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沒有認真聽我之前說的話?”愷撒皺眉,“完整的鍊金系統已經有人成功做到了。”
“可誰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做到的,甚至說是他找到的鍊金系統設計圖可能一開始就是原版,而非是殘缺拼圖的融合。”女人背對着愷撒,頭也不願意回,“無論是‘月’系統還是‘尼伯龍根計劃’,他們都是根據翠玉石板上的殘片推衍總結出來的產物,更新迭代無數歲月,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模樣,更何談湊在一起復原?”
“如果你真的想還原那所謂的完整鍊金系統,要麼去找到兩份原初的石板,要麼就直接向你那位殺死了龍王的朋友索要,說不定後者的成功率還會高許多你沒有去索要的原因恐怕是你自己也根本不能確定他是否完成了那所謂原初的鍊金系統吧?”
愷撒無言,因爲女人說對了,他的確不確定林年是否身負所謂的“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甚至這個名字都是他的猜想。之前出示林年的血液樣本只是因爲他有所懷疑林年變強的原因和‘月’系統有關,林年血液的異常狀態實在是和“尼伯龍根計劃”藍皮書所記載的成果太像了,介於他懷疑“尼伯龍根計劃”和“月”系統的互補,所以他纔會有林年的血液去試探這個女人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現在他得到的結論是,林年變強的秘密的確和‘月’系統以及‘尼伯龍根計劃’有關,可到底林年那邊擁有的是其中的一種,還是非爲“十二作福音”的第三種,他沒有一個肯定的結論。
他想給女人畫一個大餅,給這個女人一個復仇正統的機會,以此完成自己得到‘月’系統的目的,但現在看起來這個曾經活爲‘牧月’的女人似乎心中早已經失去了復仇的烈焰。她終日藏身在這處奢華的金樓內,聽着外面的戲劇一遍又一遍地迴盪,抽着沸騰水煙中麻醉的藥物,不知道在躲避什麼,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愷撒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已經萬策盡了,自己提出的要求對方並不感興趣,籌碼並不對等,他手中最大的底牌,尼伯龍根計劃的拓印也成爲了一紙廢品。
他沉默站在原地半晌,牀上的女人也只是側臥背對她一口一口地抽着水煙,最後他選擇了妥協,畢竟不是每一筆交易都能有一個滿意的結果,不歡而散恐怕纔是大多交易的正常結局。
拿得起,放得下,不必死纏爛打丟了臉面。
愷撒撿起了桌上的複印件捲起塞回衣衫裡,在準備離開前,他轉頭淡淡地說,
“我拒絕接受‘尼伯龍根計劃’是因爲我從來都只會去選擇更好的東西,與‘尼伯龍根計劃’相媲美的‘月’系統都能被人爲地進行調整改進,我自然不會看得上兩者中的任何一個。你過去可能的確失敗過,但那是作爲‘牧月’的失敗,就像你說的一樣,‘牧月’已經死了,如果我有機會能得到超過‘月’的力量,去重新洗刷恥辱,報復所有仇恨的一切,那我會毫不猶豫地去做,而不是藏在一個角落鬱郁終日。”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可就在向着廂房門踏出才一步的時候,背後就響起了冷厲的喝聲,“站住!小子,你剛纔說什麼?”
愷撒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說,“如果我有機會得到超過”
“上一句。”女人說。
“你過去的確失敗過”
“再上一句。”
愷撒回頭,“你爲什麼不直接讓我重複第一句話?”
“讓你重複就重複,別那麼多話。”女人那熔紅的瞳眸死死地盯住愷撒,愷撒從進這間屋子後就從未見過那雙眸子如此明亮而灼熱,當真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井口。
這倒是讓愷撒也爲之皺眉一愣,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戳到對方的神經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剛纔說的話,然後試着重複開頭,“我拒絕接受‘尼伯龍根計劃’是因爲我從來都只會去選擇更好的東西,與‘尼伯龍根計劃’相媲美的‘月’系統都能被人爲地進行改進”
“誰告訴你‘月’系統可以被人爲地進行改進的?那是一套相當精密的系統,百年如一日未曾變動!”女人打斷,容納後沉聲問。
“正統的‘獲月’,在大地與山之王一役時受到了難以治癒的重傷,‘月’系統瀕臨你所說的崩潰,但最終被一個人救了,而在她回到正統再度現身後,她原本在青銅與火之王戰役中丟失的手臂也得到了再生,並且狀態比受傷之前還要完美,這你怎麼解釋?”愷撒一邊觀察女人的神色,一邊說道。
“被救不代表着‘月’系統被改進,狀態變好可能只是因爲‘獲月’本身是天才,這是兩碼事。”女人冷然否定了愷撒的說法。
愷撒察覺到了女人態度內存在的一絲躁動,在沉吟片刻後,眼眸底下神色一動,“但搶救回‘獲月’的人可不是什麼醫生,而是那位疑似掌控着完整鍊金系統的天命屠龍者,根據我的情報來源,當時李獲月是處於重傷瀕死的狀態,想要救回來只有進行外科手術,那勢必會接觸到‘月’系統本身”
“你是說李獲月的‘月’系統被正統以外的人見到過?”女人驟然擡頭厲聲問道。
愷撒注意到這個女人的情緒和氣質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那雙熔紅的黃金瞳就像要滴血一樣,巨大的精神威壓如領域般擴張開,填滿了整個屋內,就連他自己的黃金瞳也不知何時浮現了起來,以應對那怒視他的灼紅瞳孔。
她在關心李獲月?
