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R勢如破竹地在圍阻的車線上撕出了個大口子,兩輛車頭併攏在一起的悍馬直接被撞歪了,安全氣囊砰一下彈出來差些讓車上的本家專員把煙吃到嘴巴里。
高空中直升機呼嘯着飛出富川賽場,紅色的法拉利California不甘示弱咆哮着魚躍而出從GT-R撞出的口的通道中飛馳而過,幾秒後又是一輛黑色的奔馳踩死了油門跟了上去,車裡面還傳來了烏鴉和夜叉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瘋子的嚎叫。
這下,整個車隊才如夢初醒似的紛紛上車發動引擎,打死方向盤向着遠處飛快消逝的尾燈追去。
“都追過來了。”林年從打開的車窗翻回了副駕駛,良一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在手機上撥打着號碼,這操作給後座的曼蒂看的一愣一愣的,在美國開車玩手機是犯法的,在日本有沒有相關規定她不清楚,但在逼近100邁速度的車上單手拿方向盤真的大丈夫?
“有線索了嗎?”林年腦袋探出車窗看向大路後面,法拉利的頭燈在兩三百米開外的地方耀眼無比,就算是一流的超跑也跟不上GT-R踩死油門的速度,就連頭頂的直升機都被他們甩開了不少距離堪堪吊在後面。
“找到了一個電話,打過去之後才知道後續該怎麼做。”良一鍵入完號碼摁下了撥號鍵把手機開了免提。
“提醒兩位好漢一下,我們的子彈可不多了啊。”曼蒂在後座上數着彈匣,今晚他們出來本來就沒做好應付這種場面的準備,在座也沒人患有火力不足恐懼症什麼的,他們的彈藥十分有限一旦交火可能撐不過幾分鐘。
“無所謂,反正也沒有正面跟執行局起衝突的打算。”等待着電話街頭的良一淡淡地說:“在油箱跑幹之前還沒有甩掉他們就算我們輸了。”
曼蒂心說直升機都追來了,在GTA系列裡這都得有四顆星了吧?他還真指望着他們隨便找個旮旯角落一貓就能消警星嗎?
“被抓到會怎麼辦?家規處置嗎?話說你們蛇岐八家有家規這種東西嗎?”林年問。
“嚴格來說你們還算不上家族的正式成員,所以就算被抓到你們也頂多被禁足,本家在對本部專員的態度上一向都挺緩和的。”良一說。
“聽起來很讓人放心啊。”曼蒂舒了口氣,卻沒發現後視鏡裡良一和林年微不可察的瞥了她一眼。
“噓。”良一忽然說。
漫長地等待後電話接通了,手機的通話記錄開始從00:01記數,電話那頭安靜如死水,沒有一絲雜音也沒有哪怕微小的呼吸聲。
一時間電話兩頭都沒人說話,但良一相信在對面那邊肯定能聽見他們這裡超跑咆哮的引擎聲和螺旋槳震耳欲聾的呼嘯聲。
“請問找誰?”
終於,電話那頭的人先開口了,說話的人是個女人,聲音婉轉又溫切極具親和力,讓人不經聯想起衣着嫵媚的傳統大和撫子。
“極樂酆都?”良一不知如何應答,只能說出了唯一知道的關鍵詞。
“抱歉,本賭場還在積極建設中,預計在兩年之內開張,店內設施還不夠完整,無法爲客人提供全面的服務ꓹ 還請擇日致電。”電話那頭的女人略帶遺憾地說。
極樂酆都是一個賭場?
林年和良一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把‘建設中’這種幌子當回事ꓹ 在日本建設賭場的提議一直都有,本來這就是一個依賴於進口加工再出口的國家,受到金融危機的衝擊國家經濟越發不景氣ꓹ 不少年輕人開始崇尚低慾望的生活方式,小消費甚至不消費ꓹ 如今就有不少想要大賺一筆的人提議開放賭場吸引外來遊客以及刺激消費。
但這項提案終究還是被駁回了,日本的民衆本來就處於高壓力的生存環境ꓹ 不少議員和內閣都認爲一旦開放了賭場ꓹ 日本的暴力事件以及家破人亡的案件將會在半年內呈現指數級爆炸,這對社會風情以及國際輿論將造成巨大的衝擊。
可既然已經有了苗頭,不少想要提前享用蛋糕的資本家已經開始在暗地裡私設會員制、邀請制的賭場了,這些地方對外永遠都是‘建設中’,賭場一日不合法就永遠沒有真正對外開放的一天,可在暗地裡這些建設中場所的每日現金流水卻能讓人瞠目結舌。
很明顯,極樂酆都亦或是極樂館正是這樣一個地方ꓹ 像是這種地方致電上去想要定個位置什麼的,對方必然會認爲你是警視廳的人在釣魚執法ꓹ 唯有說出一些關鍵詞才能讓對方意識到你是真正的客人。
說些什麼?
