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蒂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隨後嘴角抽了抽,“那我大概明白什麼意思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只能說這有些她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忽然就講得通了。
度假是真度假,但巧合嘛,既是巧合又不是巧合。
“她還真是心大,有夠折騰的。”曼蒂服氣了。
“明白就好,所以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wonderpus臉上重新掛起笑容。
“沒有任何打算,既然事情是這樣的,那麼我還能說什麼?”曼蒂攤開手。
“對嘛。”wonderpus看見曼蒂終於理解自己的潛臺詞了,也開心地又要了一杯雞尾酒,腳下涼鞋輕輕一抵椅子腿,將冒出一小截寒光的鋼針重新撞了回去。
曼蒂也藉着伸懶腰,把手裡的刀片重新摸進了盤起的金髮裡,大家就當無事發生過。
兩個人都有些笑面虎的意思,大家見面第一反應都是戒備着對方玩陰的。
“說起來,岡薩雷斯,得到自由的感覺怎麼樣?”wonderpus看着終於放鬆下來的曼蒂,好奇地問,“是夢寐以求,還是在狂歡之後悵然若失?”
“怎麼,你也想溜了?我這邊可以考慮再給你個位置哦!”曼蒂向着wonderpus丟了個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我還好了,我只是單純好奇到底是什麼給了伱背叛祂的理由。”wonderpus微微側了側頭看着曼蒂。
“不不不比起我背叛的理由,wonderpus,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作爲祂最忠實的追隨者,也是祂最信任的下屬,你追隨祂爲祂做事的理由是什麼?”曼蒂雙手交迭在桌上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問。
“我嗎?你認真的?問我這個問題?”wonderpus啞然失笑。
“我一直挺好奇你的初衷,或者說你的源動力是什麼,無論是替祂做髒活,還是隱姓埋名那麼多年,從未想過擁有自己真正的名字,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一種折磨和奴役,但我看得出來你可是樂在其中啊。”曼蒂手指輕輕搖晃了一下,指着wonderpus,“但你又不像是那種傳統的愚忠之人你當然知道我在說誰。”
她所指的當然是paco了,那個小瘋子,比起她來,wonderpus和曼蒂·岡薩雷斯兩個都算是瘋的比較輕的了。
曼蒂和wonderpus都知道她能爲了皇帝做到怎樣的地步,那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句死士能形容的了,有些時候她們甚至都會懷疑paco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小號,又或者她本身拆開後其實是什麼超級鍊金機器人,沒有感情,沒有血淚,只知道工作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願意付出一切的象徵不是嗎?”wonderpus面帶笑意看着曼蒂說,“要麼爲了國家,要麼爲了愛人,要麼爲了家庭,要麼爲了自由,總有一個象徵可以讓你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去維護它,去追隨它的腳步,不惜失去自我。”
“對你來說,祂就是那樣的一個象徵?”曼蒂挑眉,“祂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總不能是在窯子裡把你給撈出來了?”
“沒用的哦,激怒探底的辦法,我看你用過太多次了,可別想用在我的身上。”wonderpus看着無奈攤手的曼蒂雙手環抱着背靠椅子。
“你說皇帝既然是你的信仰,作爲曾經的追隨者,我不僅背刺了祂,還讓祂受創極深,你見到我不該像是個衛道士、狂信徒一樣暴怒地衝來把你狙擊槍的槍管塞我嘴裡把我腦漿糊在我們背後那桌客人的班尼迪克蛋上?”曼蒂手指比了個槍的動作塞進自己嘴裡,然後“砰”一下,腦袋一晃,癱在椅子上做死人樣。
“嘿,曼蒂,別那麼幼稚!你和我不過都是刀子罷了,我當初衝着太子的心臟來了那麼一槍,你不也沒有急着殺我嗎?”wonderpus擺了擺手,滿臉笑意。
“合理。”曼蒂側頭想了想,認可了這個說法,舉起雞尾酒杯和對桌的女人再度碰杯。
“那你呢?曼蒂,到你了,你又是爲什麼爲皇帝做事的呢?總有一個開始吧?讓你心甘情願簽下那個契約的開始。”
“我以前跟你們嘮嗑的時候應該說過吧,被祂算計了,下棋輸了,自然就上套咯。”曼蒂聳肩說道。
“不不不,曼蒂,你我都是祂的契約者,你應該知道,契約不是這麼運作的,簡單的小聰明贏過你是不可能得到你的效忠的,那樣的條件下籤訂的契約也不可能得到祝福和承諾。”wonderpus望着她的眼睛說,“說實話。”
“呵。”曼蒂臉上一直帶着的笑容忽然緩了一點,對wonderpus耐人尋味地說,“如果我說,我的要求是讓皇帝教導我怎樣贏過祂,比祂更優秀,有朝一日能將祂徹底踩在腳下,以此作爲契約的條件,你會相信嗎?”
“會,怎麼不會?我想如果是祂的話,受到了這種契約的請求,一定會感到很意外,並且欣然接受。”wonderpus點頭說,“祂歡迎一切挑戰祂的人,因爲祂樂於見到那些人在攀爬高峰時失足跌入谷底屍骨無存。”
“那我大概就是祂的樂子之一了。”曼蒂不可置否。
“那你又是爲什麼而背叛祂的呢?是在逐漸瞭解祂更多之後,知道自己的奢望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真,契約的條件成爲了你的自己自由的束縛,所以選擇了逃避?”
