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和羅定趕到小六老家所在的村子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四點鐘。
這種時候，整個村子一片沉寂，張平憑藉印象找到小六家，敲了敲門。
兩人其實誰都不敢奢望小六會在家，根據他在電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他也不可能在家，但第一站選擇來這裡，也只是爲了試試看能不能瞭解到一些情況而已。
而讓張平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和羅定一站在門前，四下裡突然燈火通明，一羣人從屋子裡和路邊的草叢裡衝了出來，大聲叫嚷着，把他們兩人圍在中間。
“幹什麼的？”一羣人手裡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有的是農具，有的是木棍，有的則直接就是砍柴刀。
“我們來找小六？”張平和羅定對視一眼，說道。
“你們是他什麼人？”一人站出來，打量着兩人問道。
“我們是他的債主。”張平掃了一眼四周，道。
“債主？”這話讓衆人都是稍稍愕然。
“那小子爲了買車，借了我幾萬塊錢到現在都還沒有着落，這兩天聽說他還跑路了，我當然得上家裡堵他，不然我的錢豈不是要打水漂了？”張平道。
“原來是討債的。那你們自認倒黴吧，那小子肯定是不敢回來了，不然的話，早就被我們打死了。”那領頭的人冷笑道。
羅定微微眯眼，走到那人跟前，給他和身邊幾個人遞了煙，套着近乎道：“大哥，那小六也欠了你們錢不成？”
“那個王八蛋欠了我們一條命！”那領頭人凶神惡煞地罵了一句，不過對張平和羅定的態度明顯是好轉了不少。
“大哥，你們這大半夜的守在這兒，就是因爲這事兒？”張平走過去道。
“那個臭小子打死了我弟弟，我要是不把他抓住，叫他血債血償，我趙老三絕不會罷休！”趙老三咬牙切齒地，顯然對小六是恨之入骨。
張平道：“大哥，既然小六手裡有人命，那他肯定早就跑得遠遠地了，不可能還敢回來啊，你們守在這兒有什麼用？”
“他不敢不回來，他孃的屍體還在我手裡！”趙老三獰笑道。
這話讓張平和羅定都是神色一凜，都意識到，這裡頭的事情看來十分複雜。
“三哥是吧，那小六到底和你們有什麼過節啊，怎麼鬧得又是出人命又是屍體的？”
“你們問這麼多幹什麼？找不着人趕緊走，別妨礙我們守夜。”那趙老三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兩人，沒再多說，只是催着兩人趕緊離開。
張平還想問點什麼，羅定朝他使了個眼色，朝那趙老三敷衍了兩句，便和張平一塊兒上車離開。
兩人上了車，開出了村口。
張平皺眉道：“這裡頭的情況遠比咱們想象的要複雜。”
“小六在這村子有沒有什麼親戚，如果有的話，興許可以瞭解清楚。”
“沒有，他們孤兒寡母，不然的話小六也不會這麼着急要趕回來。”
“現在天還沒亮，想了解情況也不容易。我看再等兩個小時，等有人早起下地了，咱們再找個人套套話更好。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這村子又不大，知道內情的人肯定不少。”
張平心頭焦急，但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只好接好了羅定的建議。
他打了個電話回燕京，跟杜康大概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這才和羅定在車子裡頭和衣而睡，又湊活了兩個小時。
轉眼天亮，張平醒了過來，叫上羅定，朝着不遠處一個正在地裡勞作的村婦走過去。
“大姐，能跟你打聽點事兒嗎？”張平朝那村婦招呼一聲。
“啥事兒啊？”那村婦打量兩人，納悶道。
“那啥，我們就是想問問，您認識村子裡趙小六一家嗎？”
那村婦一聽張平這話，頓時就露出了一臉警惕，道：“你找小六大兄弟幹什麼？”
張平和羅定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村婦和小六一家肯定是有些關係，而且和昨晚那些守在小六家門口要找他晦氣的人並不是一個陣營。
張平笑了笑，道：“大姐，其
實我倆是小六的老戰友，這次是專程來看他的，但是不認得他家在哪兒啊，您要是知道，能給我們指條道不？”
“你們是小六戰友？”
那村婦又仔細打量了張平和羅定，估計是見兩人都還挺和善的，就放下了戒備的心思，走到了田埂上，招呼兩人到跟前說話。
那村婦嘆了口氣，道：“你們別上家裡去了，現在我大兄弟家裡都被那羣人霸佔着，誰見了都得繞道走咧！”
“那些是什麼人？又是因爲什麼啊？”張平茫然地問道。
“那是村子裡趙老三的人，那趙老三有錢，還跟鄉里領導有交情，在村子裡作威作福的，平時可討人嫌了。”
“這和小六有什麼關係？”
“趙老三是幹包工頭的，這次回來，打算是給自己家建房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找了個算命先生，說小六和他娘住的那個屋子風水好，要是把新房子建在那兒保準能發財生男娃啥的，所以那趙老三就把主意打到他們娘倆身上了。”
說到這裡，那村婦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地，道：“前幾天小六不是出遠門了嗎？那趙老三趁着他不在，就叫上自家兄弟一直上家裡跟小六他娘掰扯這事兒，說是要出錢把那屋子給買下來，讓他們娘倆搬到別處住去。小六他娘愣是不同意，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躺下了，估計是被氣的，也有人說，是被趙老三兄弟給打的，總之人是沒了，唉……”
張平聽到這裡，心頭已經激起怒火，強忍着道：“然後呢？”
“人一死，趙老三兄弟倆就把小六他娘扔牀上不管了，還到處嚇唬村子裡的人，小六回來，就說都不知道他娘是怎麼死的。前兩天小六回來了，我大兄弟是個孝子，見了自己孃親已經直挺挺躺那兒了，他哪兒受得了這個？”
張平聽到這裡，已經基本上能把整件事的內情給聯繫起來了。他雙拳緊握，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幾乎是忍不住要爆發了。
羅定壓了壓他肩膀，朝那村婦問道：“大姐，後來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