“你認識李獲月不,你很關心李獲月?她的‘月’系統被人見到過又有什麼問題?”愷撒捕捉到了這極爲關鍵的信息。
李獲月的‘月’系統極有可能被解剖過,甚至調整過,這個情報是校董會的某位成員利用EVA進行對火車南站大地與山之王戰役的所有情報蒐集整合後推測出的答案。
林年在迴歸卡塞爾學院後,執行部照例對林年索要了任務彙報,根據林年透露的情況來看,李獲月在大地與山之王的戰鬥中受到了重傷(執行部詳細詢問了李獲月的傷勢),是由林年對李獲月進行了一系列的急救才保下了李獲月的性命。
雖然林年在彙報的過程中全程沒有提到‘月’系統,但知道‘月’系統存在的人都很清楚,那種情況下林年必然親手接觸了那個正統視爲禁臠的禁忌鍊金技術,這也佐證了之後的李獲月爲何會代表正統在聽證會上爲林年站臺,以及林年爲什麼之後會被正統奉爲座上賓邀請去北亰,這一切都被校董會看在了眼裡。
“你不需要知道我認不認識李獲月,你回答我,李獲月的‘月’系統是否被正統以外的外人見到過?”
牀榻上的那個女人竟然翻身下來了,不顧那令人瘋狂的春光乍泄,裹着那身綾羅綢緞如風般衝向了愷撒!
愷撒在那雙令人窒息的灼紅黃金瞳逼近時就已經驟然後退做出了臨戰的準備,因爲那個女人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渾身的毛孔都閉合了起來,渾身汗毛倒豎,心臟如雷暴跳。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因爲跑得有些急躁,一腳踩在地上的綾羅綢緞上居然腳崴了一下,吃痛低哼了一聲差點摔倒在地,可依舊勉強地衝到愷撒跟前,擡手去扯他的領口。
“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確定。”
愷撒沒有躲避女人的貼身,任由對方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他看着這個身上只有絲綢遮蔽近在咫尺的美女,視線盯住了那雙熔岩般的黃金瞳,緩緩地皺起了眉頭。
他有個怪異的猜想面前的這個女人,不會是個樣子貨吧?
“什麼時候的事情。”女人臉上肉眼可見地難看了起來,之前的從容、懶惰、諷刺消失不見。
“大概一個月以前?”
他見對方表情變換難定之時擡手打掉了女人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很輕鬆,對方几乎沒有反抗的力量,又或者是太輕微了愷撒完全感覺不到。
愷撒後退了兩步,靠近廂房門口,這時他聽見了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上樓梯,皺眉準備做好戰鬥準備,女人對着廂房外冷聲呵斥,“滾!誰也不準上來!”
幾個呼吸,外面的腳步聲停止了,隨後退去。
愷撒看着面前站在廂房中的漂亮女人,尤其是那雙令人心驚膽戰的熔紅黃金瞳,可反差極大的是,她的表情竟然在忍痛,忍住腳腕的疼痛以及手背被愷撒打掉時的腫脹泛紅!?
愷撒彷彿第一次見她一樣,“看起來你身上的秘密的確很多,‘牧月’叛逃正統的故事恐怕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一面?”
“這不關你的事。”女人說。
“我想知道我們的交易還能繼續嗎?”愷撒輕輕擡了一下眉毛,迎來的是女人漠然的頷首。
主動權似乎忽然就移到了愷撒的手上,自然地他問出了一個當下極爲關鍵的問題,“你很在意李獲月?你認識她?”
“加圖索家族的消息那麼靈通,到頭來卻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麼?”女人捂着手背冷冷地問。
愷撒搖頭,牧月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機密,就算是他也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有關牧月的更多消息,恐怕這個世界上知道的人要麼死了,要麼不可能告訴他那些過去的事。
女人盯着愷撒,忽然冷笑了一下,轉身走向牀榻,坐了下來。
愷撒見她平復了,也上前幾步等待着對方的開口。
“加圖索家族的小子你是想要‘月’計劃的藍圖?”女人擡頭望着愷撒心平氣和地問。
“是。”
“好,那幫我做件事,藍圖可以給你。”
“什麼事?”愷撒與她四目相對。
“很簡單,我要你幫我去救一個人。”女人說,“一個被正統藏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