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個小會,好吧,作爲打工人大概最討厭的就是聽見老闆說,下班先別急着走,先開個小會再說。
曼蒂本該拒絕的,但奈何零的目光太執着了,眼神也太冷淡了,有種你不跟我開會我就要掀桌子的純粹感,愣是把她給硬控在了原地。
這就是獅心會管理層的威壓嗎?真是不敢相信路明非他們在獅心會的日子,果然還是學生會好啊,沒有莫名其妙的小會,也沒有圍繞着學校或者諾頓館跑步的早操,有的只是羅馬式的澡堂,社團老大自掏腰包的經費補貼,還有老闆說,下班先別急着走我們有一個超棒的自助龍蝦派對!
啊,曼蒂真懷念當初學生會的日子,同時也想起自己爲什麼跟獅心會不對頭了,這羣人可真是古板加嚴肅,大家就不能少點逼話,無視一些不重要的細節嗎?
曼蒂還是認命了,坐在沙發上重新給自己摻上了一杯酒,同時又遞給零一杯露出友誼的笑容,“別這麼苦着臉啦,來,喝一杯。”
零沒有接酒杯,只是定定地看着曼蒂,似乎要把這個女人看穿。
“你們.不是朋友嗎?”安娜見到零和曼蒂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忍不住問。
零看着曼蒂淡淡地說,“不,我們不是朋友。和這樣的蟲豸在一起,怎麼能搞好任務?”
蟲豸行吧,蟲豸就蟲豸。曼蒂癟嘴,但還是接受了這個蔑稱,她和零不熟,也不是一個陣營的,剛纔合作實屬情況太過於危機,在危機暫時解除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又瞬間回到了該有的樣子。
“你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零果然對曼蒂抱有相當十足的戒心,在她看來有這個女人出現的地方必然就有陰謀,如果別人見到曼蒂的第一反應是懷疑有詐,那麼零是直接跳過懷疑的部分開始調查。
“我說我是來旅遊的,然後被不小心捲進來的你信不信?”曼蒂隨口扯了一句車軲轆話。
“你應該沒有忘記你現在還是逃犯吧?你的名字依舊在執行部的名單上,生死無論。”零緩緩說道,大概潛臺詞就是別逼我動手,該交代的趕緊交代。
“生死無論?我記得以前不是隻要活口嗎?你是不是在唬我啊。”曼蒂瞅着零說,“你別騙我沒混過執行部,抓我好像不在你的職責範圍內吧,你現在還是在校生,出外勤也不過是臨時專員,遇到我這種超·級·危·險的罪犯執行部都會第一時間讓你暫時撤退。”
“你對這個尼伯龍根有什麼企圖。”零話不多,只說開門見山的話。
“企圖?沒有,我和你們一樣對現狀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別說廢話。”
如果說仁慈博愛的林年永遠對曼蒂懷着60分的將信將疑,那麼零對於這個女人說的每一個字包括標點符號都全是負分的質疑。
對於曼蒂·岡薩雷斯的破事情,零可是從她入學開始到現在都全部翻過一遍,劣跡斑斑都不足以形容這個女人了,她一直覺得林年沒有大義滅親把這女人做掉簡直就是仁心仁德的最好體現,聽證會上討論林年到底危險不危險的時候,把這個例子搬出來就夠了。
“最後通牒。”零握起了那把三棱刺,整個人側正對沙發上的曼蒂,態度很明顯了。
曼蒂要是再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零是真不介意在登島之前解決這個隨時可能爆發的內部炸彈,在她看來曼蒂這種角色如果冷處理她,那麼她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你憋一坨大的,介於時局你還不得不捏着鼻子吃下去,最後又是這個女人得利。
所以,參考了曼蒂所有履歷的零已經得出了和這類人相處的結論,那就是在一開始就拿出絕不退讓半步的勢頭去魚死網破,寧願把所有事情都毀了,也不會容忍給予對方半點暗中操作的空間。
曼蒂有些頭疼了,她很少跟零接觸,正是因爲她見一面這個女孩,就知道她是自己應付不來的那種類型。
林年那種是表面是硬的,但你磨着磨着就軟了,還有不少好處,突出一個吃硬不吃軟,他好我也好。
但零這種就很典型是刺蝟了,外面的刺,撥開裡面還是刺,三無少女這個詞就是爲她開發出來的,無口無心無表情,倒是讓曼蒂看着她和路明非站在一起的時候有種很詭異的既視感——啊,不用遮遮掩掩的,曼蒂就是在neta《EVA》裡的綾波麗,再回頭一看有些軟慫軟慫的路明非,誒,這不絕配嗎!
