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洛家。
老書房裡。
一陣安靜過後,洛長生看着洛間平,“父親,秦鬆意已決,依您的意思,現在咱們又該怎麼辦呢?”
洛間平在輪椅上,靜呆了很久,才淡淡的開口道,“你是洛家的家主,該怎麼辦你都心中有數,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辦吧。”
洛長生還是覺得這一切都太爲難了,“三叔他們私底下安排桐老跟平醫生去濱海市,只怕很快會跟秦鬆起衝突,可洛家真要置身之外,平家那邊不提,家裡人心中恐怕也會有很多想法……”
他身體情況真的很不樂觀,不太長的一段話,說完後已是幾口急喘,臉色也更蒼白了幾分。
“你剛剛不是也聽到了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管不了,就由着他們去吧。”
洛間平自己轉動輪椅,再次望向了窗口。
“剩下的時間,就多去陪陪心兒她們吧,你這兩年爲洛家做的夠多的了……”
良久之後,洛間平忽然又轉回頭來,看着洛長生道,就像所有即將要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父母一樣,他蒼老的身影,在這一刻,倍顯滄桑,然而雙目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犀利有力。
想到自己多半已時日無多,洛長生眼神也一黯,微微像父親躬躬身,帶着輕咳聲,慢慢退了出去。
洛間平看着骨肉的背影,就像釘在了輪椅上一般,大概四五分鐘之後,他纔再次轉回窗口,腦中在仔細回想跟秦鬆有關的一切資料。
以及他自己兩次跟秦鬆接觸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種感受,以期望能弄清楚秦鬆關於平妙手治病法子的篤定語氣,是源於人性惡劣一面的心理在作怪,還是真就是基於一個醫者對同行作品的專業評價。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京城幾個超級大家子,是不管在哪裡,都無法繞過去的存在,洛間平身爲其中的一員,這一點自然再清楚不過。
平家雖然不是京城幾大家子的一員,但卻都跟幾大家子有深入交聯,秦鬆鐵了心要直面平家,在他看來,是十分不明智的選擇,就算這一次不會輸,終究仍是得不償失。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聖人,看法也不一定都對。
事實上,如果秦鬆願意告訴他自己身上的秘密和一身本事,他看法很可能立刻就會大變樣……
……
濱海市。
別墅。
秦鬆今日確實比往時更有耐心,要不然也不會跟老洛家這對父子,說這麼多話。
他繼續耐心的雕刻着,耐心的等待會有誰上門,耐心的看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
上午10點多,秦鬆等候多時的客人,終於上門,來人身份有些意外,是個銅皮鐵骨的瘦老道。
山羊鬍子,一身破舊道袍,眼神陰冷得,如成了精的市儈商人,身後跟着大司空和尚,和一個打扮得妖里妖氣,對這棟別墅,比對秦鬆更有興趣的,陰柔青年。
大肚和尚大司空,見到秦鬆,慚愧又痛苦的,向秦鬆躬了躬身子。
以秦鬆醫者的眼光,一眼就瞧出他身上帶着新傷,上次的傷。