林年等待着良一發言ꓹ 同時就算這邊陷入了沉默ꓹ 電話那頭也依舊沒有掛斷的傾向ꓹ 看起來也是不願意輕易失去一位潛在的豪客。
“我不是已經提前預約過了嗎?”良一問。
“請問預留的名字呢?”
良一側了側頭面無表情地說:“青代千尋。”
林年眼眸微微睜大但什麼也沒說。
電話那頭女人安靜了幾秒後驟然以一種歡愉的語氣說:“當然,您的位置已經提前預留了ꓹ 還請多問一句今晚您準備了多少賭金呢?”
後座上的曼蒂打了個哆嗦ꓹ 終於意識到了他們到底在做什麼ꓹ 這輛GT-R簡直就是一意孤行在赴往黃泉的路上。
“一條人命,夠嗎?想必你們那邊是收這種東西的吧?”良一問。
“當然足夠!今夜ꓹ 極樂館歡迎貴客來訪!”女人的聲音越發親切了,就像逢遇到豪紳貴客的老闆一樣輕快而又殷勤,簡直能讓人想到電話那頭她臉上可掬盛放的美麗笑容,再緊隨其後一個地址從女人的口中報出,電話就此掛斷響起一片忙音。
車內陷入了無比的寂靜,良一擡眸看着前方漆黑的大路說:“她在笑。”
“是啊,她在笑。”林年說。
下一刻,手機被良一捏碎了隨手拋出了車外,與之飛逝的還有幾滴漸隱在黑夜中的血花。
*
“信號停下了。”法拉利California上櫻掃了一眼投影到GPS導航上的訊號追蹤圖說。
“可他們不像停下來了的樣子。”源稚生看了一眼前方依舊飛馳的GT-R後車燈:“終於意識到我們在追查他們的手機訊號了嗎?”
櫻滑動了一下GPS導航接受了一條後臺信息說:“輝夜姬偵測到他們在半分鐘前打了一通電話。”
“能追溯電話源頭嗎?”
“那頭的電話加密了,破解可能需要一定時間。”
“看起來他們得到了決定性的情報了。”源稚生看着繼續提速進一步拉開距離的GT-R說。
“那輛GT-R改裝過,從車型上查出了車主屬於家住東京中心區的福岡潤二,是上一屆超跑錦標賽的冠軍,這輛賽車接受過正規渠道的專業改裝,拼速度上我們可能差了不少。”櫻看着已經拉滿的儀表盤說。
“老大,我早就說過我們該換車了,別說你們追不上那輛GT-R,我們在後面都快追不上你和櫻小姐了啊。”傳呼機裡傳來了夜叉斷斷續續的抱怨聲,他們的座駕是商務奔馳油門踩死都摸不到源稚生和櫻開的超跑屁股,再有一會兒他們就得超出傳呼機的通訊距離了。
“老大其實那你可以考慮提前訂購一輛法拉利FF,聽說法拉利公司準備把它做成四座的超跑,到時候我們兩個就可以一起坐進後排座了,老大說要砍誰,我們跳出去拔刀就砍。”夜叉躺坐在副駕駛上舒舒服服地抽着煙。
“爲什麼不爭取一下副駕駛?”開車的烏鴉隨口問。
“嘿,副駕駛是櫻小姐的,這等殊榮我可不敢搶。”夜叉鹹溼地笑了兩聲:“像超跑那種車一般都是不防彈的,一旦有人對着駕駛室掃射櫻小姐就得向一旁趴下去,那體位不就剛好...嘖嘖,反正你要是想搶副駕駛我也沒意見,反正我們都是老大的人了,再在工作上稍微盡職盡責付出更多一些也沒毛病。”
烏鴉側着頭望着自己的搭檔尋思這傢伙腦袋裡是不是裝着一臺抽油煙機,一張口就冒油煙子出來油膩的很。
不過還好夜叉雖然人粗,但也算粗中有細,知道開黃腔的時候把傳呼機按鈕鬆了,這番談話要是被對面聽見了他就該被賣到新宿最火的牛郎店去度過餘生了,烏鴉也很樂意見到這個場面,說不定還會親自去點幾杯酒被昔日搭檔衝一下業績。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被他們甩開了。”法拉利上櫻看着幾乎已經要消失在黑暗中得GT-R尾火說。
“不會的,應該說真正的追逐馬上纔要開始了。”源稚生平靜地說。
在法拉利一側,一張墨綠的路牌飛逝而過,在上面寫着離市區還有不到十公里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