大家都說路明非是混血種世界的哈利·波特,那哪成啊,也沒有金妮·韋斯萊暗戀他啊。要曼蒂說啊,路明非這人設不活脫脫的是混血種版本的一卡里新機(碇真嗣)嗎?
你想想看,有個很厲害的爹媽經常在外搞研究,忽然有一天受到命運的召喚去到神秘設施,然後被人開口就要他去擊敗巨大的怪獸,且第一天就跟白髮(白金色也算白!)三無少女結緣了,同時還配送一個會彈鋼琴的美強慘好基友無條件支持他,鼓勵他,一口一個路明非的喊着他.齊活兒了!
所以要說啊,當初真想要讓路明非早點牛逼起來,哪兒需要什麼胡蘿蔔加大棒?只需要在開學第一天,讓希爾伯特·讓·昂熱站在諾頓館的二樓冷冷地看着他放話:“不屠龍就滾回去!”
在路明非發瘋似的委屈說“我不要,怎麼可能辦得到嘛!你怎麼能這樣!”的時候,老傢伙再一個電話打給副校長,“去把零叫醒(TV版本的原臺詞還真是這樣)。”
然後讓副校長推着渾身綁滿繃帶的零從路明非身邊路過,走一個美人苦肉計雙管齊下,路明非再怎麼也得爆種吼上一句:壓力馬斯,我來駕駛.哦不,我來屠龍!
零手中的香檳潑向了曼蒂的臉。
曼蒂一個低頭就躲開了,倒是慘了背後的真皮沙發,她順勢站了起來放下手裡的空酒杯,微笑着看向微微皺眉的零,對方似乎腦電波感知到了曼蒂在想什麼特別冒犯的事情,所以毫不猶豫來了個潑酒起手式。
“行吧行吧。”曼蒂嘆了口氣,“開誠佈公的說,我只是知道這個尼伯龍根的存在,更多的情報我也不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撈一個人走。”
零凝視着曼蒂,示意她順着說下去。
“我這趟來這裡是準備來救一個人的,一個老朋友,似乎出了一些意外被尼伯龍根捲了進去,受人所託我得來這裡把她給撈出去,這就是我的目的,也是唯一一個目的,我對天發誓。”曼蒂豎起四根手指,“我對外面這座島,這個尼伯龍根也沒比你瞭解多少,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被迫跟你們一條船,而是選擇獨自行動了。”
“所以你有辦法逃離這裡?”零忽然說道。
“什麼?”一旁從頭到尾都聽得有些迷糊的幾個人這句話倒是聽明白了,下意識看向了曼蒂。
“我哪句話裡提到我有辦法逃離這裡?”曼蒂無奈地攤手,但心中卻暗罵一句這什麼見鬼的敏捷邏輯思維。
“既然你的目的是去尼伯龍根救人,那麼你一定知道如何進入尼伯龍根,以及如何逃離尼伯龍根。你知道離開這片尼伯龍根的辦法。”零的邏輯思維一向優秀,但同時微微蹙眉,“.之前尼伯龍根的風暴是你召喚而來的?”
這就是個很嚴肅的指控了,曼蒂當然不想接這個鍋,擺手說道,“別亂說啊,我還沒那麼大本事可以隨心所欲地開啓尼伯龍根的大門,尼伯龍根找上你們完全是因爲你旁邊那位西班牙美女。”
零身邊站着的安娜愣了一下,左看右看,似乎船上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其他符合曼蒂描述標準的人了,她趕緊自證道,“你別亂說,我可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有些事情可從來不順你的心意發展,在你有着尋找尼伯龍根的意圖的時候,你就勢必會招來這麼一場劫難。”曼蒂幽然說道。
“她之前跟我在一起。”零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在她的看管下安娜沒有做小動作的機會。
“她跟楚子航類似,都是一個尼伯龍根的烙印者,就算她什麼都不做,尼伯龍根也會找上她。”
曼蒂這句話瞬間就解釋了很多事情,零沉默了,側頭看向依舊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的安娜,她心中略微考量着這個說法的可信度,覺得這似乎是個能合理解釋之前情況的答案。
“但你並不否認你有着離開尼伯龍根的辦法。”零說道。
“不知道,不清楚。”曼蒂攤手,“反正我在找到我想救的人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所以到時候上島後分道揚鑣什麼的,我也無所謂,你們想做什麼我也不在乎,只要別影響到我就行了。”
聽到救人這個詞,安娜怔了一下,看向曼蒂的表情有些怪異。
零盯着曼蒂,她現在有七成把握確定這個女人絕對有安穩離開尼伯龍根的辦法,對方的潛臺詞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需要她成爲幫手,去找到那個曼蒂想要救的人,之後纔會願意帶着她離開尼伯龍根,換而言之也就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那麼靠武力能不能迫使曼蒂屈服,讓她提前給出離開尼伯龍根的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