說你,靖寧郡主素來高傲,平日裡你那樣對她,落她的面子。如今,趙悅靈又懷有身孕,她不願給你生孩子,也屬尋常。”
“你好聲好氣與她說,說不定,她就被你說動了,願意給你生了。可你非要用冷暴力來解決。換做是我,我也不給你生孩子啊。”言語間帶着幾分戲謔,和痛心。
趙行書拍了拍雲恆的肩膀,老成的說道:“早就跟你說過了,女孩子不是你這麼追的,像你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瞪了趙行書一眼:“就算是你跪着求本王,本王也不屑要你給本王生孩子。”
“喂,我只是打個比喻,你不要這麼認真行麼?”
“哼。”冷哼着,雲恆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直接無視掉趙行書這個損友。
趙行書一下子就急了:“雲恆,咱們說話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老是跟我家酒過不去作甚。”敢情關心的不是雲恆,而是自家的酒。
這可是二十年的陳年佳釀,實在難得,喝完了,就沒了好嗎?
“……”
“趙公子。”進來後,容尺素喚了趙行書一聲。
目光落在雲恆身上頓了頓,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雲恆怎麼會在這裡?
不過只一下,容尺素就收回了目光。
“弟妹怎麼來了?可是來找……?”尾音拖得老長,意有所指雲恆。
雲恆把臉撇過一邊,手裡握着酒盞,沒看容尺素。
知曉趙行書,雲恆誤會了,容尺素也不解釋。
只道:“趙公子,我能單獨與你談談麼?”
趙行書一臉的詫異,有些奇怪容尺素的話,難道不是應該單獨跟雲恆談談嗎?
怎麼是跟他談談了?
難道是容尺素到底是個女兒家不好意思開口,想讓他做箇中間人,一會好轉達雲恆?
“弟妹,不用這麼麻煩了吧?你有什麼跟雲恆說就好。他這個人就嘴巴欠點……”
容尺素打斷趙行書的話:“我想趙公子誤會了,此番來,我是替人傳個話,非是來找王爺的。”
額?
趙行書仲怔片刻,挑挑眉,目光落在雲恆身上,見雲恆緊皺着英挺的眉宇,面色有些不好,沒說話,略一思索,與容尺素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扭頭給雲恆道:“雲恆,麻煩你先回避一下了。”
雲恆的面色很冷,比外面下着雪的天還冷。
冷哼一聲,起身甩袖離開。
室內只剩下趙行書,容尺素二人。
周遭安靜的只剩下炭火燃燒斷裂的聲響!
容尺素在一旁坐下,掏出袖子裡之前李天驕婢女慎語交給她那封,李天驕需要她交給趙行書的信,遞給了趙行書。
“趙公子,這是天驕讓我交給你的。”
“天驕?”挑了挑眉“天驕寫這個給我作甚?”
李天驕給他寫信,還讓容尺素送來給他作甚。
趙行書一臉的疑惑不解。
有什麼直接來找他不就成了?還學什麼女人這麼麻煩費事。
“嗯。”容尺素點頭。
接過信箋,看着信箋裡面的內容,趙行書頓時就傻眼了。
張大了的嘴,足以塞下兩個雞蛋,半響纔回過神。
信箋還拿在手裡,頓時就爽朗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弟妹,好端端的你跟天驕怎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見容尺素皺着眉沒說話,趙行書又笑說道:“還是你低不下頭跟雲恆那臭小子和解,就特意拿我這個做哥哥的來開玩笑啊?你想要跟雲恆和解,開不了口,你跟我說就是了,何必開這樣的玩笑。有什麼困難,我這個做哥哥還能不幫你嗎?”
“……”
敢情趙行書以爲她跟李天驕正捉弄他,不相信來着。
“趙公子,本王妃與王爺現在挺好,不需要跟你開這樣的玩笑。”
聲音實在是太鄭重,太肯定,讓人無法質疑她話中的真假。
額?
原本還在笑的趙行書立馬就閉上嘴了。
“天驕是認真的?”
容尺素無比肯定的點頭。
臉色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趙行書抽搐着嘴角,呆滯的看着容尺素,再也笑不出聲了。
吞了吞口水道:“弟妹,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我一直把天驕當作弟……不,是妹妹。她也一直把我當作哥哥,怎麼可能會喜歡我?”搖了搖頭。
趙行書還是無法相信這個認知。
一個被他當作弟……不,是妹妹的人,怎麼可能喜歡上自己?
要是李天驕真的喜歡他,他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沒察覺的?冬名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