“爲什麼不能是因爲愛情呢?”曼蒂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的下顎,望着wonderpus有意思地問。
“我記得,當時祂給你的工作就是讓你接近太子,讓他愛上你,通過這段有毒的關係不斷引導他的行爲和思想,逐步走向祂所佈置的未來。”wonderpus說,“結果現在所呈現出的情況卻是,你徹底愛上了他並且依靠這份愛來擺脫了祂的契約..”
“所以,在你看來,我對師弟的感情,其實是我擺脫皇帝契約的工具?”曼蒂擡頭看向wonderpus饒有趣味地打斷問道。
“難道不是嗎?”wonderpus頓了一下,奇怪地反問了回去,“像你這樣的女人,無所不用其極,什麼東西都是可以被你利用的,哪怕是愛情?更何況是太子?”
她看着曼蒂奇怪地說,“你可不像是會被愛情衝昏頭的女人。”
“我表現出來的不正是這樣嗎?”曼蒂問。
“所以我一直很佩服你,騙人先騙自己。”wonderpus感嘆。
“可我的確喜歡他啊,這是不爭的事實。”曼蒂認真地說道。
“我認爲祂也不會算不到在這個過程中你會真的愛上他,並且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可奇怪的是,你依舊藉着這個機會跳出了這個局,告訴我,曼蒂,你做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才成功做到了這一點,你的秘密是什麼?”wonderpus幽幽地說道,“人都是不誠實的,日記本里也會撒謊,你嘴裡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分不清楚。”
“其實,wonderpus,你如果遇到這麼一個男人,你也會喜歡上他到無法自拔的。”曼蒂看着wonderpus感嘆,“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背叛他嗎?被卡塞爾學院驅逐進混血種監獄那一趟?”
“記得,那一次皇帝很不滿你在卡梅爾小鎮中的小動作,但介於你的確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所以大家就愉快的當只是你出了一次醜,爲了在葉列娜的手裡活命口不擇言了。之後你還不是照着祂的意思進了切爾諾貝利的監獄,在那條被囚禁的龍類身上動了手腳麼?”
“可他不知道我進切爾諾貝利監獄是皇帝的意思,一向不善言辭,不喜歡所謂特權主義的他,爲了上下給我打點關係,找到了他能找的所有人,放下體面和姿態,懇求他們能幫我一把能減少我身上的刑期。”
曼蒂緩緩說,“他積極甚至無償給執行部做了很多髒活兒,累活兒,校董會在那段時間把他當刀子使,讓他做了很多他本不願意去做的事情,違背了他的初衷,也違背了他的意願,可他依舊去做了,毫無怨言,只爲了體現出他的價值,提高他的影響力,你認爲這是爲了什麼。”
“守夜人論壇上大量有關我和他的謠言的帖子,你以爲是在誰的授意下通過新聞部大肆傳播的?”
“包括就近的馬爾代夫分部,有趣的是直到現在我依舊掛在通緝令上,但只要我在他的身邊,幾乎所有人都對我視而不見,甚至還會看在他面子上給我喝香檳,分給烤肉吃。”
“你是一個壞女人,你做了壞事,無論出於什麼理由,你都理應被神憎鬼棄,大家都該唾棄你,但就是因爲有這麼一個人,在他的保護下,大家依舊會對你笑臉相迎。”
曼蒂看着wonderpus搖頭淡笑着說,“這是特權,是毒藥,沒有哪個壞女人可以拒絕這種偏袒,這種愛,只要你體驗一次,你就懂了。”
wonderpus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看向曼蒂古怪地笑了一下問,“.那你願意給我一次體驗的機會嗎?”
“你想幹啥?”曼蒂頓住了,瞅着這女人覺得她不懷好意。
“沒幹啥,就隨口問一問。”
“那當然是.不願意,爬遠點,要是你在師弟面前露了餡兒,打了起來,他把你宰了,我可不會說情。”曼蒂向她豎了箇中指。
“你開心就好。”wanderpus擺了擺手,大概意思是她只是在說笑?
是在說笑吧。
曼蒂覺得她肚子裡憋着壞水兒,雖然這傢伙經常神隱在幕後放冷槍,可接觸過對方一段時間後,她可是知道這女人的心眼兒不比自己少多少。
“你該走了,這個點paco該回來了,你知道的,她不喜歡你。”wonderpus微笑着下達了逐客令。
“paco果然也來了麼,倒也是,既然皇帝都御駕親征summer house了,那丫鬟們當然也得無微不至的貼身照顧着了。”曼蒂起身甩了手,“那我們就當沒見過?”
“沒見過最好。”wonderpus舉杯複議,“你們玩你們的,我們玩我們的,該見的人總會相見,不見的人最好天涯永隔。說不定這一次度假之旅,到最後無事發生呢?”
“說話還挺詩意的,不過借你吉言不過倒真是好久沒見着paco那小妮子了,她跑哪兒去了?我一會兒偷偷躲在角落看她一眼,朝她後腦勺丟石子兒玩。”曼蒂背對wonderpus離開雙手打直舒展筋骨。
“她應該在雞尾酒吧那邊喝酒,你過去看看。”wonderpus才說完這句話,忽然就發現曼蒂的伸腰的動作僵住了,另一面的臉色大概也變了,頭也沒回,拔腿就朝着酒吧的方向跑,像是被狗攆,也像是準備去攆狗。
ps:腸炎快好了,蒙脫石散給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